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個女朋友是大學同學,她叫林芬…”


    我開始向雨茗講起我的過往情感路,同時也再一次讓自己的心承受一遍千瘡百孔的碾碎過程…


    開口之後,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語調竟然很平和,我也不知道,怎麽會用一種講述別人故事的口吻講起我和林芬、嵐瀾、郝茹、喬小娥、墨芷舞以及洪蕾、晨暉之間的紛紛擾擾,而我原以為會血流不止的心髒,似乎也並沒有像預想般那樣脆弱到不堪一擊。


    的確,我再一次感受到曾經痛苦帶給我的噬心撕裂感,心情也在講說中不斷起起伏伏,但我卻能做到像講述一個故事那樣,將這幾年,尤其這三個月的時間裏,自己混亂而又跌宕起伏的情感世界,完全展現在馬雨茗麵前。


    也許,時間就是一劑藥,一劑最好的療傷良藥,我不得不承認,當時間流逝後,很多痛苦都會變得淡然,甚至很少能夠想起來。


    比如,我現在已經難得迴憶起和林芬談戀愛時的點點滴滴,更不會因為猜測她在異國他鄉過得好不好,是不是躺在一個和我同樣皮膚或者不同膚色的男人懷裏而傷心欲絕!


    至少對於林芬,我好像早已漠然了,而曾經,我一天見不到她的麵就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電話不打十個二十個都不算完。


    哎,隻能說時過境遷,我和林芬已經不再擁有彼此,從肉體到愛情再到靈魂…


    當然,我和嵐瀾或者郝茹、墨芷舞,也同樣分別有著屬於各自的故事。


    我不斷說著,不停、不息、不止,似乎隨著馬雨茗的要求,而將心裏那道塵封已久的大閘打開,任一道道不同的情感溪水匯集到一處,最終形成滾滾洪流…


    我講得很平靜,馬雨茗卻聽得不勝唏噓,期間幾次傷心落淚。


    我弄不明白女人這種動物為什麽會在我沒覺得怎麽樣的時候哭泣,而且,我也不想追問她,那樣也許會促使雨茗更加觸景生情,聯想到自己身上。


    “你真複雜,我真是沒有想到…”


    雨茗以這樣一句話作為結尾,讓我沉浸在難以名狀蹉跎情懷裏的思緒,重新迴到現實中。


    我苦笑,“複雜嗎?也許真是複雜吧…所以雨茗,我江楓並不是一個好的人生伴侶,我的生活過得一團糟,你怎麽能放心將自己托付給我呢?”


    她卻看著我,十分認真地說,“能不能不是你說了算的,從離婚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從此隻為自己活著,遵從我的本心…江楓,你不知道,這些年我過得有多麽累。”


    我沒有追問她以前是為誰而活,又是如何過得辛苦,因為往事如煙,追問也沒有任何意義,隻能令馬雨茗徒增煩惱罷了。


    …


    從城牆上下來,我們倆的身體都有些黏黏糊糊,一部分是因為雨水浸濕,一部分是由於騎車而流出的汗液。


    找了一個路邊燒烤攤,我們簡單吃了一些烤串、烤魚之類號稱垃圾卻能令人食指大動的吃食,這才在相互依偎下迴到我昨天開的賓館房間。


    連續兩天,我和馬雨茗一起渡過漫漫長夜,隻是昨晚我至少名義上還開了兩間房,而今天,索性直接退掉一間得了。


    我明白繼續訂兩間房除了白花錢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同時我也不願意讓她在這樣一個心情苦悶落寞的暗夜,獨自蜷縮在角落裏哭泣。


    我默默地洗了澡,躺在床上抽煙,馬雨茗則已經進入衛生間,隨著嘩啦嘩啦的水聲開始沐浴。


    窗外有風聲,屋裏有女人洗澡的水聲,我的心裏,則有著一絲躁動。


    盡管我們下午曾經說過要給彼此更多時間、留下足夠的距離讓我們能夠好好了解對方,但這一刻我卻有些恍惚,或者說心誌不堅定---我不能肯定當出浴後媚態橫生的雨茗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自己會不會禽獸,或者禽獸不如。


    想到這個段子,我笑起來。


    好像從網上看到過,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脫光了躺在一張床上,男人用絕大意誌力控製住自己那顆騷動的心,輾轉反側一夜終於沒有做出令人不齒的禽獸舉動。


    結果第二天,女人不辭而別,隻留下一句話,你特麽真是禽獸不如…


    雨茗裹著大浴巾出現在我麵前,圓潤的肩頭,修長白皙的小腿和濕漉漉的頭發,無不展示出美人出浴後慵懶而誘人的魅惑力,我看著她,根本挪不開目光。


    “江楓,好看嗎?”


    這句話,一下令我倆都笑起來。


    昨天下午,在西京監獄管理局食堂衛生間門口,我下意識看著馬雨茗妖嬈的背影,曾被她忽然迴頭問過同樣一句話。


    當時,我那個窘啊…


    隻是此刻,雨茗的聲音裏不再有那種冷冰冰的鄙視,取而代之是充滿溫柔的誘惑,而我也放心大膽將目光在她身上放肆地逡巡,並不像昨天下午那樣偷偷摸摸…


    我點頭,“好看!雨茗,你真的太美了,無與倫比!”


    “嘻嘻,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男人當麵這樣誇我呢!”


    聽到她如此說,我差點兒脫口而出,你前夫難道沒有說過類似的話麽?


    然而我終於忍住,我可不想找不自在。


    她走過來,抬腿上床,毫不羞澀地躺在我身旁,側過身抱住我,口中喃喃道,“江楓,我今天自由了,和你好不算偷漢子對不對?我再也不用背負道德的枷鎖活著…”


    於是,我便有些傷懷有些感動,情不自禁將她抱進懷裏。


    然而,很奇怪,馬雨茗嘴裏說著和我好,和我怎樣怎樣,卻沒有主動,甚至不像昨晚一樣還會偶爾撫摸我、親吻我,就那樣靜靜躺著。


    不一會兒,輕輕的鼾聲從我身側響起,她,竟敢就這樣睡著了…


    我苦笑,這樣也好,我總算能繼續保持言行一致,將我傍晚和她說起的那些話,堅持成真理。


    隻是,這一晚,我注定禽獸不如了…


    雨茗睡得很香甜,隨著她的動作,那條大浴巾從身上散開,裏麵當然未著寸縷。


    我看到白皙、烏黑、粉紅,差一點兒從禽獸不如變迴禽獸。


    歎氣搖頭,拉過床單為她蓋好,我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戶開到最大,進入吞雲吐霧中。


    忽然我想起來,似乎想要問她的那個問題,始終沒有得到機會說出口,而這個問題對於我接下來的行動,卻有著非同凡響的重要意義。


    摸出手機,我躲進衛生間,也不管現在已經幾點了,開始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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