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劍渾身一怔,看清進來的人,這不是柳岩祉的仆人嗎?一時間滿眼的狐疑,但還是聽話的沒動。長貴進屋關上門,快速的朝殘劍走過去把他手裏的竹蜻蜓拿過來,小心的放在枕邊。


    “別動少爺的竹蜻蜓,他寶貝的厲害,可不要弄壞了他的。”


    殘劍不禁輕笑起來,剛還嚇了他一跳。沒想到他是為了那隻竹蜻蜓:“對他很重要?”


    “當然重要了,這是少夫人送給他的。”長貴說著便將手裏提的熱水倒進水盆裏,“我知道你是少爺要救的那個人,我現在幫你把傷口清洗一下。”


    殘劍看著長貴點頭示謝。長貴幫他解開衣服,頓時長貴倒吸了口冷氣,不禁打顫。滿身的傷痕觸目驚心,那幹了的血漬跟衣服沾在了一塊:“看你樣子,你受傷很長時間了。”


    “昨天晚上受傷的。”殘劍淡淡的迴了一句。


    長貴更是吃驚:“你昨天晚上受的傷到現在?傷口一直都沒有處理?”


    “這裏自己上了金創藥。”殘劍指了指腹部。


    長貴整個人都被震撼住了,滿身是傷居然能撐到現在,不禁摸了摸他的頭,燙得厲害:“在發燒啊。”


    “沒事,我撐得住。”


    長貴忙幫殘劍處理傷口,上了些傷藥,然後幫他包紮好,給他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你先休息一下,少爺幫你抓藥去了。”然後撿起地上的衣服,“這些衣服我拿到外麵幫你燒掉。”


    殘劍點頭。他本以為自己會這樣死掉,沒想到會遇到柳岩祉主仆二人,讓他撿了條命。不多久,柳岩祉拿著藥進了屋,左手被包紮著。


    長貴忙上前查看:“少爺,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柳岩祉沒有多話將手裏的的藥包遞給長貴:“別那麽多話,去把藥煎了。”


    長貴接過藥滿臉的心疼:“少爺,你這是何必呢?要掩人耳目也讓長貴來。何必弄傷自己呢?”


    殘劍心裏五味雜陳,他挾持他夫人與表妹,而此時他卻以德報怨這樣救他。倏地起身卟嗵一聲跪在柳岩祉麵前:“大恩不言謝,柳公子它日能用到殘劍的地方,殘劍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柳岩祉一把將殘劍從地上拉起來:“言重了,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是殘劍,而是因為你是大內密探,不需要太感激我。”


    殘劍對柳岩祉不禁肅然起敬,虎父無犬子,父子二人都是心係大曄朝之人。柳岩祉話雖如此說,但是他還是那樣逼著他活下去。他的大恩和用心,他怎會不理解。


    外麵巡邏的官兵越來越多,來盤查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一隊人馬進了客棧,掌櫃看著他們拿出來的畫像,忙起身迎接:“各位官爺,剛剛這裏已經盤查過了,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今天這是來查第五迴了,再這樣查下去,這裏的客人全得罪光了。


    這時一股中藥的味道傳來,對於這些整天舞刀弄槍的官兵來說,這股味道太熟悉了,是給帶外傷的人喝的。領頭的人叫趙義推開掌櫃直接朝煎藥房走去,掌櫃忙跟過去。


    長貴看到有官兵進來,心裏一陣慌亂,不敢抬頭,隻是專心的煎著藥。


    趙義走過去:“這藥煎給誰喝的?”


    長貴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微微低頭:“給我們少爺。”


    “你們少爺是哪裏不好?”趙義問。


    “少爺傷了手,仁和堂大夫幫他上了藥,包紮好,還給開了這藥。”長貴迴應。


    趙義又問:“你們少爺呢?讓他出來。”


    “是!”長貴忙放下手中的扇子,往房間裏走。一顆心忐忑不安,他們不要跟來才好,要不然一進屋就看到殘劍了。走到房間門口不禁迴頭看了看那群官兵,他沒有直接進門隻是敲了敲門。


    “少爺,外麵來了很多軍爺,他們讓您出去見他。”長貴相信他這麽說,少爺應該會把殘劍藏起來。即使進屋也不會直接被發現。


    柳岩祉和殘劍一聽,忙讓他藏起來:“無論發生什麽事別出來。我叫你你才出來。”


    殘劍點頭,柳岩祉便開門:“來了。”


    趙義等人看到柳岩祉出來,一身讀書人的打扮,左手纏著紗布,不禁心裏起疑。文文弱弱的怎麽弄傷的?


    柳岩祉隨長貴朝那群官兵走去,他暗中思忖,這人的打扮不像是藩王人馬的打扮,倒是像三邊總製的軍隊。


    二人來到趙義麵前,趙義看著柳岩祉的手:“怎麽弄傷的?”


    “削竹簡弄傷的。”柳岩祉平靜的迴答。


    趙義眯著眼睛打量著柳岩祉:“削竹簡?為何削竹簡?沒有紙用嗎?”


    “想刻一卷孫子兵法送給我夜叔叔。”柳岩祉平靜的迴答,而眸子卻不禁打量著麵前這個人表情的變化。


    趙義一驚,夜這個姓在大曄朝極少,而喜愛兵法的還姓夜?這是巧合嗎?不禁來了興趣:“你夜叔叔是什麽人?他叫什麽?”


    “三邊總製夜孟知。”柳岩祉平靜的迴了一句。


    這句話出口,趙義頓時一驚:“你是葉將軍的侄子,沒聽說葉將軍有侄子啊?”


    “他與家父是至交好友,我自是要稱其為叔叔。”柳岩祉還是那波瀾不驚的表情。


    趙義頓時覺得眼前這個小夥子來頭不小,便也不再難為他:“哦!你叫什麽名字?”


    “柳岩祉。”


    趙義一聽姓柳,第一時間想到了柳華青,打量了一下柳岩祉,便叮囑了一聲:“這鹹陽城裏出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要多加小心。”


    “多謝。還請大人替我向夜叔叔問好,等我迴京便去探望他。”柳岩祉拱手向趙義行了一禮。


    趙義一笑,靈機一動:“夜將軍現在就在鹹陽,難得你一片心意,隨我去吧。”


    柳岩祉本是一客套話,沒想到他卻較真了,想起屋裏的殘劍,便推辭:“這夜裏打擾他,恐怕不妥。來日方長。”


    趙義聽他這麽一推辭頓覺不對,難不成是個冒充的?便道:“夜將軍從來就不計較這些的,走吧!”他心裏想,如若知道是個冒充的一定宰了他。


    柳岩祉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起了懷疑,他是下定決心非得讓他去一趟,但是屋子裏的殘劍怎麽辦?他走了長貴必定得跟著他。而此時他藥都還沒有喝,哪怕傷口上了藥,但是傷得那麽重,過不了多久一定會全身發冷、發熱相互交替,剩下的半條命一定保不住。


    “那書卷還未刻好,空手去拜訪實在是失禮。”柳岩祉試著再拒絕。


    趙義眼裏閃過的疑惑更重了:“你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柳岩祉知道他別無選擇,那麽他總得安排一下,便點頭:“好,那我迴房取幅畫。”然後看著趙義等他點頭。


    趙義想了想客棧就這麽大,他們人這麽多,還怕他跑了不成,便點頭:“好。”


    柳岩祉便喊了一聲長貴:“長貴,我那副秋霜圖你放哪裏去了?”


    長貴忙將藥湯倒進碗裏端上前:“少爺,先把藥喝了吧!我幫少爺拿畫。”


    “藥這麽燙怎麽喝,端屋裏去幫我弄涼了,再拿蜜餞給我送藥。”柳岩祉皺眉,一副非常不情願的模樣,任誰看著都像是怕喝藥的主。


    “是,少爺。”說著主仆二人便朝房間裏走去。趙義就在那兒看著他們,他不相信他們就在他們眼皮底下還能耍什麽花招。


    一進屋,柳岩祉忙做了安排:“長貴,你就留在客棧照顧殘劍,我不知道我這次去需要多久才能迴來,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殘劍。”


    “知道了少爺。你自己小心。”長貴點頭應諾。


    柳岩祉走到殘劍藏身的地方壓低了聲音:“殘劍,要委屈你一直躲著了。有需要告訴長貴就行,我會盡快迴來的。”


    殘劍知道外麵有官兵,所以一直沒有應聲,但是他聽到了。柳岩祉放了一顆蜜餞在嘴裏,然後拿了秋霜圖出門。一邊嚼著蜜餞一邊走到趙義麵前。


    “畫拿到了,走吧!”


    趙義看他一個出來:“你的仆人不一起去嗎?”


    “不了,讓他在這裏看行李吧!我去拜見夜叔叔帶著仆人也不好。”柳岩祉解釋。


    趙義想了想也沒有為難他,便說了聲:“走吧!”


    一行人便跟著趙義離開了客棧,柳岩祉心裏七上八下,有些不安,他不知道長貴能不能保證殘劍平安無事。趙義看著他好像心事重重的,也跟著不安起來,別真是個西貝貨。


    趙義將柳岩祉帶到了一處官宅前,跟門前的守衛拱手,道:“趙義攜柳岩祉前來拜訪夜將軍。”


    守衛打量了一下趙義便進屋通傳了,二人就站在屋外等。趙義心裏有些不安,以他的身份是沒有資格隨便見夜孟知的。但是今天被他遇他這個自稱是夜將軍至交的兒子,那麽何不借個機會見上一見?不論真假,總是個機會。迴頭看著柳岩祉還是那麽淡定,狂跳的心也努力的讓其平靜。


    柳岩祉表麵看似淡定,但眸子裏卻透著幾絲憂慮,目光落在大門口。


    過了許久,那通傳的人一臉嚴肅的從裏邊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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