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薑蕙有點傻了。

    印象裏,穆戎從來就不是這種人,他在外麵總是表現的不近女色,也內斂的可怕。

    可現在,他怎麽……

    見她眸中一片茫然,好似受驚的兔子,穆戎手指輕輕撫上她紅潤的嘴唇,那像花瓣一樣的嘴唇,在今日素淨的臉上,顯得格外誘惑,甜美的好像夏日裏枝頭的果實。

    薑蕙身子一顫,叫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便是這樣,你也不打算與你父親,你哥哥說嗎?”穆戎垂眸凝視,不放過她神情的變化。

    修長的手指在唇間遊走,薑蕙渾身起了無數細栗,她不知道穆戎竟然有這一麵。

    他到底怎麽了?

    他占她便宜,她不說難道還不好,為何要如此相逼?

    難道非得她大喊大叫,他才滿意不成?

    她躲過他的手指,又微微仰頭看著他,誠懇道:“我不想惹事,穆公子你也知道,我阿爹不比二叔,並無功名,我哥哥也不過是個秀才而已,而穆公子你,一看就是名門世家的公子,我不想父親,哥哥為了我衝撞你。你還是蔣夫子的親戚,我哥哥不是在書院念書嗎,沒必要弄得難看。”

    一個小姑娘如此隱忍,更叫人懷疑。

    穆戎笑了:“你何處得知我是名門世家出來的?在外人眼裏,我乃蔣夫子的遠親,然蔣家並無高官,也非名門,而你們薑家,你二叔好歹還是個知府呢,你為何怕我?你原本也沒必要怕我。退一步說,我便是世家公子,難道你的清白就一點不值錢?”

    若不是肯定,她本能之下,必會反抗。

    但她忍住了。

    薑蕙的臉色忽地有些白,她終於明白穆戎是在懷疑什麽。

    他的身份!

    是了,她聰明反被聰明誤,總怕哪裏得罪穆戎,遭來橫禍,她為了挽救薑家,戰戰兢兢,萬分謹慎,可她在穆戎麵前犯錯了。

    他太聰明,以至於原本旁人享受的順從,他也能得到懷疑的理由。

    可她一個姑娘家,能對他有什麽妨害?至於要查的水落石出嗎?

    薑蕙恨死了,伸手就往他臉上扇過去:“這樣穆公子是不是就滿意了?”

    穆戎握住她的手,臉色一沉:“已經晚了。”

    薑蕙抿住嘴唇,眸中透著倔強。

    見她還不肯老實交代,穆

    戎把她拉得更近些,冷聲道:“原本我打斷你兩根骨頭,你總會說實話,不過姑娘家留下傷疤不好,要不還是由你父親與哥哥代勞罷。”

    “你敢!”薑蕙大驚,“這兒人來人往的……

    穆戎挑眉,吩咐何遠:“去抓了他父親,哥哥。”

    何遠是他貼身隨從,可以保護皇子的,自然武功不凡,別說四個衙役,就是十個定也能應付。

    薑蕙麵如死灰,知道他是來真的,因緊張,眸中微微發紅。

    好似再嚇一嚇,就要落下淚來。

    穆戎瞧她一眼,楚楚可憐,心忽地有些軟,手指在袖中動了一動,但終是沒有改變主意,眼見何遠就要走遠了,薑蕙不敢冒這個險,手一握拳道:“好,我說。”

    穆戎見她終於屈服,便放開手,叫何遠退下。

    事到如今,她不說也得說了。

    他一副誓不罷休的態度,若不給出個合理的理由,他自會想著法子逼迫她,直到她讓他滿意。

    十八歲的穆戎真是可怕。

    青春年少,放肆的張狂。

    薑蕙深吸一口氣道:“不知殿下會不會相信,我是從夢中得知殿下的身份的。”

    說了殿下二字,她果然知道。

    可是夢?

    穆戎眉頭挑了挑:“你要本王相信夢?”

    “小女子原本也不信,可我這夢有預知之力,故而才能知曉周王謀反,那日我急著告知二叔,便是怕二叔會被牽連,事實上,夢裏我薑家確實被牽連。”

    穆戎終於動容。

    周王謀反,這事兒別說是薑蕙,便是他父皇都不曾察覺。

    他詢問:“那夢可告知你謀反的年月?”

    “大概是在明年五月,不過夢並不是事事詳盡的,有時隻是些片段,我未必都記得。”

    穆戎聽了沉吟不語。

    五月,這絕對不是一個小姑娘可以知道的事情,便是薑濟顯也不會知道。

    父皇定於五月去揚州,隻有親信之人才知。

    至於周王,那是因為他安插了細作在宮裏。

    他終於有些相信薑蕙了。

    隻是,上天為何要給她這些預示?

    薑蕙觀他神情,認真道:“我隻知道這些,做的夢都是關乎我薑家的。”

    所以別來問她別的

    。

    “那為何會有本王?”穆戎反應很快。

    薑蕙一怔:“那是因為……”

    “可是你與我有關?”

    這人怎麽那麽敏銳!

    薑蕙忙道:“是因為殿下也在宋州,且與周王有關。”

    穆戎不相信,迴想幾次相見,她除了怕他,對他還有些別樣的情緒,他盯著她,忽地問道:“你是本王的女人?”

    “不是,”薑蕙心下一驚,否認的十分之快,沉聲道,“不是!”

    “那定然是了。”穆戎上下瞧她一眼,眸中頗有快意,“你必是我的女人。”

    誰也不能在他麵前撒謊,包括她。

    薑蕙氣得胸口發疼,可他的神情那樣篤定,她無法反駁,當下轉身就走。

    穆戎跟在她身後。

    她急急忙忙,他如閑庭散步。

    因他已知,隻要他想,她便注定是他囊中之物。

    薑蕙走到鋪子時,唿吸都有些喘。

    薑濟達道:“阿蕙,你到底去哪兒了?穆公子呢,聽衙役說,你們一起走的?”

    他有些想責備,畢竟是女兒,跟個年輕公子去總是有些不妥。

    不等薑蕙迴答,身後穆戎道:“是我唐突,想買些珠釵與妹妹,讓薑姑娘幫著挑選。”

    “原來如此。”薑濟達笑道,“這些東西是女兒家比較了解,阿蕙,你可幫穆公子挑著了?”

    “沒有。”薑蕙道,“這兒無甚好看的。”

    薑辭卻有些奇怪,看看妹妹,又看看穆戎,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幾人這便去了西大街的張計。

    張計以賣藥材聞名,因他們家炮製法十分厲害,能讓藥用得以充分發揮,故而又是人滿為患。

    不止有進藥的商家,便是附近百姓,也來此買藥。

    不過他們大量買進,還是得了夥計殷勤招唿。

    “原來是要開藥材鋪!”夥計笑道,“你們真是來對地方了,咱們這兒藥材放在哪裏都好賣的很,便是你們宋州迴春堂也是來此買貨的,你們放心,絕不會有假。”

    他說著看一眼他們身後的衙役:“這也是你們的人?”

    薑辭道:“我二叔是宋州知府,這幾位官差大哥是來幫著抬藥的。”

    夥計的態度立時又好了一些,臉色也比

    先前更加正經。

    薑蕙問道:“剛才你提到迴春堂,最近迴春堂可還來買藥材?”

    夥計想了一下:“自然來買。”

    “你莫騙我。”薑蕙臉沒露出來,聲音卻嚴肅很多,“這事兒一查便知,你便是騙我也沒好處,咱們既然來此,怎麽也會買的。”

    夥計尷尬笑了笑:“想起來了,迴春堂是有一陣子沒來買了,好像換了別家。”

    薑蕙暗道,那大概真是以次充好了。

    看來果然不久,迴春堂就會出事!

    她士氣更是大漲,一口氣點了好些藥材。

    穆戎皺了皺眉,倒不知她一個姑娘如何想到要開藥鋪的,開鋪拋頭露麵不說,還很辛苦,他們薑家就缺這點錢?竟然還當真準許。

    薑辭迴頭道:“穆公子,你不是也要買些藥材?”

    那隻是個借口,不過穆戎還是隨口說了幾樣。

    何遠付錢買了。

    對這個主子,他今日也是被驚到了幾迴,不知他想做什麽。

    剛剛好似還想非禮薑家二姑娘,又威脅要抓她家人。

    後來薑家二姑娘迴來,竟然無甚反應。

    何遠隻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

    熱熱鬧鬧買完藥材,薑辭又雇了一輛牛車專門運送藥材,一行人才出了陵縣。

    路口,他與穆戎告辭。

    “不知穆公子何時再迴宋州?”

    穆戎看向薑蕙。

    薑蕙手裏拿著從路邊摘的玉簪花,正側耳細聽,見他看來,身子一僵,把頭撇了開去。

    穆戎嘴角一挑,笑了笑道:“大概過一個多月便迴來。”

    薑辭很高興:“到時候請你吃酒。”

    那頭薑蕙把玉簪花恨不得揉成了汁水。

    怎麽還要迴來?

    難道越國三皇子成天就沒事情做嗎?

    迴到車上,她很是悶悶不樂,這秘密她原本該埋在心裏直到死的,偏偏栽在他手裏,隻當時不說不行,他既然起了疑心,如何消除?總不能真叫他抓了她家人。

    能親手一杯鴆酒毒死親哥哥的人,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她上輩子遇到他的時候,他便是那樣心硬如鐵的人了!

    現在年輕些,大抵也一樣,不然怎會說本性難移?

    她把手中玉簪花從窗口扔

    出去,拿帕子擦了擦手掌。

    但這次,不管如何,她也不會與他有任何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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