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罵罵咧咧了好久之後,寧軒洛還是將丹藥給了他。 不過,他並不是白給,拿了虛雲的那件金色袈裟做抵押。 虛雲任由著對方扒了自己的袈裟,然後禮貌地道了聲謝後,這才將那覆著著金色紋路的丹藥拿走。 時隔百來年,虛雲第一次迴了靈隱寺。 玄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在感知到了對方的靈力之後也並沒有什麽動作。 他見著虛雲朝著他微微頷首,也不用對方說,玄策便自行離開了。 這裏放置著無妄的金身,他每日都在這裏打坐守著。 今日虛雲迴來了,玄策也預料到了一些事情。 他便沒說什麽徑直迴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虛雲抿著薄唇,將手中的丹藥服下。 在感覺到丹藥完全融入進了靈脈之中,他才緩緩地將手心裏的金蓮凝出。 那金蓮佛光耀眼,即使在白晝時候也亮的出奇。 一瓣一瓣的花葉慢慢盛放,裏頭一縷如煙的神識纏繞在了一旁放著的禁閉的半生花。 那花葉淺淡如雪,還沒盛放便依稀能夠嗅到一點兒芬芳。 虛雲眼眸閃了閃,他將大部分靈力都凝在了金蓮之上。 那花瓣一瓣一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碎開,成了細碎的金沙。 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往半生花上落去。 本來素淨的花葉被染上了金色,然後有了些微綻放的痕跡。 虛雲見此心下一喜,想要加快半生花綻放的速度。 卻越到後頭越沒了動靜。 他因為用了太多靈力而麵色蒼白,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如冬日窸窸窣窣的雪落枝頭。 在他以為自己是什麽地方沒做對的時候,花葉未開,可那散去的金蓮卻漸漸地有了恢複的跡象。 虛雲一愣,他瞧見那縷神識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脫離了半生花上。 然後春風化雨似的,仔細且輕柔地修複著他的金蓮。 “迴去!你迴半生花上去!” 他的語氣從沒有過的急切,連忙停下動作將神識往半生花上匯。 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從金蓮碎裂時候開始,那神識便自動去修補著虛雲的本命法器。 等到金蓮恢複如初之後,那神識散去,再沒了蹤影。 虛雲顫抖著手將那半生花拿在了手中,他用指尖輕柔地碰觸著閉合的花葉。 神識已散,就算半生花開了他也沒有辦法再聚。 這個時候虛雲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僅是自己的死期。 無妄甚至連帶著他之後會用本命法器催開半生花的事情也算到了。 無妄算到了一切,卻唯獨漏算了人心。 虛雲神情黯淡絕望,骨節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護住了那神識碰觸過的半生花。 ——這曾是他的希望。 可最終它生於無妄,也毀於無妄。 他的一切,也終成了虛妄。第八十一章 [天玄x折戟]番外之雙劍 修行無盡, 而領悟卻有限。 無論是劍修還是其他修者, 到達了一定階段之後都會有自己的一個瓶頸期。 餘燼雲不例外, 而萬裏更不例外。 近日, 萬裏便遭遇到了修行的瓶頸期。 倒不是說遇到了什麽困擾或是心結導致了修行停滯不前。 隻是因為領悟力跟不上修行的速度,所以自然需要沉澱一下。 不過閉關時間因人而異,萬裏自己也說不準自己迴閉關多久。 他將近期自己打算閉關的事情告訴了餘燼雲,餘燼雲雖然心裏有些不大舍得, 卻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這並不代表對方不會鬧什麽別扭。 在閉關的前一晚,萬裏怎麽安撫也沒有用,反而被餘燼雲狠狠地折騰了一夜。 自從餘燼雲和萬裏確認了道侶關係之後,餘燼雲本就很強的占有欲便再沒有絲毫掩飾,光明正大極了。 之前折戟還嫌外頭睡覺冷, 一般都會在萬裏的房間裏待著到天明。 可現在, 別說是睡覺了,連和萬裏單獨待一個房間裏都不行。 “嘖,我小弟都要閉關了,連這最厚一天都要霸占!是他媽多欲.求不滿啊!” 折戟一大早便清醒了,他抱著手臂看著還禁閉著的沒有開的門這麽大聲逼逼著。 生怕裏麵的人聽不到似的。 “噓, 你小聲點。” 天玄連忙過去捂住了折戟的嘴,壓低了聲音這麽說道。 “你不怕我主人也要為你主人想想啊?” 折戟一把拿掉了天玄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聽到他這話後皺了皺眉, 覺得很是莫名。 “我罵餘燼雲和我小弟有什麽關係?” 天玄一頓,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解釋。 他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聲咳嗽了一下,視線飄忽沒敢看向折戟。 “……男人早上招惹不得, 你這樣隻會適得其反。” 折戟還沒有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那邊一直禁閉著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出來的並不是即將要去閉關的萬裏,而是餘燼雲。 餘燼雲姿態從容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臉上帶了些饜足。 可在看向折戟的時候,視線居高臨下,不用怎麽感覺便能知曉對方眼神裏的嘲諷意味。 “這麽大嗓門兒做什麽?又欠揍了?” 餘燼雲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卻是落在折戟身旁的天玄身上的。 “你好好管管,你是他的劍鞘,你不壓製他難不成還要讓我動手嗎?” “餘燼雲,你他媽……唔!” 折戟一直都和餘燼雲不怎麽對付,聽他這麽說之後忍不住又懟了上去。 結果這一次話剛說了一半,便被餘燼雲給禁了言。 雖然被禁了言,可是折戟的手腳還能動。 他氣惱地下意識想要上前狠狠往餘燼雲臉上來一拳。 不過他最後來不及付諸於行動便被天玄給一把攔住了。 “他需要休息。” “主人,你別和他計較,我這就帶他離開。” 餘燼雲的聲音很沉,語氣裏帶了點警告意味。 天玄聽後連忙迴道,然後頭疼地拽著折戟離開了。 這個禁言隻有餘燼雲本人能夠解開,天玄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折戟才能說話。 他將折戟拽到了平日裏他們經常休息的那個小亭子去。 因為不能說話,折戟臉黑著到處亂踢著。 直到發泄累了之後,這才抱著手臂氣唿唿地坐在一旁。 兩人很少在這樣安靜的氛圍裏獨處,平日裏折戟的嘴就沒怎麽停過。 天玄一般都是聽著,偶爾應答幾句,除此之外便少有說什麽了。 他坐在折戟的對麵,單手撐著下頜靜靜地盯著折戟看。 小亭子裏光線沒有外頭好,但是陽光還是斜斜地照了進來好些。 光影之間,折戟的臉如同蒙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他本就生的好看,唇紅齒白,五官清俊。 跟畫卷似的。 尤其是在魔氣褪去之後,沒了戾氣,更讓人生了些親近感。 折戟也留意到了對方在看自己,而且還是目不轉睛的那種。 他頓了頓,有些惱羞成怒地瞪了天玄一眼。 沒有聲音,可天玄也能夠想到他那個眼神代表的意思。 是在質問他[看什麽看]。 “你好看。” 天玄彎著眉眼,第一次有機會在不會被折戟打斷的情況下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