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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劉建德派人到顧家村通知顧濟民,說是附近幾個村子的村長要集合在一起商量一下對策。


    顧濟民有些擔憂,自從上次和鎮龍村鬧翻後,雖然歐陽洛在其中調和了一下,讓大家還不至於把最後的遮羞布扯掉,但是內裏,彼此都明白這件事還沒完,兩個村是致死方休了。特別是顧丙澤迴來後,大家都在若有若無地盯著,如果這時候汪文龍有什麽三長兩短,鎮龍村一定會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來顧家村鬧騰。顧濟民真不想去參加這次的會議,可是劉建德的麵子不能不給。


    到了約定的時間,他帶著媳婦、兒子還有村裏一些年輕力壯的男人一塊兒趕往龍溪村。他以為他們會是早到的,可是卻沒想到,其他村村長早就到了。以往他們這群以前喜歡一起行動的六個村長都到了。每個村長都帶了不少人,這些人站在他們身後不語,遠遠看著就像一個個木樁子,各村間的“木樁子”涇渭分明。


    安平村村長和鎮龍村村長汪有全湊在一起說話,這兩個村距離比較近,平時交流也多,關係很是不錯。安平村村長一貫是個馬屁精,最喜歡跟在汪有全身後行事,這迴鎮龍村和顧家村幹了一架,他知道後,第一時間就和顧家村劃清了界限。


    向陽村和合樂村位置近,一向是同進同退,保持中立,這兩個村的村長不大喜歡發表什麽意見,但是爭起利來,可是一點不含糊。


    “你可來了!”劉建德一看到顧濟民就鬆了一口氣,要不是情況實在不好,他也不願意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以前太平的時候,他還願意出出頭,但是現在,還是明哲保身為好。隻是禍已經到門口了,這迴也由不得他了。


    劉建德的話音剛落,一聲怪裏怪氣的嘲諷就在屋裏響起:“顧濟民,你臉也太大了吧,我們離得遠的,都到了,你這離得近的倒是最後一個到!”


    場麵一時冷寂,安平村村長的話,讓顧濟民臉上頗為難看。劉建德忙解圍:“顧老弟可能有什麽事情耽擱了,而且現在也沒到我們約定的點,不算遲到!”


    聽他這麽一說,安平村村長撇了撇嘴,他可以不給顧濟民麵子,可是劉建德他可不想得罪,雖然他明顯站在汪有全這邊,可是還是留一條退路比較好。


    “算了,我們也就等了一會,不算什麽事。”汪有全的話聽著客氣,可是卻像一枚針一樣,挑著刺。“我說劉村長,這迴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是要商量些什麽?”他那張胖臉依舊帶著彌勒佛般的微笑,看在顧濟民眼裏卻是膽戰心驚,這人可親的麵具之下是一張羅刹臉!


    劉建德心情有點沉重:“現在老天爺看來是真的不賞臉了,各村都已經停電了,白天也不敢出門。據我所知,咱們各村在這期間都發生了命案,我村裏前幾天也是死了兩個人。”


    他這番話,讓各村村長都沉默了起來。


    “那你想怎麽樣呢?”汪有全漫不經心地問,臉上還是掛著笑。


    死不死人這件事情,他可是一點不關心,在這警察都管不了的時候,大家生活在同一種情境下,能不能活得下去,就看個人了。別人可以殺人,你也可以。適者生存,其他沒用的,死了,還省下一些口糧呢!


    汪有全的話問出了在場村長的心聲,這時候還有什麽辦法呢?


    其實汪有全自己也沒想好要怎麽辦,六個村子,每個村子的距離都不近,想要組織一隊巡邏組,那是不可能的,鎮上的軍隊又不可能到下麵給他們援助。


    “各村加強對自己村的巡邏,進出口處必須要嚴格把守,防止有人趁亂摸進去行兇。”其實劉建德更想說的是,防止有人趁亂出來行兇。能在一夜內來迴行兇,而不被發現,極有可能是熟悉各村情況,且距離相較而言比較近的各村內部的人了。


    “按我看,與其商量這件事情,還不如想想,水的問題要怎麽解決。”汪有全一點不買賬,他來這裏可不為了這事。這劉建德就是會掰掰,這什麽破事也拿出來商量。


    “對呀,我們村裏水井少,用水緊張呀!”安平村村長第一個附和。


    其他兩個村村長也點著頭,就連顧濟民都一臉期待地看著劉建德。


    劉建德沉吟了片刻:“這事更不好解決。柳樹河水位下降了,井水水位也在降。我們農村的情況已經這樣的,鎮上、市裏的情況可能更加嚴重。”


    他的話,讓大家都不是很滿意,說了等於沒有說。


    “按我說,顧家村就在柳樹河上遊,他們村的水,肯定是夠的。”汪有全突然拋出這麽一句話,如炸彈般,讓顧濟民臉都扭曲起來了。這汪有全就是在挑撥離間,這是生生把顧家村放在太陽底下烤的節奏呀!


    “誰說的,我們村裏現在水也緊張。”站在顧濟民身後的顧丙貴實在忍不住了,嗆聲道。


    汪有全沒有理會顧丙貴,一副寬容理解的笑臉:“我說老顧呀,你家孩子長這麽大了,也該是教教他,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該沉默了吧!我們老家夥說話,他一小孩也敢插嘴!可不要到時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向陽村村長和合樂村村長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兩個村,看來真是水火不容了。


    “好了,顧家村情況我知道,也不好過。按我看天無絕人之路,搞不好過一陣老天爺就好了。”劉建德急忙打岔,暫時把這件事情揭過。但是汪有全的話成功的在大家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


    見討論不出什麽,各村村長就叫嚷著要散了。劉建德無法,把大夥送走後,一臉頹然地倒在椅子上,他本來是想召集大夥討論下安全問題以及這之後的對策,比如這時候地裏該種什麽,比如是不是要去鎮上、縣裏或者市裏探探情況,可是這些都來不及討論,話題就被汪有全帶歪了。


    “我真沒用呀!”屋子裏隻有劉建德和顧濟民兩個人,他抬著頭,絲毫不掩飾他的失意。


    “老哥,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大家不可能像以前那同進同退了。”現在各村都有自己的想法,且顧家村相當於與鎮龍村撕破臉了。大家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以劉建德為首,對他的話信服了。這時候,誰沒有點私心,龍溪村是這六個村裏人最多,也是最強盛的,說句不好聽的,大家原來對劉建德多少有點忌憚和欽佩,現在隻剩忌憚了。


    這事劉建德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明白,越是困難,大家就越應該團結,像這樣,各各自為政,搞分裂,有可能情況更糟糕。


    “老弟,你知不知道,前天,我們村丁祥和石二狗都死了?”


    劉建德的話,讓顧濟民心裏一顫,原來是這樣!丁祥和石二狗,他都認識。石二狗是個沒父沒母的,平日裏最會偷雞摸狗,比他們村裏的趙樹更加令人嫌棄。丁祥卻不一樣,是劉建德的侄女婿,是個實誠人。可是這兩人怎麽會在同一天死了呢?


    “我到現在也沒明白發生了什麽,這兩人死得都非常恐怖。我那侄女更是要哭瞎了。”石二狗死了,劉建德還能理解,畢竟石二狗得罪的人可不少,本村就有不少人恨不得殺了他。可是祥子死了,這就令人費解了,祥子平日裏最是憨厚老實,從沒有得罪過人,村裏就沒有人不稱讚他的。他都想好了,等他以後不做村長了,就讓祥子上位,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被人殺了!而且是那種屈辱的方式!


    前天夜裏,祥子久久沒有迴來,看著離太陽快出來的時間不遠了,侄女著急地找到他,想要他幫找找。他立刻召集了人,在村裏搜索了一番,最後在村口大樹上發現了他和石二狗的屍體。


    樹下一大片血跡和兩人的慘狀,讓跟來搜索的村民吐了不少。侄女更是直接暈倒在地上。祥子和石二狗被倒吊在樹上,兩人刺裸裸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臉上滿是驚恐,褲襠裏的二兩肉也不見了,地上散落著三條腿,三條手臂。最後大家在不遠處看到一條被狗咬得隻剩骨頭的一條腿,還有一條手臂卻是怎麽都找不到了。看到這情況,大家都猜測那不見了的手臂、舌頭和二兩肉可能也是入了這野狗的肚子裏了。他搜尋了一遍,在附近發現了腳印子,這是兩個男人的腳印,這些腳印是往村外去的,在柳樹河裏消失了,想必是這兩個兇手借著河水洗掉了腳上的血跡。


    “哐當!”拿著吃食,準備進屋的丙貴被劉建德說的這情景嚇得把手上的碗弄掉在地上,這麽可怕的死法,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呀!


    “啊,對不起,對不起!”丙貴手忙腳亂地抓起倒在地上的飯菜,把它放迴碗裏。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會撿起來的,可是現在吃的東西多寶貴呀,還是別浪費了。


    “算了,算了!”劉建德急忙止住丙貴的動作,他雖然心痛這些吃食,可是他家裏還有不少,倒不用那麽節儉。要說,這也是托了顧濟民的福呀。要不是前兩個月快下雨前,顧濟民讓人來知會他,那他現在一定是愁死了吧。


    見劉建德沒那麽在意,丙貴放鬆了下來:“叔,附近的村子真的發生了不少命案?鎮龍村呢?”這是他最好奇的。


    “說到這,我剛才忘記告訴你們了,鎮龍村的那個弓箭手,消失了!有人傳,他應該是被汪文龍殺了!”劉建德突然想起這件事,他本來是想早點告訴顧濟民的,可是發生了祥子那事,就忘了。


    “哎,造孽呀!”顧濟民歎了一句。


    “真的?”丙貴倒是好奇,追問起來。


    “是的,聽說他的人早就不見了,連屍體都沒找到。說來,鎮龍村現在是真的亂,汪文龍身邊跟著一批能打的年輕人,村裏有誰不服,就帶人把這些不服的人家裏扒了,扔出村子。現在他們村裏人人自危呀!”劉建德說。


    顧丙貴倒是一點不驚訝,自從上次那場交手後,他覺得汪家兩父子,可是什麽都能夠做出來的。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丙貴還在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嬸子給叔叔揉了揉腦袋,叔叔麵色終於好了些。顧丙盼聽到他轉述的石二狗和丁祥死前的慘狀時,嘴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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