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周圍人聲嘈雜,而且萬裏也是小聲嘟囔著的,可餘燼雲還是清晰地聽到了。 “……沒什麽。” 萬裏嘴上雖然說著沒什麽,可心裏還是覺著餘燼雲有些小題大做了。 明明隻需要提醒他快點跟上來就行了,卻非要冷著臉跟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那少年明顯對你有意,從一開始就一直注意你。” 男人沉聲訓斥著萬裏,眉頭皺著負手而立,儼然一副長者模樣。 “你既然想要成為天下第一劍,就早些斷了結道侶的想法。” “也不要給別人留有念想。” 餘燼雲剛才便注意到了,那少年從萬裏拿木盒子把玩之前視線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了。 這也是為什麽對方能夠比他反應更快的用火訣燒掉蟲子的原因。 “???師父,你說什麽呢?” 萬裏震驚極了,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像是看什麽陌生人一樣打量了許久。 在確定了對方不是誰變換而成的之後,這才恍惚地開口。 “那個人隻是順手好心幫了我而已,你可不要腐眼看人基啊!” 萬裏並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裏,道侶不僅僅隻局限於異性,同性亦可。 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你這不僅是對他的汙蔑,也是對我,對你的徒弟人格上的侮辱啊!” 他邊說著邊痛心疾首地錘了錘胸口,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 剛才還義正言辭地教育著萬裏的餘燼雲,被對方此時的反應給弄得一愣一愣的。 半晌,他頓了頓,本著不恥下問的謙遜姿態疑惑地開口問道。 “……什,什麽雞?” “……” 作者有話要說: 餘燼雲:什麽雞? 萬裏……唧唧複唧唧。第三十五章 自餘燼雲出關之後, 一直沒有什麽動靜的落日涯在今日清晨竟然有了動靜。 一直在淩雲峰打坐運轉功法的陸綏感知到了周圍靈力的異常波動, 他猛地一睜眼。 瞥見了桌子上的茶盞微微震動著, 茶蓋子在上麵跳了跳, 和白瓷杯碰撞的聲音清晰至極。 這靈力的波動不是來自別處,正是前麵落日涯方向。 陸綏眼眸閃了閃,幾乎不用怎麽多想v便知道是劍宗宗主即將衝破瓶頸出關了。 他起身打算趕去迎接,可剛推門出去的時候, 天空一道驚雷“轟隆”落下,瞬間便砸在了淩雲峰的正前方。 像是落下一顆隕石似的,直接凹陷了一大片。 這動靜不小,在落下的瞬間那四周被颶風揚起的塵埃肆意。 陸綏眯了眯眼睛,從那漫天的灰塵裏這才看清楚了裏麵隱約的一個輪廓。 他一愣, 抿著薄唇靜靜地等待著塵埃散去。 這裏麵的人的靈氣他再熟悉不過了, 是他師傅臨沂的,可這身形卻差了太多。 盡管此時的塵霧還沒有完全散去,然而陸謹能夠辨認出那身影嬌小,不過十歲孩童高,沒有絲毫成人體格。 “咳咳!嗆死我了!” 裏頭的人聲音也稚嫩清亮, 他揮了揮手將周邊的塵埃揮去。 陸綏瞳孔一縮,震驚地看著眼前長得粉雕玉琢的小少年。 那模樣和他師父極像,甚至神態都相差無幾。 小少年穿著一身黛綠色道袍, 看上去和這一片山色朦朧近乎融為一體。 他抬起手掩著口鼻,另一隻手還在揮散麵前的些許塵埃。 “這天雷來得真是時候,要是我沒防備可真的要把我給生生劈傻了。” 他這麽嘟囔著, 麵上嚴肅,和奶聲奶氣的聲音對比起來顯得莫名好笑。 “……師父?” 男人頓了頓,眼神複雜地盯著對方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 “您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 聽到陸綏的聲音,小少年抬頭看向台階之上。 他拍了拍衣袖,情緒倒是波動不大。 “還能怎麽?我馬上就要突破瓶頸了,結果這個時候好巧不巧來了一道天雷。” 臨沂說到這裏無奈地聳了聳肩。 “然後沒抗住,暫時被削去了些許修為,就變成現在這副孩童模樣了。” 因為知道這隻是暫時的而已,所以他倒是看得開,語氣淡淡,神情也沒有絲毫的陰鬱晦澀。 “對了,此次新入的弟子資質如何?有沒有給我留上一個?我好幾百年沒收徒弟了閑得很,正好解解悶兒。” 臨沂禦風直接往台階之上飛去,盡管和男人站在同一水平麵上,卻還是比對方矮上一大截兒。 他不爽地蹙著眉,剛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 陸綏敏銳的覺察到了臨沂的情緒變化,他也沒多想,十分體貼地蹲下來和對方平視。 臨沂這才勉強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揉了揉剛才因為抬頭而有些酸澀的後頸。 “有資質合適還尚未拜師的劍修嗎?” “剩餘的尚未拜師的劍修沒有。” 陸綏搖了搖頭,他眼神閃了閃,看著眼前孩童大小的臨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小少年模樣的臨沂本來因為之前叫陸綏幫他留意一個弟子給他,卻沒有做到而有點兒不愉。 這個時候又見對方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心裏更是不痛快。 “還有什麽話就說,別婆婆媽媽的。” 臨沂的性子和縉雲嚴謹的風格一點兒 也不像,反而更像是個不受拘束的散修。 在整個縉雲,他最聊得來的不是自己的徒弟陸綏,而是風徹。 可能因為脾氣相近,風徹不怎麽喜歡陸綏古板無趣的性子,而臨沂也有些看不慣。 說話也從不客氣。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在臨沂不耐煩地催促之下這才無奈地歎了口氣。 “劍修沒有,可師父你多了個師弟。” “????” ———————— 這邊的萬裏並不知道自己喜提了一名新鮮出爐的小師弟一枚,此時他正被人群擠到了一處裝潢華美的酒樓之下。 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這裏紅幔飄揚,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的往這裏頭擠,好像要舉行什麽重大的活動似的。 餘燼雲見萬裏被人群擠走了後便立刻跟到了這兒,他順著少年好奇的視線抬眸看去。 上頭[怡春。樓]三個鎏金大字清晰可見,門口雖沒有什麽衣著暴露的姑娘嬌聲笑語的招攬著客人。 可光看這裝潢和進去的人便知道是什麽地方。 “……你想進去?” 因為來來往往很多人,人聲嘈雜,餘燼雲湊近低聲在萬裏耳邊這麽說道。 那聲音透著些許冷冽,如冬日的寒風直往衣領裏灌一樣。 “我想進去看看,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南疆的這種風月場所比起其他地方,招攬客人的方式要含蓄委婉些。 他們一般會將紅色的紗幔掛在屋簷處,每日都會有姿色姣好的姑娘在看台上撫琴起舞,表演才藝努力來引得客人們的青睞。 你看上誰,便出價,這些都是不成文且約定俗成的規矩。 比起其他地方,這樣倒多了些風雅情趣。 不顯得那麽庸俗嫌惡了。 餘燼雲削薄的唇抿著,見著少年一臉期待的眼神注視著他,拒絕的話反倒是說不出口了。 正在他猶豫該不該答應萬裏,畢竟隻是去瞧瞧些才藝表演,算不得什麽齷齪。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下意識的有些抗拒。 “這位小哥,你們一看就是外地人吧?” 一個拿著折扇的男人在旁邊自然聽到了餘燼雲和萬裏的對話,他笑了笑。 “今日可是來表演的可都是樓裏最善舞善琴藝的姑娘,如若錯過了可不知道下一次什麽時候能欣賞到這樣的琴音和舞蹈了。” “你們千裏迢迢的來到了南疆,如果不看一場南疆姑娘的舞豈不是太遺憾了?” 南疆人不僅以善蠱聞名,這兒的姑娘大多身姿曼妙,腰肢柔軟,跳起舞來如天上神女一般賞心悅目。 萬裏以為這裏和現世的演出一樣,因此興味更濃。 他眼睛亮的出奇,視線灼熱地注視著餘燼雲,讓他難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