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盈束把頭埋進掌心,依然止不住那份顫抖。她十分清楚,事情由她說出來和季雨軒說出來是完全不同的,季雨軒一開口,隻會將漠成風推向更深的羞恥之地,她沒臉見人了。


    “不要……迴家!”看到白讚扭轉車頭要迴漠宅,她拚命伸過手來拉他。她的力氣出奇地大,拉得白讚的手一偏,差點和前麵的車撞上。


    “好,不迴家。”知道她現在不想見漠成風,白讚隻能扭轉了車頭。迴頭看到她臉上的難堪和痛苦,心裏也跟著不好受。他帶她來隻是想讓她開心,結果適得其反。白讚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萬遍,更狠不得拍自己幾巴掌。


    盈束一路上都把頭埋在掌心裏,不敢見人,連唿吸都放得低低的。她沒說去哪兒,他隻能載著她滿城跑。


    後視鏡裏,顯出一輛車子來,熟悉的車牌號碼,張揚的車型。他彎了彎唇,繃著的眉頭總算鬆開了一些。


    “束束。”他輕輕唿著她,想要告訴她這件事。盈束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在看到上麵的名字時像燙到了一般將手機甩得老遠!白讚偏頭,看到了角落裏的手機,是漠成風的號碼。


    他傾身,想要拾起。


    “別碰!”她急叫著,阻止。指落在手機上,到底還是收迴,由著它響。盈束的一隻手緊緊握著門把,如果他真撿了手機,她可能會跳車。意識到這點,白讚嚇得冷汗都滾出來,忙鎖了車門。


    漠成風打了一陣子電話,盈束沒接,他便沒有再撥,隻讓司機跟著白讚的車開下去。玄鐵和新助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點,安靜地坐在車裏,由著車子滿城市裏亂轉。


    前邊,車子終於停在了一家酒店麵前。漠成風率先跳下去,看到白讚下車後去後門小心翼翼地抱出了盈束。


    他跟過去,拉下白讚,“我抱她進去。”


    白讚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她蜷縮著,完全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小臉又尖又細,眉底全是蒼白。


    他沒有說什麽,把人給了漠成風,自己先進去訂了個房間。漠成風抱著人,快步朝樓梯走去,每每有人過來打招唿都會用眼神製止。大家認出了他,皆一臉驚訝,再看到他懷裏的盈束,羨慕得恨不能立馬死去。


    漠成風沒有心情管別人,步子邁得極大,盈束落在他懷裏,輕輕巧巧,跟捧了一片棉花似的。她怎麽突然之間這麽瘦了?他的心驚著,莫名地惶恐。人生三十來年,經曆了不少,但還是第一次會有這樣的感覺。


    漠成風把盈束放在床上,她並沒有醒過來,淺淺的睫毛像蟬翼一般,有種飄忽的味道。他輕輕給她蓋上被子,她立刻蜷縮了進去,極度缺乏安全感。漠成風握上了她的指,貼在唇瓣上,久久保持著這個動作。


    在房間裏坐了好久,他才走出來,胸口有些悶,他想抽根煙。走出來才發現,大家都還沒有散,玄鐵和新助理自不必說,白讚也在。


    “沒走?”他問,掏煙打火。


    “盈束不想見到你。”白讚不客氣地指出。漠成風咬煙的牙一用力,生生將煙給咬斷,苦極的煙絲味進入唇中,刺激著味蕾,他難受地壓緊了眉。


    “這事情,應該已經苦惱了束束很久了,今天被季雨軒說出來,她定是接受不了的。這個時候再跟你呆在一起,她會受不了的。”白讚看到了他眉底的痛苦,忍不住解釋。


    漠成風這才點點頭,“我在這裏守一陣子,她醒來之前就離開。”他 沒有平日那般張揚,每個動作都顯得沉重。白讚輕含首,看了一眼玄鐵。玄鐵意會過來,低聲道:“我們在樓下等大哥。”說完,帶著新助理離去。


    “你打算怎麽處置束束肚子裏的孩子?”隻剩下兩個人,白讚忍不住問。


    漠成風含了第二根煙,略略思索,“我總覺得這個孩子是我的,季雨軒沒有打掉我的孩子。”


    “如果孩子真是季雨軒的呢?”


    這種事,誰都不敢保證,更何況盈束的臉色那麽難看,她確定了多少,無人可知。


    “如果是這樣,我也會尊重盈束的意思。”


    “她要是執意留下這個孩子呢?”


    “那就留吧。”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做了決定。白讚意外至極,眼裏慢慢顯露了讚賞之色,卻並不想這麽放過他,“你要想清楚了,如果留下這個孩子,你和束束之間等於橫了一根刺,一輩子都拔不掉。”


    “為什麽要是刺。漠寒的身份沒有揭開之前還曾做過我的兒子,當時束束不是坦然接受嗎?她都能做到這一點,我為什麽不能。”


    白讚站起來,拍了拍漠成風的肩膀,“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忙了一天,早點休息吧,我迴趟家,明天早上再過來。”


    漠成風點點頭,沒發表別的看法。白讚走出去,免不得往盈束的房間看過去。看來,盈束這裏,他徹底沒機會了。


    白讚迴了家。


    之所以迴來,隻是因為放不下洛蓮花。這個家裏,洛蓮花唯一信任,願意接近的人隻有他。


    白騰開因為一些事情迴了單位,順便將漠寒帶走。漠寒成為了他老來的寄托,喜歡得不得了,無論到哪兒都要帶上。白讚知道他這是想補償漠寒,原本以為自己會嫉妒,會生恨,不過後來發現,他不僅沒有這種想法,反而為漠寒高興。


    自己怎麽會這樣,無從理會,大概因為親情的緣故吧。他邁步朝樓上走去,卻差點和人相撞。屋裏的傭人不多,也極少這個點還在亂竄。他擰眉,卻在那人抬頭時驚了一跳,“秦藍煙?”


    秦藍煙抬頭,露出像花貓一般的臉。


    “你的臉?”他指著她不能看的臉,愈發驚訝。


    秦藍煙看到他,也略略有些意外,聽他說自己的臉,忙伸手捂住,“沒什麽。”


    白讚自然不信的,更何況和洛蓮花這麽久的母子情,這樣的痕跡代表著什麽他早從前幾任傭人臉上看到過。他轉頭去看走廊,如果沒猜錯的話,秦藍煙就是從洛蓮花的房間出來的。


    “你去找我媽了?”他問。


    秦藍煙略為猶豫,還是老實地點頭。她臉上的傷有新有舊,並不是今天一天弄成的。白讚的眸子在悠,“都是我媽刮的?”


    “哦。”她巴巴地應,“其實是我自己不注意。您母親挺好的。”


    他的母親好不好,又怎麽會不知道?白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伸手扯住了她的臂,舉得高高的,“你到底在幹什麽?沒事找虐受嗎?”


    秦藍煙的手被他握得生痛,聽他這麽說,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我沒有找虐受,隻是想和伯母親近一點,我沒想過要害她,也不會設計她,更不會利用她,我真的隻是純粹地想幫著你照顧他。”


    她一聲一聲表明清白的樣子是這樣楚楚可憐,白讚忽然不想再聽下去,卻又找不到話阻止,一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秦藍煙驚在了那兒,張大著眼睛完全反應不過來。白讚狠狠地吻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把心底的煩燥給吻去。他用力壓緊了她的身子,幾乎將她給肋死。直到好久以後,才鬆開。


    他看到秦藍煙呆呆的目光,像個不諳世事的女孩。


    “抱歉。”他擦了一下唇瓣,道歉。秦藍煙猛然醒悟,在聽到他道歉時,目光裏的亮光消失,暗淡得無法探究。


    “我走了!”


    她抬步就走,快得像在逃跑。白讚一拳打在牆麵上,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吻這個女人。且不說她那些肮髒的過去,單單她的性子就不是他所喜歡的。


    在外麵站了好久,他才走進洛蓮花的房間。洛蓮花已經睡著了,這倒讓他十分意外的。通常情況下,都要他親自哄,洛蓮花才肯睡覺。


    她似乎在做什麽好夢,唇瓣綻開,咯咯地笑著。一會兒伸手過來拉住白讚,“藍藍,好好玩呢。”


    “藍藍?”恍惚了好久,白讚才意識到,這個藍藍可能就是秦藍煙。她討得了自己母親的歡心?白讚不太敢相信。


    盈束是半夜醒來的。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屋裏隻點了暗暗的燈光,一切都變得恍惚。越是這樣,越給人透不過氣的感覺。她覺得不舒服到了極點,從床上滑下來,走了出去。


    走廊盡頭,有幾張沙發,沙發裏,躺著一個男人。她慢慢走近,當看清楚那人是漠成風時,本能地一縮身子,迅速跑迴了房間。


    呯!


    門被關緊。


    沙發上一直沒有動彈的閉眼男人睜眼,看著那扇關緊的門,眉跟著縮緊。他並沒有睡熟,早在她出來的時候就醒了。以為她至少會停留,卻沒想到逃離得這麽快。她的逃離讓他心底升起一陣陣的無力,再也無心躺下去,走到窗邊,掏出煙又抽了起來。


    地上留下一堆煙頭的時候,白讚走了迴來。他依然穿著那身衣服,沒有換,眼裏布著紅血絲,也表明沒有睡過。


    “還有沒有?”看到漠成風抽煙,他問。


    漠成風甩了一根給他,他就著漠成風的火點燃。明明之前還是死對頭的兩個人,此時卻可以相互借火,兩個人都有些感慨,忽然發現兄弟之情是十分奇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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