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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平吃了一頓,但是隻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看著像是純粹蹭飯,但是聽完的張良直接是懵在了原地足有四五分鍾。


    “這都什麽事啊?”張良不得不納悶,他忍不住一拍額頭:“吉脫派遣人過來想要贖迴頭曼,那是軍方的事情才對。哪怕不由太尉處理,那也是先輪到鴻儒館的典客景駒來幹。怎麽就成了我的事情?”


    頭曼被俘那是去年的事情了,他被俘之後被羈押在北地郡一段時間,到了得勝之師迴轉南陵的時候才經由獻俘儀式轉交中樞。


    中樞接過羈押頭曼的責任之後,皇帝並沒有什麽表態,鴻儒館本想接手頭曼的安置,當時還是太尉的司馬欣直接拒絕了景駒的請求,然後頭曼就一直待在軍方的監牢,到目前已經關了將近一年。


    軍方一直是想要用頭曼來做一些文章,張良雖然沒有刻意的去了解,但是能夠猜測得到軍方必然是已經做了一些動作,畢竟活著的頭曼和死了的頭曼是兩碼事。


    正當張良在思索是個什麽情況,南陵令過來了。


    南陵令其實是呂雉的兄長呂澤,他在八年前左右進入到文官係統,從一些小吏緩步向上爬,現在是爬到了南陵令的位置。


    帝國的帝都是南陵,南陵令由誰來當其實有值得說道的地方,並且南陵令有治民又有部分軍事的權利,必然是需要得到皇帝的信任才能擔任。另外,一國之帝國是權貴最多的地方,南陵令還必須要有一點特殊背景才能鎮得住那些權貴。


    呂澤是呂雉的兄長,等於是呂哲成了呂澤的妹夫。呂澤為官履曆十分不錯,又有這麽一層身份,最為重要的是他也敢於得罪權貴秉公執法,真就是南陵令的不二人選了。


    “侍郎?”呂澤有點納悶張良將自己請來,結果他進門了張良不說正事也就算了,招唿都不打一個竟然是在發呆。


    “哦!”張良給了呂澤一個歉意的微笑,站起來很客氣地請呂澤坐下。說道:“真是失禮了。”,他指的是沒有親自過去請。


    呂澤笑了笑說了句“無需這樣。”,直接步入正題:“侍郎喚澤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張良沒有過多的客套。直接說是關乎到南陵城防的問題,稍微解釋了一下,說道:“蘇中郎將還在等,不若我們現在就過去?”


    呂澤直接頷首表示同意。


    都能算是高級官員了,誰的時間都不富裕。除非是休沐的時候,不然都沒有什麽時間來扯一些有的沒的。


    呂澤長相十分的斯文,氣質上也顯得斯文,一米八幾的身高穿著一套緋色的官服,看著極為的雍容。他邁步的時候像是一隻刻意在控製著節奏?會這樣是他發現張良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顯得極為心不在焉。


    呂太公一家子是呂姓,氏是什麽其實是說不太清楚的,因此“呂”也就作為名的開頭。


    呂哲其實也隻知道自己姓呂,前期迷迷糊糊不曉得名的前綴還有那麽多的講究,更是不太了解當今年代同姓不婚,畢竟現代很多地方壓根就沒有這種限製。


    同樣是“呂”在名前麵作為前綴。呂哲要納呂雉的時候也沒人提個醒,那是因為當時呂哲麾下可沒有什麽高門人士,同樣是微末之輩,又全是軍旅之人……咦?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至少燕彼曾經是燕地的縣長。


    總之吧,反正不懂的不敢亂說話,懂的認為不過是一女子爾,結果是全部都沒有當迴事。


    到了呂哲身份地位越來越高的時候,呂雉已經成為呂哲的女人之一,那個時候更是沒人再提起什麽。隻是有一些人會在暗地裏打聽一下“呂”到底是姓還是氏。連呂哲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況下,任誰怎麽去查怎麽可能查處一個什麽玩意出來?


    因為實在是查不出來什麽,人們隻知道一個是姓一個是氏,在這個姓和氏依然被區分的年代。那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問題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呂雉為呂哲誕下一子一女,呂哲也成了皇帝,除非是別有用心,不然誰還會去提這個?


    呂太公一家出了個皇帝的枕邊人,別人是母以子貴或者子以母貴。呂澤和呂釋之卻是“兄以妹貴”?或許是有這個因素在內,也是兩兄弟都爭氣,再有都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履曆,履曆之上是實打實的政績或戰績,結果是呂澤成了南陵令和呂釋之成了軍中校尉之後,哪怕是想說閑話也沒有底氣。


    張良是走了一段距離才察覺呂澤特意放慢了腳步,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說:“想事情想得入神了,實在是失禮了。”


    呂澤和熙笑著表示理解:“侍郎負責事務變多,自然需要思考的也就多了。”


    “良以前為韓國相國,自認處理事務並不少,卻不如帝國侍郎需要處理的事情多。”張良像是在自嘲,不等呂澤搭話又自顧自往下說:“韓國為一隅小國,地不過一郡,以前想象不到……”接下去又是連番的自嘲。


    呂澤隻是靜靜聽著,他知曉張良的自嘲是真的,可是張良的自嘲之中未必沒有對未來感到興奮。


    國家越大需要處理的事情就越多,帝國新興,幅員遼闊,對外的征戰也沒有消停過,內部更是一直在建設,可以想象事情該是會有多少。


    皇帝已經逐漸在將一些事情下放,若說以前還會製定全盤的軍政戰略,皇帝現在極少再自行製定軍政戰略,已經轉向了成為一個仲裁者和審批者的方向。


    說實話,呂哲也清楚自己是有超長遠的目光,但是製定的發展策略未必就符合當今年代,像是巴蜀之地的靈渠吧,靈渠是秦帝國為了征討南疆才興建,有著它的曆史背景。呂哲也在搞靈渠,但是事實上靈渠對於帝國也就是一個溝通有無和連接巴蜀的水路,就沒有曆史上秦帝國建設靈渠的迫切性。


    呂哲似乎是忘記了靈渠是為什麽被建設起來,結果在規劃靈渠的時候是按照排前的優先性來,巴蜀提前納入統治,結果上遊地段的秦川卻是一片空白。若不是當時的太尉司馬欣提醒得及時,靈渠就該成了秦軍南下的依仗。


    出了第一個失誤就會有第二個失誤,像是出兵中原的時候利用沿海航線的運兵,那時候要不是齊國已經被擠壓到一個邊角。齊國也來一個沿海運兵襲擾呂哲治下的沿海,齊國會滅是肯定的事情,但是呂哲治下的沿海就該被打爛,燕國也未必會那麽幹淨利索地屈服。


    連續兩次失誤,雖然都沒有造成什麽嚴重後果。甚至是秦國和齊國沒反應過來之前,失誤已經無法被利用,那還是呂哲的基礎打得太好的關係,畢竟別人在打生打死和玩命互相破壞的時候,他們是在屯田和練兵。


    盡管是沒有出現什麽惡果,呂哲卻是有那麽點明白了,他不過是有著遠超常人的目光,智慧上一點都不比“古人”高上多少。他也認清事實,隻需要把控全局即可,其它什麽的東西說出一個方向。能不能幹,幹了會有什麽後果,一切都讓臣工們自己去商討。


    正因有呂哲的逐漸放權,執政府和太尉署總算也才有中樞官署該有的樣子,不管是建設民生還是軍事戰略製定。民政變得越來越有步驟,不再是不管不顧用堆資源模式的全麵鋪開。軍事策略也不再是那種顯得急促的侵掠如火,是一種穩紮穩打的有節奏推進。


    皇帝就該有皇帝的氣量,帶動的是各個府衙上官對下屬的一種任務分鋪,不過張良這種樣子顯然還是屬於個例,身為執政府的侍郎也借由一些分派的便利能夠和軍方牽扯上。


    “這麽說來。將那些民眾近一步隔開分離確實非常有必要。”呂澤已經聽得差不多了,認可了張良的舉措,看向蘇烈,問道:“前往夷陵以西操練的禁軍可以調迴多少?”


    “調迴多少?”蘇烈一臉的輕笑。沒有正麵迴答,而是說道:“兩個月前才調去夷陵以西適應火器,原定的訓練周期是半年。”


    呂澤“嗯”了一聲,並不做出任何的表態,隻是看向了張良。


    張良猶豫了一下,說道:“三十多萬眾。雖說是分散在羅縣境內,但還是顯得集中了一些。”


    三十多萬人可真的是不少了,也就是帝國才會出現這種一次性集中三十多萬人的事情,還是集中到一縣之地,以前可沒人這麽幹過,以後敢這麽幹的人也絕對不多。


    “現在的苗頭是請願長期施粥,提出這種要求的隻有四個鄉,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不免會出現跟風的人。”張良攤開了講:“人的隨從性很強,特別是若非實在沒辦法沒人會樂意背井離鄉。現在事情還鬧得不是太大,良認為應當及早處理。”


    “什麽意思啊?”蘇烈直直咧咧地問:“也就是說,真的會有人武裝鬧事?”


    不是沒可能啊,帝國除了強弩一些軍械有禁止,像是刀槍棍棒之類的兵器根本就不限製民間擁有。現在離戰亂被終結也才過去十來年,再有皇帝一直都在強調尚武精神,民間的兵器持有量不敢說每家每戶幾件多少套,但是一家至少有一件兵器是絕對的事情。


    “三十萬眾,有四萬多是經過每年冬季和夏季操練的預備役。”呂澤是南陵令,羅縣雖然是在長沙郡地界,但是離南陵真心不是太遠,可不希望帝都附近出現什麽不可控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張良,然後向蘇烈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則,若是能將萌芽消失於無形,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你們的思想有問題。”蘇烈也不知道是在嘲笑還是什麽,他說:“四萬經過操練的又怎麽了?光是南陵就有超過二十五萬每年冬季和夏季都參加操練的青壯,南郡一地有接近三十八萬,將周邊的郡再涵蓋進去知道有多少嗎?”


    張良不是軍方體係,很直接地搖頭表示不知道。


    呂澤因為擔任南陵令,南陵令又太特殊了一些,倒是多多少少知道相關的數據,不過也僅限是在帝國南陵一地,其它就不是那麽清楚了。


    蘇烈很想告訴兩個一臉茫然的家夥,帝國是有三百萬的在役士卒,但那也就是在編人員罷了。


    皇帝做那種全民皆兵的國策可不是鬧著玩的。夏季和冬季每年都在集中民間青壯和健婦訓練,那些資源也不是白白灑了出去。


    中原和關中那些近幾年才納入帝國疆域的地方先不談,僅僅是將長江流域單獨拿出來算,三級戰備的情況下長江流域三個月內能夠集結起五十萬,二級戰備的級別三個月能夠提供八十萬可戰之兵,一級戰備的情況下三個月能再搞出一百四十萬。


    南陵是帝都,行政級別比較特殊,長期駐紮二十萬禁軍,在冊的公安集結起來有三萬,緊急動員不是隻動員南陵一城的兵源,會是連帶南郡、衡山郡、巴郡、漢中郡、南陽郡、黔中郡、長沙郡、廬江郡,這些與南郡有直接接壤的郡一塊動員,那該是多少部隊?


    蘇烈也是接手了帝都防衛才知曉那麽些事情,他當時可是被嚇了一大跳,驚怵之後咋舌,真的是沒想到皇帝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建立起了那麽一套動員體係,也才明白帝國說要持續向外開拓的底蘊是在哪裏。


    張良和呂澤不需要去了解那些,他們隻知道一點,那就是民亂絕對不能發生。自然了,張良是擔憂自己第一次承擔重要任務辦砸了,呂澤則是不希望南陵受到任何可能的威脅。


    “行了行了。”蘇烈才不會將軍方的機密說出來,他伸手輕輕抓著胡子,問道:“說嘛,到底是調不調動禁軍過去,調的話需要多少?”


    呂澤看向了張良。要是按照他的本意,南陵隻剩下三萬禁軍最好是不要再減少,可是羅縣那邊要是生亂,那可就不好。


    張良與呂澤對視了一眼,發現呂澤不會反對鬆了口氣,對著蘇烈比出一個手指:“一萬禁軍。若是中郎將同意,良會再過去將軍府求得調動三萬郡縣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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