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龍靜初做出最後的終極妥協:“你隻要答應放開我,我就非你不嫁。”歐陽傾伊一想自己挺吃虧的,於是要求道:“你要無時無刻地忠於我,並且心甘情願做牛做馬伺候我。”

    歐陽傾伊拿出一張紙然後寫上妥協書,再讓龍靜初簽字畫押,這件事才最終完結。龍靜初至今對此耿耿於懷,而歐陽傾伊至今在最秘密的地方隱藏著對付龍靜初的把柄。

    歐陽傾伊在韓錚的公寓和龍靜初在一起度過了快樂充實的少年和童年。而韓錚其實並沒有教他們多少東西。

    這兩年韓錚絮絮叨叨一直在敘說‘做人的道理’而被歐陽傾伊和龍靜初冠以‘師娘’的稱號,他的話看似沒人聽,其實都記在了心裏,比如‘人之初,性本善’,比如‘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比如韓錚經常所說的‘想當年’。

    至於韓錚教他的像武俠小說裏裏的‘招式’,歐陽傾伊似乎沒有任何的印象,因為韓錚就從來沒有說過,至於‘武功秘籍’,歐陽傾伊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隻知道一句話‘隨機應變、以不變應萬變’。孫子兵法之類的兵法類書籍,歐陽傾伊也一直懶得看,他當然在忙著跟漂亮美眉搭訕。他幾乎可以百發百中的匕首,看看韓錚公寓後院的爛蘋果、瓶子碎渣還有可移動的稻草人就知道了,這些都是歐陽傾伊自己做的工具。對於歐陽傾伊來說,訓練最難的不是匕首的的準確度而是匕首的藏身之所,他的遍體鱗傷就是‘一不小心’而釀成的惡果。

    黑影閃過的時候,歐陽傾伊也隨即快速地跟了出去,獨留下正在熟睡的龍靜初,黑影的速度越來越快,歐陽傾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至於為什麽要追他,歐陽傾伊也不知道,似乎在內心深處有一道無法訴說的魔力在吸引著他,首先可能是他想把月光帶出鬼城,其次,如果不能很妥善的解決這件事,那以後永遠會是心裏的刺傷的很痛的刺。

    死?歐陽傾伊從來沒有想過,即便是想過,他也必須真誠地麵對。一本武俠小說中曾提到過‘死亡可以終止一切,但死亡從來不能解決一切’。所以隻有麵對才是一個男人真正應該去做的。

    歐陽傾伊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但他確確實實在這樣做。

    黑影似乎在跟歐陽傾伊繞圈子,沒有終點,沒有停下來的預兆,站街女尖銳的唿喚客人的聲音,刀光劍影摩拳擦掌的聲音時時都在歐陽傾伊的耳邊迴蕩。他的體力和自身意誌也在不斷地消耗。

    黑影不見了,歐陽傾伊也不見。

    在沒有任何光亮,伸手不見五指的街道內,歐陽傾伊的打火機著涼了麵前人的麵目,但隨即又消失不見,隻剩下歐陽傾伊的香煙忽暗忽亮,猶如一道足以令人膽戰心驚的鬼火。

    黎明前的這段時間確實是最黑暗的。而且是寂靜的。站街女的聲音不見了,刀劍相擊的聲音也不見了。歐陽傾伊在吸煙的時候隻能聽到煙火燃燒煙葉的聲音和站在麵前那個人幾乎不可聞的唿吸聲,但他又確實是存在的。

    這個極細小的唿吸的聲音,當然有要比沒有強上許多,那可以證明他麵前站著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也不是僵屍。

    兩個人就這麽站著,誰也不說話,他們在等待,等待出手並隨時可以將對方置於死地的沉重的一擊。就在黎明破曉的那一刹那。

    對讓終於開口說話了一種輕蔑的嘲笑:“你不應該抽煙的,你給了我攻擊的方向,以暴漏了你的位置。”

    歐陽傾伊同樣地語氣笑道:“你也不應該開口說話的,因為你一說話同樣暴漏了自己的目標。在真正的使用匕首的高手中,暴漏目標就意味著你已經死了”

    “可是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死,這是不是說明我們都對自己沒有任何殺死對方的信心?”黑影玩味地略帶嘲笑,此時卻對歐陽傾伊這個對手有了一絲地尊敬。

    “沒有信心的是你,而不是我,我隨時都可以將你置於死地。因為我是韓錚的徒弟。”歐陽傾伊驕傲到骨髓的淩然氣質已經讓對方感受到強烈的寒意,畢竟無論是誰,隻要你是人,麵對死亡的時候,都會有些許地畏懼。

    “那我為什麽還沒有死?”黑影故作鎮定,但他的唿吸吐納的聲音已經開始紊亂了。

    “你本不應該害怕的,你害怕的也不是我,因為我本來就是你的手下敗將。你我心裏都很清楚,你害怕的是我師父韓錚,你現在不一定比我師父差,但你的心裏有陰影,你認為他是不可戰勝的,你永遠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歐陽傾伊香煙已經抽完,又抽出一根重新點燃。

    “不愧是韓錚的徒弟,果然名不虛傳,鎮定、聰明、敏捷機智。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黑影人笑道。“但你還是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很多時候,有的人死的很慘就因為他的是‘自作聰明”

    歐陽傾伊點點頭,隻是輕微的點點頭,但他的動作誰也看不到。

    黑影人依舊笑道:“你馬上就要死了,有什麽話要對鬼叔說嗎?”

    歐陽傾伊把香煙煙蒂扔到地上踩滅,聲音有些顫抖,難道他害怕了,原來在死亡的麵前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都會害怕,歐陽傾伊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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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傾伊苦笑道:“你隻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我?”

    站在對麵的黑影自稱自己是鬼叔,歐陽傾伊卻對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是歐陽傾伊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黑影人依然笑道:“歐陽傾伊,我覺得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因為你簡直太聰明了,我執掌鬼城這麽多年,見到人才無數,但從來沒有接觸過像你這麽聰明的人。我真的很羨慕韓錚那個老家夥能有一個如此優秀的徒弟。你遠超你的師父,他就是一個榆木腦袋不開竅,而你是一個正在初見光芒的璞玉。殺了你,我確實有點舍不得。”

    歐陽傾伊突然大聲怒吼道:“你他媽給我閉嘴,我沒有問你。你最好一句話也別說。”

    黑影人真的噤若寒蟬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是掌管讓人人聞風喪膽的鬼城的鬼叔。無論是歐陽傾伊的父親歐陽軒甚至李氏家族的最高執掌者‘李昊天’都會對其敬畏有加。他說讓你今天死,那你絕對活不過明天。可是歐陽傾伊甚至接不住他的一招,在‘拉麵館’的時候,遊戲還沒有真正開始的時候,歐陽傾伊就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歐陽傾伊怎會有這麽大的勇氣敢跟鬼叔說話?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歐陽傾伊真的不怕死。他跟關心的是剛才問出的那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那任何人也無法使其畏懼。

    短暫的寂靜之後,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聲音是柔美的纏綿的。比月光給家柔美,比恩愛的夫妻更加纏綿。為什麽那個黑影人瞬間轉變成如此的聲音?

    她淡淡地說道:“傾伊,你迴去吧,有我在誰也不敢傷害你。但你在天亮之前,必須離開。”

    “我們一起走。”歐陽傾伊的聲音變得沙啞而蒼白無力。

    “你快走吧,我是不可能走的,我生是鬼城的人,死是鬼城的鬼。是鬼城把我養大的,我不可能離開這。”她的聲音依然淡雅,月光鋪撒大地時的溫暖,可現在是濃重的黑夜沒有月光,什麽都沒有,她的聲音猶如刀鋒一般刺在歐陽傾伊的肌膚,刺在他的心口。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那你真的愛我嗎?”歐陽傾伊還是那句話,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似乎異常的重要。

    淡雅略帶抽泣的聲音:“我愛你。”

    “既然你愛我,那還有什麽不能犧牲的?”歐陽傾伊不明白,他也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愛?哈哈,你們似乎太天真了吧。”黑影的聲音再度重現。而讓人疑惑的是,這個聲音好像就是從她的身上傳播過來的。難道,黑影就是月光,月光就是黑影?

    這個問題就更加不可思議了,她為什麽還要假裝是鬼叔?

    歐陽傾伊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他隻知道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就是‘月光’,名副其實的月光。

    歐陽傾伊苦笑,他並沒有理會黑影的嘲笑隻是說道:“我會留在這裏陪你,我可以為你做出任何的犧牲”。

    “啪啪啪”,鼓掌的聲音響起。正在此時天剛剛破曉,整個大地似乎在一瞬間就亮了起來,絕對的黑暗絕對的光明,甚至讓人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鼓掌的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而他的前方什麽也沒有,沒有柔美的‘月光’、沒有那個冷酷的‘黑影’更沒有鬼叔。

    歐陽傾伊知道他輸了,而且輸得很慘,自始至終這都是一個陷阱,無法預知的陷阱。無論多麽聰明都無法逃脫的陷阱。

    歐陽傾伊猛然迴頭。

    瘦骨嶙峋卻氣虛軒昂,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凜然氣質。

    他旁邊的那個英俊秀美莊重的美男子也和歐陽傾伊有一麵之緣。

    一老一少,精神抖擻,步伐堅定,笑容和善。和歐陽傾伊似乎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他們下一步就應該是相邀去明珠酒樓暢飲三千杯而不醉不歸。

    而歐陽傾伊的手卻不自覺地已經摸向了腰間的匕首,他在為自己爭取之間,他出刀的速度必須比這兩個人要快,否則正如月光所說的‘天亮之後,他必然死在這裏。’

    美男子上前一步輕輕地拽過歐陽傾伊去摸匕首的手,動作很輕但歐陽傾伊卻覺得他的手法疾如風真的很快,甚至足有自己的幾倍,他笑道:“我知道你善於用匕首傷人,但在我爺爺麵前這根本就無濟於事,因為你還是太慢了。我是李岩峰,我們見過一麵,但那一次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請你見諒。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

    歐陽傾伊苦笑,當然第一點是他的計劃被別人揭穿心裏很不爽。再就是這個人就是‘李岩峰’,傷害歐陽雲溪和企圖毀滅雲溪集團的‘李岩峰’。

    歐陽傾伊惡狠狠地看著他,他的目光更多地放在了後邊老頭那雙手上,幹瘦如柴,沒有絲毫的力量,怎麽看也不像一個有能力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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