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福喜希望自己小家關起門來過日子的美夢,居然很快就以另外一種形式實現了。


    迴到沈府的當晚,沈閎將沈三老爺叫了過去,父子二人在書房中關起門來嘀咕了一個多時辰。


    沈三老爺從老爺子書房迴來之後,趙氏也剛從文氏那邊過來,文氏這迴是第一胎,而且是過門後這麽多年才懷上的,簡直是金貴得不行,躺在床上不敢隨便起來,說話都變得更加細聲細氣,似乎大點聲都會把孩子吵掉了似的。


    趙氏雖然疼孩子,但自己從來不是嬌氣的人,所以看不太上這樣的做派,迴來之後跟沈三老爺道:“你是沒看到她那個樣子,剛有身子小心些是常事兒,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去看看,還躺在炕上一副不敢起身的樣子,捏著一把嗓子說話,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也幸虧大嫂如今還病著,不然天天看著她那樣,不病也得氣病了。”


    沈三老爺對這些後宅婦人的事兒不感興趣,嗯嗯啊啊地應和著表示自己在聽也就是了。


    趙氏又道:“幸好阿薑不是那樣的做派,不然我可不慣著她那些毛病。”


    “阿薑還沒有身孕,你怎麽知道她是什麽做派。”沈三老爺聽得好笑。


    “去去,不會說幾句好聽的啊?”趙氏瞪了他一眼道,“就憑我看人的眼光,就知道阿薑不是那樣的人!”


    “是,是。”沈三老爺應付地答應著,趕緊轉移話題道,“阿爹今個兒跟我說,外放的事已經差不多了。”


    趙氏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忙問:“去哪兒?”


    “去南邊兒,若是沒意外,應該是平豐府或者乾安府那邊。”沈三老爺躺在炕上翹著腳道,“這一去說不定就是三年五載,咱們算是遠離了京城這塊是非之地嘍!”


    趙氏到底是女人,聽到去這麽遠,頭一件事發愁的便是路上怎麽辦,行李家什如何運送,第二便發愁兒子肯定不能跟去,這麽好幾年地分隔兩地,說不定抱孫子自己都不在跟前兒。


    “咱們若是南下,自然是走水路,租幾條大船,除了房子,什麽東西放不下,連馬車都能直接運過去。雖然下船之後也還要走一段旱路,可也有轎夫車馬,又不用你肩挑手提,有什麽可擔心的。”沈三老爺一派輕鬆地說,“至於兒子,更沒什麽不放心的,都已經是成家立業的人了,你還能跟著他一輩子不成?再說他在家裏住著,上頭還有阿爹阿娘照管,又不是出門在外,你有什麽可不放心的?”


    他說著伸手攬住趙氏的肩頭道:“這幾年朝中估計會不太安穩,阿爹讓我出去也是為了我好,正好咱倆帶著福喜,出去過幾年清靜的小日子。”


    趙氏被他這番話說的頓時心馳神往起來,轉身靠著他道:“人都說南邊風光好,我這個土包子也跟著沈大人去長長見識。”


    第二天一早,沈福喜才得知了這個消息,聽說要去南方,頓時高興得不知怎麽才好,先問:“阿哥阿嫂跟不跟著去?”


    聽說沈昱靖兩口子要留在京城,她一把摟住小黑的脖子道:“阿哥不能去就算了,小黑一定要帶去,不然我也不去了。”


    一腳剛邁進門內的沈昱靖聽到這話,表示自己心都碎了,碎成一片兒一片兒的,拚都拚不起來。難道自己在妹妹心裏還不如小黑麽?


    沈福喜趕緊解釋道:“呐,阿哥不能去是因為要考試進學,是正經事兒,不能耽誤嘛!沒有阿哥在身邊保護我,有小黑在好歹比沒有強嘛。”


    趙氏笑得彎了腰,捏著女兒的臉蛋道:“你的這張嘴呦!”


    沈福喜躲開阿娘的魔爪,捂著腮幫子道:“阿娘不許捏,臉這麽大都是被你們捏的。”


    沈昱靖一把將妹妹攔腰抱起,打了個轉道:“那肚子也圓鼓鼓的是誰捏的啊?是不是福喜自己偷著捏的?”


    “阿哥壞死了!”沈福喜奮力抗爭,奈何人矮力氣小,最後隻能放棄地攤在沈昱靖身上,被他直接抗進了裏屋。


    沈昱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阿娘,先生說今年三月份會有恩科,不知道那會兒你跟阿爹離京了沒有。”


    趙氏想都不想就說:“還有不到兩個月,怎麽就等不到,就算你爹要早去赴任,便讓他自個兒先去,我等你考完再走。”


    開玩笑,兒子第一次下場考試,做娘的怎麽能不在身邊陪著呢!


    沈福喜也表示道:“阿哥,我等你考完再走,你一定要好好考!”


    果然,正式的消息很快就下來了,今年開恩科,三月十八日開考。


    可沈三老爺外放的公文這會兒也下來了,平豐府轄下慶州的知州,三月底便要上任。


    慶州屬於直轄州,比平豐府矮半級,雖說算在其轄下,但相對比較自主,也可以直接向朝廷奏事。


    這個職位,對於沈三老爺這樣的資曆和經驗來說,著實算是個不錯的選擇了,為此,沈閎還特意給他配了兩個師爺,以彌補他不同庶務的缺點。


    公文下來之後,沈三老爺整個人就忙得跟陀螺一樣了。交接公務、同僚親友送別等事情就已經忙得他焦頭爛額,沈閎還給他布置了一堆當地風土人情,人情往故,官員背景來曆等功課,更是一點兒都抽不出時間,於是沈昱靖和陸雲景的功課應考問題就被沈閎接手過去了。


    於是,沈福喜發現,接連幾日,阿哥的臉色總是黑中泛綠,一臉便秘似的表情,讓人看著就各種難受,問他又說沒事兒。陸雲景雖然表情還算淡定,但臉色也著實不好,不知道在沈閎手下到底受了怎樣非人的待遇。


    沈三老爺在京中忙了大半個月,就被沈閎打包扔出了京城,讓他自己先赴任去了。


    趙氏留在家裏安安穩穩地收拾東西,這些事情都有阿阮管著,用不著她花太多的心思,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沈昱靖和陸雲景下場考試的事兒上了。


    每日變著花樣兒地給熬湯燉補品,天天送去書房給兩個人喝。


    沈昱靖連喝了幾日便被補得鼻血橫流的,早晨起來一臉血,自己啥事兒沒有,倒把薑四娘嚇得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薑四娘很快就轉醒了,說自己是早晨起得太猛,又被嚇了一跳才會暈倒。


    但沈昱靖還是不放心,叫人請了大夫來看。


    大夫隔著紗簾和絲帕,搭了搭脈之後道:“恭喜小郎君,尊夫人乃是喜脈,隻是月份尚淺,剛一月有餘。剛才又受到了驚嚇,胎相略有些不穩,要小心靜養幾日。”


    沈昱靖聞言被嚇了一跳,自己成親這才不到兩個月,薑四娘居然已經有了身孕?一時間也不知是難以置信還是高興,整個人都處於呆傻的狀態。


    菡彤趕緊道:“多謝大夫,請您到這邊來開方子。”


    大夫擺擺手道:“月份太淺,慎用藥,還是以靜養為主,在下明日再來請脈。”


    沈昱靖這會兒才迴過神兒來,趕緊向大夫道謝,讓菡彤給包雙份的紅封,自己走到紗簾後麵,一手墊在頸下一手抄起腿彎,直接把薑四娘抱迴內室。


    薑四娘又羞又窘,掄起小拳頭朝他胸口砸了兩下道:“大白天的,這是做什麽,叫人看到像什麽樣子。”


    “大夫說你要靜養,你好生躺著,我去給阿娘報喜。”沈昱靖心裏歡喜,腦子也有點兒發懵,嘴裏說著去報喜,卻還半跪在床前看著薑四娘。


    薑四娘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伸手推推他道:“郎君,你不是去給阿娘報喜麽,怎麽還不去?”


    沈昱靖一把抓住薑四娘的手,放在唇邊狠狠親了一口道:“你先躺會兒,我去去就來。”說罷也顧不得什麽儀態形象,飛也似的跑出去了。


    薑四娘手被燙了似的猛地收迴來,做賊似的朝外看看,見下人們都沒注意這邊,才稍稍放心,左手撫著右手被親的地方,臉漲得通紅,嘴角卻噙出個幸福的弧度。


    趙氏正在清點南下要帶東西的清單,沈福喜也被抓包過來幫著勾寫冊子。


    娘倆就聽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簾子猛地被人掀起,一個人裹挾著股子寒風便衝進來了。


    趙氏被冷得一個哆嗦,看清楚是兒子之後,還是嗔怪道:“讓小黑咬你屁股了啊?急急忙忙的幹什麽!”


    小黑本來趴在窗下自己的小墊子上打盹,聽到自己的名字,尖耳朵抖了抖,抬起頭無辜地看向趙氏這邊。


    “阿、阿娘……”沈昱靖跑過來也關了一肚子的冷風,半晌都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沈福喜趕緊給他倒了碗熱茶,吹得溫度差不多遞給他,“阿哥別急,喝兩口水慢慢說。”


    沈昱靖接過茶盞一口灌下去,用袖子蹭了蹭嘴道:“阿娘,阿薑有喜了。”


    趙氏和沈福喜聞言都愣住了,被下人們紛紛道喜的聲音驚醒。


    “真的?”趙氏眼睛一亮,抓住兒子問,“阿薑人呢?請大夫看過了麽?”


    沈福喜神色略有些詭異地打量著沈昱靖,心道,沈昕業成親那麽多年,如今才剛剛有喜,阿哥這才成親幾個月?簡直是一擊即中,看來過了二十再成親還是有一定科學依據的。


    “大夫看過了,說是喜脈,隻是她早晨受了點兒驚嚇,暈倒了一次,所以大夫讓她靜養呢!”沈昱靖語速飛快地說。


    趙氏一聽眉毛就立起來了,一拍桌子道:“好端端的怎麽會受驚嚇?還暈倒了?”


    “阿娘,還不是你這幾日變著花樣兒地給我吃補品,補得過了頭,今天早晨流了一臉的鼻血,才把阿薑嚇了一跳。”沈昱靖趁機趕緊說,“這些補品湯水,真心不能再喝了。”


    趙氏聞言神色訕訕,輕啐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


    沈福喜等不及道:“阿娘,我們別在這兒傻站著了,快去看看阿嫂。”


    “對對!”趙氏這才想起來,趕緊去看兒媳。


    薑四娘躺在床上,半晌都不見沈昱靖迴來,心裏不免有些擔心,正想起身叫人問問,就見趙氏從外屋進來。


    趙氏見薑四娘要下床,趕緊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請按她的肩頭道:“快躺下快躺下,大夫讓你靜養,有什麽事兒就吩咐下人去做,都怪我給阿靖補得過了頭,誰成想竟把你嚇著了。”


    “阿婆快別這樣說,您也是為了郎君身子著想,都怪我自己膽小。”薑四娘哪裏敢受趙氏這樣的話,趕緊把錯攬到自己身上。


    沈福喜笑嘻嘻地拉著沈昱靖過來道:“要我說,不怪阿娘也不怪阿嫂,都是阿哥自己身體,虛不受補,所以才流鼻血嚇到了阿嫂。”


    一個是親娘,一個是娘子,這個黑鍋沈昱靖背得心甘情願,連連點頭自我批評。


    趙氏和薑四娘都被沈福喜逗笑了,氣氛頓時就輕鬆起來。


    “你這會兒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趙氏關切地問,又扭頭去問兒子,“請哪位大夫來看的?我看還是找你阿婆,拿牌子去請個太醫來看看穩妥。”


    薑四娘趕緊擺手道:“阿娘,這樣勞師動眾,媳婦怎麽擔得起。”


    “有什麽擔不起的,你隻管好好養身體,其餘的事兒一概不用你操心。”趙氏說罷,打發沈昱靖和沈福喜去給田氏報喜,順便請田氏拿對牌請太醫。


    趙氏自己留在屋裏,小聲問薑四娘最近的月事情況。


    薑四娘紅著臉道:“上次來還是在年裏,按說前幾日是該來的,但我平時也並不是太準,偶爾也有延遲四五天的,就也沒太在意,誰知道竟是有了。”


    “頭三個月尤為關鍵,一定要好生將養,等會兒太醫來了,讓他好生給你看看,咱們都聽大夫的話。”趙氏拉著薑四娘的手說,“有什麽想吃的想要的,隻管吩咐人去做,若是不合胃口便跟我說,不好意思跟我說就跟阿靖講,千萬不要自己忍著。這女人啊,有身子的時候最是嬌貴,我當初懷福喜的時候,就會突然想吃這個想吃那個的,他們爺倆兒也被我折騰得不輕,我記得四個多月的時候,有一次半夜突然想吃城北老全家的炸醬麵,也虧得阿靖,大半夜地出去,把人家叫起來給我做了碗炸醬麵。”


    薑四娘聽得目瞪口呆,趙氏平時最是和順的一個人,也沒見她對吃東西有什麽挑剔,沒想到懷孕了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時候。


    “所以你想吃什麽千萬別不好意思說,這幾個月最是忍不得的。”趙氏又道,“等會兒我派人去給你家報喜,請你娘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你,你頭一次有孕,有些話不好意思跟我說的,跟自己親娘總歸是好說一些的。”


    “多謝阿婆。”薑四娘感激得紅了眼圈,有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婆母,自己也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沈昱靖和福喜到了田氏那邊,正趕上田氏把文氏房裏的人叫來問話,來的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婆子,一臉的得意洋洋,似乎自家主子懷了身孕就有了天大的功勞一般。


    沈福喜睬也不睬她,直奔田氏道:“阿婆,我阿嫂有喜了,阿娘讓我來報喜。”


    沈昱靖也緊隨其後進來道:“阿婆,四娘今個兒早晨受了些驚嚇,叫大夫來看才知道有喜了,大夫說胎相似乎有些不穩,讓靜養,阿娘不放心,想求阿婆拿牌子去請個有經驗的太醫來再給看看。”


    “阿彌陀佛,這可是雙喜臨門啊!”田氏聞言高興得不行,見下人們都湊過來道喜,笑得合不攏嘴地說,“賞,都賞,賞雙份兒!”


    又趕緊吩咐巧雲道:“趕緊拿我的牌子去醫官院請一位大夫來,記得,一定要請精通婦科的大夫。”


    然後田氏才迴過神來問:“好端端的怎麽還嚇著了?要不要緊?你們年輕人,就是太不小心,好在這是沒出什麽事兒,若是真有個什麽,你哭都沒處哭去。”


    沈昱靖趕緊躬身領了教訓,沈福喜湊上去把事兒大致給田氏講了一遍。


    這件事兒本來就很烏龍,加上沈福喜怕田氏擔心,又說得繪聲繪色,肢體語言還極為豐富,把田氏聽得又是擔心又是好笑。


    “行了行了,阿婆知道了,這件事兒誰也不怪。”田氏一把將福喜摟在懷裏,揉揉她的臉蛋,又問沈昱靖道,“派人去給親家報喜沒有?”


    “阿婆不用擔心,阿娘肯定會安排的。”沈昱靖道。


    田氏笑著說:“我就怕你阿娘歡喜糊塗了,等會兒你們迴去記得給她提個醒兒。”說罷又叫人準備補品衣料等東西給薑四娘送去。


    “行了,我也不留你了。”田氏自然看出孫子一臉歸心似箭的神色,擺擺手道,“不用陪我這老婆子了,趕緊迴去陪你娘子吧!”


    沈福喜扭身撒嬌道:“阿婆,我陪著你啊!”


    文氏屋裏的婆子被晾在一旁大半晌也沒人搭理,氣得把帕子在手裏絞了不知多少道勁兒,自家娘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得了家中上下的重視,如今竟然還蹦出一個分寵的來。而且人家過門還不到半年,自家娘子過門都六七年了。


    心裏正較勁呢,忽聽田氏道:“行了,你也先迴去吧,等會兒太醫給阿薑看過,讓他也去給阿文診診脈,這三天兩頭不舒服也不是個事兒。”


    其實田氏心裏哪裏會不知道,文氏這樣三天兩頭的鬧騰,還不就是因為好不容易懷了一胎所以想要找點兒存在感。


    若不是看在她肚裏的是沈家嫡長一係的血脈,田氏才懶得應付她呢!


    文氏屋裏的婆子迴去之後,一臉的不樂意,進門便對文氏道:“唉,娘子,您是不知道啊,奴婢今個兒去老夫人屋裏,正趕上四郎和小七娘子來報喜,說薑氏有喜了。”


    “薑氏?”文氏聞言一驚,“她過門才多久啊?”


    “誰說不是呢!”婆子撇嘴道,“小七娘子那一張巧嘴呦,奴婢正在跟老夫人迴話兒呢,她理都不理,進門就報喜,那俏皮話吉利話跟不要錢似的,一串一串兒地往外蹦,把老夫人哄得別提多開心了,笑得前仰後合,連屋裏道喜的下人都得了雙倍的賞錢。”


    文氏聽了這話,不由蹙起眉頭,自己有喜的時候,也不過隻賞了一份而已。


    “娘子,您是不知道,這還不算完呢!”那婆子繼續添油加醋地學道,“四郎也好大的麵子呢,進門便說薑氏早晨受了驚嚇,請了大夫來看說是胎相不穩,讓老夫人拿牌子請太醫來看呢!”


    “老夫人應了?”文氏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問。


    “可不是應了麽!”那婆子耷拉著眼角道,“非但應了,還囑咐讓請專精婦科最好的大夫來呢!”


    文氏的手在錦被下麵一下子就絞緊了,自己這麽多次不舒服,田氏都沒說給自己請個太醫來看看。


    那婆子最後使出會心一擊道:“老夫人還說了,等太醫給薑氏看完之後,也順便來給娘子診診脈,不然三天兩頭就不舒服也不是個事兒。”


    文氏聽到這話,表情都扭曲了,厲聲問:“老夫人真是這麽說的?”


    “奴婢可不敢有半句假話。”


    文氏雙手死死扭在一起,小指的指甲被硬生生地拗斷,歪歪斜斜地掛在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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