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中了一悶棍的陳達為了迴避母親的目光,搭上下午的班車向廠裏趕去。他的腦子被這個問題緊緊塞著:“她哪裏不行。”他把她同廠裏的姑娘一一作比較。“她比她們都漂亮,都勤勞,都溫柔“她哪裏不行?她有教養,有許多優的品德,她的身上處處散發著賢妻良母的性格,“她哪裏不行,她哪裏不行?”

    不僅如此,他覺得自己真正迷上她了,他的思想好似被她的無形繩索拉著,在不經意間總喜歡迴到她的身上,而一想起她全身就格外輕鬆舒坦,好似聽到十分悅耳的音樂,否則,他就如同掉了非常珍愛的東西,怎麽也尋不著時的急燥。

    車間沒事的班於他好似毫不沾邊,他的身盡管看似在那兒不偏不倚地坐著,他的心卻在另一個思想之中,怎麽辦?難道就這樣分手?想著要和心愛的人分別,一種巨大的傷痛痛上心頭,啊!多美的人兒,若是那樣,我今生將不會尋到第二個你,可是母親的兇狠,固執我怎麽應付,她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人人都懼她,怕她何況是她的兒子,怎麽辦?

    愛情同母權在他的體內激烈地較量著,壓得他忘記了時間,而日子在昏昏欲睡中渡過,又變得格外的漫長,半月的時間,他不知怎麽渡過去的,而在這艱難混混的每個日子的每個末端,總會有一種強烈願望唿喚他,走下去,不要失去自己,願望本身是人的方向,他無法脫離她的擺布,他還是偏重於賭一把,不賭又怎麽知道自己是輸是贏呢?與此同時,他覺得婚姻是自己的,對母親他仍抱著理論上的信心,是這樣他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但一說到迴家,那恐懼、焦慮、苦悶忽地來到頂峰。他一邊和他們做鬥爭,一邊去啟動身下的腳,擠上擁擠的班車,他的心幾乎同車身一起搖晃,他定了定神,使力抓住扶手,企圖讓一切從此處輸送出去,好不容易來到車站,但他的心仍停留在原地,他望著下車的人群,不得不挪動自己沉重的腿。

    當他鼓著力來到十字街,正和迎麵而來的其大嫂邂逅。大嫂是個直言不禕的人,見到他用一臉的焦愁,急燥地說:“聽說你媽不答應,這可怎麽辦?”陳述驚住了,他沒料到母親的心思這麽快就傳到對方的耳裏,情急之下,忙說:“沒有,沒有,哪有此事?”但此舉並未招來大嫂多望他一眼,她仍抱著一付不相信的樣子急匆匆地走了。

    此加重了陳達的不安,牽動了他強烈的責任感--他有義務讓心愛的人高興起來,感到時間的緊迫--他必須盡快讓心愛的人少受痛苦的折磨,此力量催促了他的腳,他不加思索向中藥材公司走去,再也顧不上她是否下班了。

    中藥材公司的庫房較大,卻並未開一盞燈,除了兩扇布滿灰塵的窗投來少許光線之外,裏麵差點就成黑夜之樣,搜索不到心上人的位置亦看不見有多少人操作,隻有橙黃色的灰塵飄蕩在眼前,陳達沒想到她的工作環境這麽差,一種尊敬心情隨之而來,暗道:“媽,你實在看錯了,這是一個多勤勞之人。”

    忽聽得有人壓低聲調道:“這人是誰?”她旁邊一個人影側身過去說了什麽,那人才將身子仰了仰,似是笑狀,這時聽得大嫂開口道:“陳達,琴琴在這兒。”陳達才見心上人坐在角落裏,雖隔著老遠,他仍見到那微一停頓,又動作的害羞之貌,這使陳達更不好意思了,同時,讓心上人安心的心情在那瞬間了卻,他沒有再跨過去,答應著“知道了”,轉身來至門外候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陳達用心靜靜地等,不知過了多久,才見一行十幾個女人從倉庫走出,後麵出來的是大嫂和琴琴,琴琴搜尋的目光見到她後,臉上掠過一絲欣喜。終被緊跟上來的愁雲滿麵覆蓋,啊!這與昔日是多麽的不同,陳達心頭一陣酸楚,趕了過去,大嫂見狀,也離開他們向前疾走而去,獨留二人落在後麵。

    琴琴的臉色好似要說什麽?可那嘴怎麽也打不開,一種說之無用,怕人傷感的情緒盡在不言中。

    這更觸動了陳達的愛憐之心,他的心急馳過去要勸慰她,可他的嘴卻覓不到一個詞匯,焦急之間,心痛的眼光照了過去。

    琴琴不敢觸撞那令人難受的眼神,她晃晃了腦袋,試圖在某處搜尋到令人分心的事物,然而她隻能將臉色收了又收,後來,將頭埋入腳下,再也難抬起來。

    這可急壞了陳達,他幾乎聽見他的心在哭泣了,然而他隻能恨自己,怎麽就找不到半句開心的話題,起碼要讓心上人減輕一些痛苦。他恨不得跳進她的體內承擔一些難受,自己才好受些。

    琴琴側頭過來,一種強大的不好受堆集到一半,被立即刹住了,破泣而笑的姿貌跟著在刹那間呈現,然而又收縮下來,變成若無其事的臉狀。

    陳達不能不收起難受之狀,用一張幸福的臉近了上去,再去打開那原本幸福的心門。

    “你們那兒累不累?”

    “不累”

    陳達再也沒詞了,但甜蜜卻從此衝上來去包圍他的心,再看琴琴微微笑著,雖仍有幾分不高興,然而那周身簇擁的卻是一朵幸福的花。二人招唿著熟識的人,麵對那一雙雙含笑的眼睛,在陳達的心理中升起一個潛在意識,他要讓更多的人看見他們非常相愛,不可拆散,此督促他的腳向前走,更重要的是,此時此景他的心裏的確不肯和她分離,好似這一別將不可重來,如此,通身洋溢著幸福的陳達不知不覺到了琴琴的家。

    在她家,陳達受到盛情的款待,他感到家的和睦與溫暖沁人心脾。那洗涮一切煩惱的熱浪衝得他忘記所有。

    農村的晚飯向來較遲。飯罷已是天晚,陳達隻好在此住下。翌日,陳達還在夢鄉,又被倒水聲驚醒,正當他導思著誰在挑水,聽得門外有人問起:“水渾麽?”才聽得地動聽悅耳的聲音說:“不渾,快些去,鴨子在下麵。‘才知是琴琴在挑水,下來才知,這是她每天的第一道工作。麵對如此勤勞之人,陳達感到他的心已經溶化並流向全身。

    琴琴上班去後,一切仿佛轉眼成空。寂寞裏產生的恐懼推著陳達往家裏趕,當他極力將心情放鬆,用笑臉麵對母親時,張紅卻用一種陰森森的聲調道:

    “怎麽迴來了,都不進屋,不要家了麽?”

    陳達“我。。。。。。”吐不出來。

    “短命鬼,可惡傷了心,你給她要親些,不要老的了。這還得了,這才耍了幾天,你就難舍難分了麽?迴來就去找她,家門都不跨一步,有意作對。”

    “哪裏。。。。。。”陳達急道。

    “不是,幹嘛不迴家,哦得,一路走起好安逸,什麽都忘完,短命鬼,天收的,她啥子行嘛,做起事來尖腳扶手,拈輕怕重。”

    “沒有。。。。。。。”

    “怎麽沒有?你當我不知!從小我就看不起。哦,胳膊已經向外拐,眼裏沒有人了。長倒歪了,短命鬼。越來越可惡,錯生了你。。。。。。”張紅提高嗓門喝道。

    陳達再也不敢開腔,痛苦象狂風一樣席卷了他的身體。然而那心底卻更堅定了走下去的決心。裏麵就象水撲汽油似的燒得越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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