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紫兮既要照顧兩個孩子,又要忙活甄氏的葬禮,每日起早貪黑,累的腰酸頭疼,染了風寒。


    “這兩個孩子有四個奶娘照顧就行了,若是人手不夠,就再找些奶娘來。你不要事事親力親為了,累成這樣,誠心讓我心疼是吧?”徐老七端著藥碗一勺一勺的給媳婦喂藥。


    冉紫兮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倚在床邊,丈夫把勺子送過來的時候,就張嘴喝一口。“我答應了大嫂要好好照顧晚晚,怎麽能不管呢。”


    “不養好自己的身子,怎麽能照顧好孩子呢?”徐老七繃著臉責備,眼神中卻是濃濃的心疼。


    “七爺、夫人,甄府二小姐來了,想瞧瞧晚晚姑娘,老太君讓春蘭帶過來了。”初月進來稟報。


    徐老七挑了挑眉梢,露出一絲嫌惡,滿不在乎的說道:“那就讓她進來吧。”


    甄儀最近消瘦了不少,穿著一件素白的衫子,有為姐姐守孝之意。進門就見徐老七正坐在床邊給妻子喂藥,眸光中掩不住的溫柔和心疼。徐家的男人就是這樣的吧,外表看起來冷硬霸道,其實對自己的女人都十分癡心,就像姐夫對長姐十年的縱容一樣。


    徐老七並沒把她放在眼裏,依舊給妻子喂藥,都懶得迴頭瞧她。紫兮想掙紮的起床,迎接客人,被男人一把按住:“別亂動,病著呢,還不讓人省心。”


    紫兮不好意思的朝甄儀笑笑:“甄姑娘快坐吧,我病的實在沒力氣,您多見諒,初月,快上茶。”


    甄儀溫柔一笑,款款落座:“七夫人客氣了,您為了姐姐和晚晚操勞累病了,原該我謝謝您的。隻是您是孩子的嬸母,若是說謝就遠了,我近日來,以為探望夫人,而是留下來照顧晚晚。不瞞您說,昨晚夢到了姐姐,埋怨我這個姨母不聞不問呢。其實我又何嚐不想來徐家幫忙,隻是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隻恐多有不便。可是姐姐既托夢於我,我便再也不能推脫了,少不得要厚著麵皮來叨擾幾日。”


    徐老七疑惑的轉過身,這才開始拿正眼瞧她:“你要住在徐家?”


    麵對男人甩過來的冷冽目光,甄儀心裏悄悄的抖了抖:“是……剛才已經跟老太君說過了,她也同意了。為七夫人分擔一些照顧孩子的活兒,也是我應該做的。”


    “不必了,有奶娘照顧便可,甄姑娘留下多有不便,你若想來看望孩子,我們也不會攔著,隨時可以來。”徐老七冷冷拒絕了她,轉過身接著給媳婦喂藥。


    甄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低下頭不知說什麽好。


    紫兮一見,趕忙打圓場:“夫君是怕姑娘不方便,你莫多想了。”


    甄儀低聲道:“我又何嚐不知道不方便,所以這兩個多月都沒來幾迴,隻是姐姐托夢於我,若我不來照看晚晚,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想到姐姐英年早逝……”


    甄儀說著便低聲啜泣起來,跟在她身邊的丫鬟芝琴也跟著哭道:“二姑娘別難過了,大姑娘終究和您是親姐妹,她會明白您一片苦心的。”


    紫兮悄悄搖了搖丈夫的手臂,示意他答應下來,既是老太君都應了的事情,又何必阻攔呢。


    徐老七皺著眉頭看看媳婦,沒說話。紫兮趕忙吩咐初月帶著甄儀去瞧晚晚,怕過了病氣給孩子,就不讓抱到臥房裏來了。


    當天晚上,徐永安迴到聽濤苑的廂房裏看女兒,畢竟他一個大伯哥不能總往聽鬆苑裏跑,晚上徐晚就被奶娘帶迴自己院子裏休息,白天被帶去上房,午後到老七院子裏跟徐戰鵬一起玩。


    今天他又喝了不少酒,腳步踉蹌的進了房門,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妻子穿著他最愛的淡紫色長裙,側坐在椅子上,懷裏抱著小碎花的紅色繈褓,輕輕搖晃著哄孩子睡覺。


    “嘉嘉……”他夢囈般地走上去,伸出雙手想要把妻女抱在懷裏。


    女人緩緩迴頭,羞澀一笑,站起身來:“姐夫。”


    這一聲姐夫如晴天霹靂,雷的徐永安酒醒了一大半。


    “你是……二姑娘。”終究是親姐妹,甄嘉和甄儀還是有幾分像的,尤其是側臉看去,高挺的鼻梁,嘟起的紅唇和尖尖的下巴。徐永安愣了愣神,尷尬道:“我……你,什麽時候來的?”


    甄儀垂頭看著徐晚,滿是愛憐的目光道:“昨晚姐姐托夢給我,讓我來照看晚晚,我知道自己住在這裏多有不便,可是……我還是舍不得放下晚晚就走,姐夫,如果實在為難,那我就迴去,如果可以,就讓我留下照顧晚晚幾日吧。姐姐去的這麽早,我是孩子的親姨母……”


    美貌的姑娘動情的哭著,又抱起孩子貼在了自己臉上,一副難言的不舍模樣。


    徐老大木訥的張張嘴,不知說什麽好。按理說,孩子的姨母來照看孩子也是應該的,又是亡妻托夢,隻是自己一個鰥夫,這樣住在一個院子裏也不合適啊,傳出去豈不是傷了姑娘的名聲。


    甄儀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顧慮,柔聲說道:“姐夫,白天你去軍中,我就來這院子裏照顧晚晚,晚上到前院客房去住,應該不會對姐夫的名聲有影響的。”


    徐永安趕忙答道:“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麽,我是怕……連累小姨的名聲受損。”


    甄儀驚喜的抬頭,大眼睛蕩漾著秋波看過來:“姐夫,這麽說你答應了?我不怕名聲受損,我照顧自己的親外甥女,清清白白,一片真心,又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麽?”


    徐永安心虛的垂下頭,他知道這樣於禮不合,可是又私心裏盼著她留下來,看到這張與妻子相像的臉,心裏就莫明的歡喜。


    甄儀福了福身,就把孩子交給奶娘,自己帶著丫鬟到前院的客房休息。


    徐老大抱過孩子,粗糲的大手撫摸著孩子嬌嫩的小臉,心中默念著甄氏:我快馬加鞭的往迴趕,隻為了在孩子出生前趕迴家,誰知竟然早產,咱們夫妻曆經十年磨難,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你竟然撇下我和女兒,獨自走了。


    徐永安把熟睡的孩子交給奶娘,轉過身抹了一把淚,迴到臥房休息。


    紫兮養了幾天病,身體好轉了就帶著徐戰鵬到上房請安,雖是知道甄儀還住在府上,可是真正在上房見到她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祖母,甄二姑娘。”紫兮把徐戰鵬放到老太君坐的榻上,五個多月的孩子像模像樣的坐著,瞧著三個月的徐晚吃力地練習翻身。


    老太君瞧著兩個孩子,滿心歡喜:“老七媳婦以後可要保養好了身子,這兩個孩子都要靠你照顧呢,咱們麻煩了甄二姑娘這些天,也該讓人家迴府去了。”


    紫兮忙笑道:“是呢,多虧了姑娘幫忙,這幾日不見,晚晚胖了不少,都學會翻身了呢。”


    甄儀低頭看著晚晚笑:“我也沒做什麽,不過是盡點心意罷了。”


    晚上,國公爺、老大和老七迴來,一家人在上房一起用晚飯,甄儀終究是別人家的姑娘,不方便和徐家的幾個男人一起吃飯,就到客房自己用晚膳。


    老太君道:“老七媳婦身體也康複了,還是咱們自家人照顧晚晚更妥當,明日就讓甄家二姑娘迴去吧。”


    徐老大一愣,放下筷子道:“其實……小姨還是挺喜歡晚晚的,弟妹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太累了,讓她多留些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啊。”


    老太君歎了口氣道:“人家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總是住在咱們家裏算怎麽迴事。這些天照顧晚晚,她也算對姐姐盡了心了,該迴去了。”


    徐老大擰了擰眉,沒說什麽,習慣了聽祖母的安排,就算心裏不樂意也沒有反駁什麽,而且祖母說的確實有道理。


    第二日,老太君跟甄儀提了此事,姑娘倒也順從,收拾一下東西就走了。隻不過隔了一晚上,天還沒亮就等在徐家門口了,徐永安和徐永寒出門的時候剛好看到眼睛腫的像核桃一般的姑娘。


    她見了徐永安就抹著眼淚走到他身邊:“姐夫,我跟晚晚投緣的很,昨晚迴去想孩子想的睡不著。後半夜才睡著了,就夢到姐姐指著我痛罵,說我不疼孩子,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人一走茶就涼……姐夫,你就讓我留下照顧晚晚吧。”


    徐老大心裏一緊,重重地歎了口氣:“我不是不願意讓你照顧孩子,隻是怕影響你的名聲,若是因此嫁不了好人家,那我將來怎麽有臉到地下見你姐姐。‘


    甄儀哭道:“我還在乎什麽名聲?莫不是姐夫也認為沈家的事是我命硬克的?怕我連累晚晚?若是姐夫這樣想,那我現在就迴去。”


    徐老大趕忙攔住她:“別,小姨千萬別這麽想,我是怕影響你而已,在沒有旁的。你喜歡晚晚,就留下來吧,你樂意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誰也不能攆你走,我去跟祖母說。”


    冉紫兮剛起床就得了信兒,甄儀又迴來了,而且大哥跟她保證了想住到什麽時候就住到什麽時候。


    魏嬤嬤撇著嘴酸聲道:“七夫人最近忙於家事,恐怕是沒聽說這甄二姑娘的事情呢,我看她就是豁出去了,奔著咱們家大爺來的。”


    紫兮一愣,甄儀不是定親了麽?一個美貌的黃花大閨女,怎麽就死乞白賴的要湊近自己的鰥夫姐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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