容心月馬上狂搖腦袋,這腦洞開得有點大了。春花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王妃!哪裏不舒服嗎?”


    容心月忙搖搖頭,笑容瀲灩地看著春花。她微咽了一下口水,道:“春花!那包藥的事,是我沒有說清楚,是我不對,與你無關。”


    春花端來的清水,給容心月淨麵。隻是輕輕恩了一聲。


    容心月心裏清楚,春花還是在自責呢!畢竟現在九王爺盛榮人事不省,生命未卜!


    容心月用清水淨了麵。這一經水洗,本來清秀分明的五官,就更加清晰絕豔了。


    她清眸流盼,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睫毛上還粘著晶瑩細微的水珠。心裏思忖著,怎麽能讓春花,從鬱結的情緒裏出來。


    突然,她展顏一笑,麵露神神秘秘的異色,道:“春花,我給你找個夫君吧!”


    春花本來還在懊惱中,聽到容心月拿她打趣!春花的臉上騰得脹紅起來,撅起嘴有些嗔怒道:“王妃,少拿小的開心!”


    可是春花那似笑非笑的含目,已然出賣了她。


    “怎麽是開心呢!我是說真的。春花姐姐,你看上誰了,跟我說,我幫你說媒去!”容心月眉眼間盡是笑意,瞟了一眼春花,心裏已經有了底。


    春花臉上依舊害羞的通紅,像一對大紅蘋果,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中。她有些忸怩局促起來。


    容心月看著春花,唇瓣蘊起壞壞的笑。道:“看來春花姐姐,真是有心上人了!是哪個管事的,還是暗衛呀?”


    容心月嘴角的壞笑在玉容上蔓延著,一副好事的媒婆相。她猜想定是七王府的人,因為春花足不出戶!


    春花雙眸含著春水,羞羞答答的。


    春花年紀不小了,心中的懵懵懂懂之心,早在做怪。她初來七王府時,就有這個想法,在七王府裏尋個好男人。


    她有些相中了一鳴,可是一鳴總是繃著臉,麵無表情,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讓她不敢去親近。


    春花倏然收了神色,輕斥容心月道:“王妃,再這樣,就耽擱了七王爺的晚飯了!”


    容心月笑了笑,正正身子,春花開始給她梳頭。她心裏捉摸著,春花心裏的那個男人是誰!


    ……


    天空已經蒙上了薄薄的幕色,空氣有些微涼。隻留下一絲陽光,懶懶地照著。


    七王府的花園裏,碩大的秋菊竟相怒放,有紅色的,黃色的,紫色的,橙色的,白色的,五彩斑瀾,朵朵迷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招攬著看客。


    品香閣裏,龍行還是著一襲黑色錦袍,袖口處,領口處都用金絲線繡著鐵臂黑背夔龍的圖案。端坐在那裏,卓爾不群,凜冽狂傲的氣勢,懾人心魄!


    容心月走了進來,一身絳紫色長裙,繡著富貴的牡丹,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係,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


    她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容心月看到龍行,莞爾一笑。步履輕盈,逶拖長裙,嫋嫋婷婷,走到桌子邊上。


    龍行看得有些失神,癡癡迷迷的樣子。容心月被他的失神盯得六神無主的,腮暈潮紅,心裏小鹿亂撞。


    容心月看到龍行,一直盯著看,心裏不免有些惱意。麵帶慍怒道:“龍行,我是來吃飯的!”


    她的下半句就是:不是讓你來看的,隻是她沒有說出來。


    龍行迴了神,麵露赧然之色,尷尬地輕輕幹咳。口中道:“我隻是奇怪,你的臉為什麽不黑了?”


    容心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嘟嘟唇瓣道:“那是南楚的煙熏黑,弄的的……”


    倏然她想起了什麽,問龍行道:“龍行!南楚呢,我醒來,一直就沒有看到她,她去哪了?”


    龍行麵色微沉,星眸中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口中道:“一會就能看到她了?”


    “龍行!你剛剛不是穿了一件白袍嗎,為什麽剛剛一會,你就換了黑袍?”容心月好奇問道。


    “殺人得有心情,我穿黑袍有心情!”龍行唇邊輕輕笑笑道,聲音放得很低。


    “什麽?什麽心情”容心月一臉胡疑之色。


    龍行一時說露了嘴,忙讓布菜,把容心月的好奇心用飯食堵上。小廝們陸續上菜。


    生煎黃花魚,花生醬油麥菜,紅燒獅子頭,糖酸排骨,番茄燉牛腩,香辣蝦,粉蒸羊肉,清蒸鱸魚……


    龍行先動了箸,容心月也不客氣,大口嚼食起來。他看著容心月,如一隻小貓在吃食一樣,整個腦袋都埋在飯菜堆裏了。隻看見腦袋尖在不停的擺動著。隻跟貓有一個區別,就是不舔爪。


    “心月,對咱們府裏的廚師還滿意嗎?”龍行平靜似水,悠閑得給空心月夾著菜。


    容心月不得不從飯菜堆裏,把腦袋伸出來,鼻子尖竟然還有星星點點的飯粒。


    “恩,還可以,就是量有點少!”她思度了一下,煞有介事的道。


    龍行本欲夾菜給她,手已經伸到了半路。聽到容心月的話,整個人瞬間凍在那裏,又如冰塊碎裂般,一塊一塊地掉落,然後被北風吹去。


    龍行把菜給容心月添上,心中暗道:從來沒有聽說過,養個女人,這麽費飯的!


    一個小廝有些慌張地進來,放下一碟子什麽東西,轉身快步就要走。


    龍行觀察力敏銳,見他行色匆匆,便厲聲喝住:“站住!這是什麽東西?”


    隻看到碟子裏東西有些黑乎乎的,有條狀的,有葉狀的,橫七豎八,擺了一碟子。


    小廝轉身過來,舌頭有些打結道:“王爺!是……是鹹菜!”


    龍行一臉黑線,怒意在心中像星星之火,馬上就有被燎原之勢。


    “廚房是怎麽迴事?長成這個樣子,就端了上來,是活到頭了嗎?”龍行怒火終於被點燃了,馬上就要排山倒海,摧枯拉朽。


    小廝全身一激靈,嚇得麵色煞白。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全身顫抖不已。


    “什麽鹹菜,我嚐嚐!”容心月從飯菜堆裏,抬起頭來。迅速的夾了一箸。


    她放在嘴裏嚐了嚐,咂咂嘴道:“味道還行,就樣子難看!”


    龍行一聽容心月這麽說,更是怒氣衝天。他勃然大怒,銀牙咬得格格響,道:“說!是誰做的!”


    小廝全身顫抖著,幾乎不能自已。舌頭就更不聽使喚了:“是……是……是三個暗衛做的!”


    他勉強說道完這句話,豆大的冷汗,已經從他的額頭滲出來,他也不敢擦拭。


    三個暗衛!容心月倏然明白過來,是那泡菜三兄弟呀!


    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臉上嫣然一笑。模樣嫵媚動人,眉眼間煙波酥人,龍行看得有些心馳神往,失神迷離!


    龍行的氣已經消了一半了,怒斥道:“把他們三個叫過來,讓王妃好好審審!”


    須臾,泡菜三兄弟,就進來了。從進來就低著頭。麵露菜色,無精打采的樣子。


    容心月輕咳了幾聲,聲音略沉道:“你們三個,不是讓你們第二天就做好嗎?為什麽今日才把鹹菜做好?而且還大小不一,長長短短的?”


    三個人中的五十七道:“王妃!不是小的們切得大小不一,長短不一,是每棵蘿卜和白菜本身長得就大小不一,長短不一!”


    容心月一臉驚愕,心中暗道:還有比我還巧舌如簧的人嗎?


    “長得不一樣,可以切成一樣呀!”容心月優雅得吃著飯,樣子極其端莊大方,頗有王妃氣勢。


    龍行看見容心月這副樣子,他迴過頭來,狠狠地盯著這三人。


    他心中暗忖:容心月這麽在意這三人嗎?連吃飯都裝起樣子來了。


    龍行頓時變得酸溜溜的了,雙眸中閃過冷冽的神色。


    五十七接著道:“王爺!王妃!我們切慣了人,切菜不會切呀?”


    容心月僵在那裏。一嘴的飯菜和鹹菜,是吐是不吐?心中暗道:這七王府裏的奇葩還真多呀!


    龍行本已厭煩這三人了,狂吼一聲:“滾!”泡菜三兄弟跑得比兔子還快,一眨眼就沒影了。


    從這之後,容心月吃飯的速度就放緩了。因為她一直在研究,他們切菜用的刀是菜刀還是殺人的佩刀!畢竟他們用殺人的佩刀更順手!


    晚飯後,天色已經晚了。蒼穹上,隻有點點繁星,月亮被隱與雲彩間了。到處是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浸潤著一草一木。


    空氣有點寒冷,龍行給容心月準備了一件鵝蛋黃色羊毛織披肩,上貼有湘繡繡片,細膩傳神地繡著美人醉臥圖。


    龍行給容心月輕輕披上,兩人走了品香閣,漫步在七王府裏的林蔭甬路上。


    容心月嫋娜身姿,荷袂翩躚。她抬起頭來,明眸燦如星辰。對走在身旁的龍行道:“龍行!春花好像有了心上人,你知不知道是七王府的誰呀?”


    龍行微微眯了眯星眸,沉靜如水地道:“春花有了心上人?”


    容心月輕輕地“恩”了一聲。


    龍行心裏暗自揣忖,以春花的性子,看上一鳴的可能性大。可是據他平時對一鳴的觀察,好像對春花沒有那方麵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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