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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徑四周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仆婦與小丫頭子,見此情景,不少人皆是嗤笑出聲,一道道或輕視、或嘲諷的目光,盡皆集中在文秀的身上。


    方才素心館發生的那一幕,看到的人可有不少。裴氏的確並沒叫傅珺領人走,是文秀自己拚命貼過來要做小,還攔住傅珺不讓人走,簡直就是以下犯上。眾人交頭接耳議論得十分熱鬧,時不時便有“下賤胚子”、“好不要臉”之語傳出。


    傅珺麵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在骨子裏,她還是沒有那種強烈的尊卑意識,隻要不越過她的底線,她並不介意與一個丫鬟講講道理。


    不過,她今天講的道理隻怕是多了些,一旁的盛嬤嬤已然有些不滿,看過來的眼神甚至是責備的。


    “娘娘。”她出聲喚道,態度恭謹:“此等賤婢,娘娘還是不用理會的好。”


    傅珺不置可否,向盛嬤嬤盈盈一笑,再也沒看文秀一眼,轉身踏過了小徑,不多時,一行人衣香遝遝,便此消失在了小徑的深處。


    直到傅珺等人已經走得不見了,文秀才終於緩過了一口氣。隨後,一股強烈的不甘便襲上了心頭。


    她瞥眼向另一頭的小徑看去,恰好可見一角玄色的袍擺。


    孟淵迴來了!


    文秀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真是絕好的時機,隻要她再最後努力一迴,說不得便能有一個頂好的前程。


    她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尖著聲音喚道:“娘娘……”


    隻叫了這兩個字,她的嘴忽然便被人捂住了。隨後,盛嬤嬤麵無表情的臉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文秀的視線越過盛嬤嬤,看向了她的身後。忽然便全身打起抖來。


    在盛嬤嬤的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人。


    是刑房嬤嬤!


    溫國公府有一個專門處置府中下人的院子,院子裏常年有四、五個積年的老嬤嬤當差,下人們私下裏將這些嬤嬤叫做刑房嬤嬤,每一年。總會有幾個人死在她們的板子下。


    冷汗瞬間浸透了文秀的後心。


    孟淵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文秀立刻將求助的視線投向了他,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哭得如梨花帶雨一般。然而孟淵神色冰冷,渾身氣勢猶如鐵鑄。根本便沒往文秀這個方向看上一眼。


    按住文秀的婆子取出繩索,利落地將文秀捆了起來。


    文秀仍在看著孟淵。


    她在等著他叫人停手,等著他救她出苦海,可孟淵卻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刑房嬤嬤,微微頷首道:“有勞了。【ㄨ】”


    文秀呆住了。幾乎是一瞬間。她忽然便明白了此刻的處境。


    這幾個刑房嬤嬤,看樣子竟是孟淵叫過來的。


    文秀心裏陡然生出了濃重的寒意,她開始拚命地掙紮起來,睜大的眼睛裏湧動著驚恐與惶悚。


    她是夫人房裏的丫鬟,誰都不能任意處置!


    孟淵卻根本沒往她這裏看,仿佛他視線的這一角有個不潔之物。


    隨後他便抬了抬手。


    一陣劇痛從後頸傳來,文秀眼前一黑,人已經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割舌再賣。”孟淵簡短地道,根本不願在這種事情上多浪費一個字。


    “是。”刑房嬤嬤應了一聲。盛嬤嬤便在旁補了一句:“犯口舌忌,按宮規需亂棍打死。”


    “隨你。”孟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罷便邁開長腿,轉往素心館而去。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盛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溫國公府慣是不成體統,好在郡馬爺是個好的,待郡主亦很好,若非如此,太後娘娘跟前她還真不好交代。


    她轉迴視線,望著地上不省人事的文秀,忍不住搖了搖頭。


    人往高處走,那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郡主娘娘實是心慈,還真指了幾條明路出來,可這丫頭心太大、想得又太短,便是現下的結果。


    “帶下去。”盛嬤嬤吩咐道。神態十分從容。


    她與夏嬤嬤皆得了太後娘娘口諭,著令替勇毅郡主撐腰,若有犯進者皆可罰,如今不過是處置一個婢女罷了,這些許小事她自是做得了主的。


    文秀很快便被人拖了下去。


    與此同時,素心館正房的門簾。亦被孟淵一掌拉斷。


    未幾時,素心館廊前簷下的人便皆走得一幹二淨,那些下人們一個個麵白唇青,像是被鬼追著似地,直至迴到了下人房,仍舊是怕得兩腿打顫。


    孟淵方才的神情太嚇人了,那渾身的殺氣直若索命無常,膽小的丫鬟已經有兩個嚇哭了,便是史媽媽亦連多問一句的膽子都沒有,隻顧領著人飛快地退了下去。


    沒有人知道孟淵與裴氏在房裏都說了些什麽。


    當素心館正房的大門重新開啟時,孟淵施施然地行了出來,那張慣是冰冷的臉上無一絲表情。而裴氏卻從這一天起便病了,連著十來日在房中靜養,免去了所有人的定省。


    至於文秀,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盛嬤嬤最終並未按宮規處置於她,而是依著孟淵的吩咐,將人發賣出去了,文娟亦隨後發賣,賣之前還挨了頓重責,拖著一身的傷離開了溫國公府。


    據說,那一日文秀當眾阻攔傅珺,都是文地娟暗裏攛掇的,隻是這事兒並沒確證,眾人也隻敢在私下裏傳傳罷了。


    這事亦就此畫上了句號。


    半個月後,裴氏的病終於漸漸有了起色,日子亦恢複了正常,晨昏定省,朝來暮去,除了裴氏與吳氏對傅珺的態度好一些外,再無其他變化。


    轉眼又到了三伏天兒,亦到了闔府去別莊避暑的時日。


    然而,啟程的日子敲定,傅珺卻並未跟隨大隊人馬離開,而是晚走了兩天。


    金陵城又發生了一起三屍案。


    案件便發生在六月中旬,因死者乃是糧道官員,職位緊要、身份特殊,聯調司調查得異常仔細。可是,這起案件仍如以往的無數起三屍案一樣,並沒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再度成為了懸案。


    於是,何靖邊又找到了王襄。


    這一迴,他是帶著聖上的口諭來的,這道口諭隻短短九字:“著勇毅郡主協查此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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