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嬌說清楚了具體情況後,顧斐心裏已經明白,這是一場誤會。


    事實上,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江微微和鍾殊然之間不可能有什麽,就憑江微微那種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她是絕對不可能背著他亂來的。


    但知道歸知道,醋還是要吃的,真相也是要查清楚的。


    顧斐道:「你自己散布的謠言,你自己去澄清,我給你們一天時間。如果明天這個時候我還能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縣主和鍾縣令之間的八卦,我就砸了你們賀家,讓你們全家都滾出九曲縣。」


    賀嬌被嚇得一個激靈,慌忙應下:「我知道了!」


    顧斐大步走出縣衙。


    他翻身上馬,快馬加鞭朝著雲山村奔去。


    賀嬌和賀倫隨後走出縣衙,父女兩個都是惶惶不安,手心和後背全是冷汗。


    賀嬌哭著問道:「爹,我們怎麽辦啊?」


    賀倫恨恨地說道:「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趕緊把謠言給澄清啊!」


    「怎麽澄清?」


    「先去找你那幾個小姐妹,當初是她們從你這裏把謠言傳出去的,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再去找她們,請她們幫幫忙,跟周圍人說清楚謠言的事情。」


    賀嬌委委屈屈地應道:「哦。」


    時間緊迫,她沒有迴家,而是直接去了小姐妹們的家裏。


    她挨個去請求朋友幫忙澄清謠言。


    朋友們全都滿口答應,然而效果卻微乎其微,謠言仍舊傳播,根本就沒人去理會對於謠言的澄清。


    這就是大部分人的共性,比起無趣的真相,他們更願意相信有趣的謊言。


    賀嬌來迴不停地奔波,幾乎都快把兩條腿都給跑斷了,仍舊無法讓大家停止繼續傳播謠言的行為。


    眼看天都快黑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家裏。


    看到閨女累成這幅樣子,方氏心疼得不行:「我的乖閨女,瞧你辛苦的,快去屋裏休息,我讓人給你準備熱水沐浴。」


    賀嬌沒有心思休息,一日期限隻剩下半日,澄清謠言的事情卻沒有一點進展。


    再這樣下去,他們這一家子都得被趕出九曲縣。


    賀嬌不想離開這裏,她不想過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的日子。


    她哭著哀求道:「爹,您見多識廣,您幫我想想辦法吧!」


    賀倫嘆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方氏道:「事已至此再說那些還有什麽用?趕緊想辦法解決麵前的難題才是最重要的。」


    「辦法我這裏倒是有一個,但咱家得付出一點代價。」


    方氏和賀嬌異口同聲地催促道:「快說!」


    賀倫道:「很簡單,有錢能使鬼推磨,給錢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


    顧斐騎著馬迴到雲山村,卻被告知健康堂關門歇業,江微微等人全都出去了。


    那麽一大家子,有老有小還有殘疾,肯定走不遠。


    顧斐略一思索,就把目標鎖定在了嵌雪山莊。


    他當即騎著馬離開村子,來到了嵌雪山莊的門口。


    拍響大門。


    前來開門的人是北川。


    他一看到顧斐,麵露驚喜之色:「少爺,您迴來了!」


    顧斐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遞給他,嘴裏問道:「老夫人和少夫人呢?」


    「小郎君病了,老夫人和少夫人正在照顧他。」


    顧斐腳下一頓:「微微生的是個兒子?」


    他是孩子的父親,然而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北川道:「是一對龍鳳胎,大的是閨女,小名叫咕嚕,小的是兒子,小名叫咕嘰。」


    顧斐很驚喜,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龍鳳胎。


    「快帶我去看看他們。」


    臥室裏麵,咕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一張小臉煞白如紙。


    他跟咕嚕是雙胞胎,可單論體質而言,他遠遠不如咕嚕,為了照顧好他,江微微和柳芸花費了許多心思,然而他還是生病了。


    今兒一早起來,江微微就發現咕嘰拉肚子。


    這要是放在現代社會,給些益生菌就好了,可是古代沒有益生菌,隻能用中藥慢慢調養。


    中藥很苦,但咕嘰卻很乖,一口口地把藥給喝光了。


    中藥本就見效慢,再加上咕嘰年紀小,江微微怕他受不住藥性,特意把劑量給減半了,結果一碗藥下肚,拉肚子的情況仍舊沒有好轉。


    看著兒子病怏怏的樣子,江微微心裏難受極了。


    她作為很有經驗的大夫,按理說在麵對病患時應該沉穩老練,可當生病的人變成她兒子時,她的那些經驗全都被拋到了腦後,此時在她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


    希望兒子快點好起來!


    房門被敲響。


    江微微頭也不抬地問道:「誰?」


    「是我。」


    是顧斐的聲音!


    江微微趕緊說道:「門沒鎖。」


    房門被推開,顧斐大步走進來。


    再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江微微的眼眶有些發熱,她用一種從不曾有過的無助語氣說道。


    「咕嘰生病了,都怪我沒能照顧好他。」


    顧斐快步走過去,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在她發頂親了下:「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我來得太晚了。」


    兩人分開。


    顧斐彎腰去看咕嘰。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小兒子。


    血緣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即便他們隻是初次見麵,但顧斐還是對這個小傢夥生出了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他伸手摸摸咕嘰的小臉蛋。


    咕嘰因為生病的緣故,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眉頭微皺,眼睛半睜著。


    顧斐問:「咕嘰生的是什麽病?」


    江微微道:「拉肚子,應該是天氣忽然轉冷,不小心著涼,導致腹瀉,已經吃過藥了,但病情還沒好轉。」


    「詹大夫怎麽說?」


    「他說再觀察看看。」


    顧斐溫聲安撫道:「別著急,咕嘰一定會沒事的。」


    這時柳芸走了進來。


    她看到許久未見的兒子,很是激動:「阿斐,你終於迴來了!」


    顧斐喚了一聲娘。


    柳芸上下打量他,發現他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隻是臉上多了些鬍渣,一身的風塵僕僕。


    她欣慰地說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啊!你看過咕嘰沒有?他是你的兒子。」


    顧斐說看過了。


    柳芸又道:「除了咕嘰之外,你還有個閨女,叫咕嚕,她在隔壁屋裏,你要不要看看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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