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極為簡陋的空間裏,有男女間在竊竊私語著。

    “阿澤,那我叫你阿澤好不好?”女聲壓低著嗓音,說著。

    沒有人應答她。

    “宋玉澤!”壓低的嗓音裏有惱怒,也有些許的難堪,這看起來很像是一場獨角戲,明明挑開這場戲的是他。

    氣憤還有難堪使得她想離開他的懷裏,用背部抗議著他。

    “不要動。”男聲低聲警告,在懷裏的女人繼續做著徒勞的掙紮時,說出一句:“以後,就叫阿澤。”

    女聲笑了起來,笑聲是那種類似於孩子在賭氣中憋出的情緒:“晚了,宋玉澤!我以後都不會那樣叫你。”

    “叫我什麽?”

    “阿澤。”

    男聲淺淺笑了起來,意識到自己上當的時候女人破口大罵:“宋玉澤,我下午和你說的那些話你全部都沒有聽進去,混蛋,我不是說我們之間我要擁有絕對的主動權嗎?”

    “絕對的主動權?比如……”男聲說話口氣讓人浮想聯翩。

    “混蛋,混蛋。”女人被氣壞了:“不許想歪,我說的主動權是以後不管我對還是我錯我要是對的一方!類似於剛剛那樣的事情都不可以發生。”

    “好。”男聲幹脆利索。

    “真的?”

    “真的!”

    “宋……”

    “趙香儂,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吃虧的是你。”男人的聲音意有所指。

    意識到男人話裏的意思女人乖乖的依偎在他的懷裏,再也不敢動。

    那方夜色在簡陋的屋頂長時間維持一種色調。

    再次被頻繁的地鐵震動聲音所驚醒,半醒半睡間趙香儂低聲嘟囔抱怨:“宋玉澤,你這裏很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在地鐵站,地鐵站……”

    說了幾句她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又有震動聲音響起,半夢半醒間她又開始發牢騷:“宋玉澤,我們要不要搬家,什麽地方都可以隻要不要有地鐵站……”

    想了想,趙香儂又搖頭:“還是不要搬家,宋玉澤……”

    她的話沒有得到迴應,她繼續斷斷續續說著:“我喜歡這裏,我……我記得第一次來這裏找你……小偷偷走了我的鞋……宋玉澤,你知道嗎?當我知道……知道自己的鞋被偷走了,我心裏很……很高興,因為我不喜

    歡那雙鞋,宋玉澤你知道嗎,那天……那天我穿著你的鞋我心裏很快活。”

    “那雙鞋。”她微笑著:“我把它藏得好好的。”

    趙香儂有一個小皮箱,裏麵放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那些都她在街上撿到的,鑰匙扣,小包包,小錢袋一大堆的,宋玉澤的那雙鞋也放在那個小皮箱裏了,趙香儂每當覺得苦悶的時候都會打開那隻小皮箱。

    迷迷糊糊間,有悠遠的聲線來到她的耳畔:“趙香儂,如果你聰明一點就好了。”

    宋玉澤這是在說她笨嗎?隻是她現在太困了,困得兇不了他,抓住最後一縷意識她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我哪裏笨了,我很聰明。”

    好像,過來小會,她聽到了他好像是說了一句“可我希望你能再聰明一點。”

    天亮透時他低頭輕吻著她額頭,叮囑:“今天好好的在家裏休息,早餐已經放在微波爐裏,待會你醒來隻要加熱就行了,我要上班去了,記住,不要到處亂跑,這一帶不太平。”

    她點頭,他摸了摸她的頭發,手從她的頭發往下時,她臉頰去貼了貼他手掌。

    站在機車前時宋玉澤才發現他下樓梯時比平常任何時候速度都還要慢,因為他在下樓梯的時候目光膠在了那扇房間門上,停滯,沉思。

    望著攤開的手掌,手掌裏頭仿佛還留著屬於她留在掌心的溫度,那溫度就像是彌久的香。

    抬頭昂望天空,沒有日光的天空蒼白得就像一個人的臉,無數的淚水爬滿著那張臉,仿佛已經預見死亡的眼睛裏寫滿著不甘與無奈,還有悲嗆:我什麽錯都沒有。

    閉上眼睛,手往著一邊三角棱形的地方一按,不夠疼就發力,直到,疼痛讓他忘卻屬於手掌的溫度。

    讓機車馬達發出有多張揚就有多張揚的聲音,機車飛快揚長而去。

    宋玉澤一定又在賣弄他的車技了,張揚的機車聲音讓趙香儂咧起了嘴,她的心裏頭有著小小的快樂:宋玉澤讓她在家裏好好休息,宋玉澤為她準備的早餐放在微波爐裏,宋玉澤讓她不要到處亂跑。

    這一天,趙香儂一個人在那個房間裏一邊看電視一邊眼巴巴的看電話:電話快響起啊,可自始至終電話都沒有響起過。

    下午四點鍾時間宋玉澤迴到家裏,打開房間就看到這樣的光景,穿著他衣服的女人席地而坐,目光眼巴巴的看著電話機。

    “趙香儂。”宋玉澤覺得自己在生氣,他看

    到他為她準備的午餐原封不動的放在原來的地方。

    沒有應答。

    宋玉澤走了過去,腳踢了踢她的腳,再次不耐煩的叫:趙香儂?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還是沒有迴應,目光被那些滴落在她手中上的水滴抓住了,迅速把她一直避開他的臉轉過來。

    果然!

    “怎麽了?”宋玉澤聽到自己的聲音依然毫無不耐煩可言,還帶著一絲的焦慮以及慌張。

    她垂下眼簾,可是,淚水還是一點點沿著眼角淌落,宋玉澤記得自己很討厭女孩子哭的,每當女孩子淚汪汪時他就覺得各種無語,可這一刻……

    他的聲音是如此的低柔,不敢太大聲,深怕:一大聲了,她的淚水就再也止不住了怎麽辦?

    “是不是我迴來太晚了,如果是的話我以後爭取早迴來就是了?”

    還是沒有說話,淚水還在安靜的淌落著。

    “你一定是生氣我剛剛用腳踢你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樣的事情。”

    還是沒有說話。

    “是不是我剛剛罵你讓你生氣了?嗯?要不我讓你罵迴去,你罵,宋玉澤你啞巴了或是是宋玉澤你耳聾了。”他是用這麽奇怪的話妄想阻止她眼眶裏的淚水。

    終於,他的話讓她肯正眼看他了,可她還是不說話啊。

    好吧!

    那解釋的聲音連他自己聽著也極為的別扭:“趙香儂,你聽著,我剛剛生氣大約是因為看到我給你準備的午餐你沒有動,然後我意識到你有可能餓了很長時間,我想我應該是為這個生氣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打電話。”聲音裏頭帶著滿滿的控訴。

    宋玉澤快要被這樣的話氣瘋了,就因為他沒有打電話告訴她要吃午餐她就沒有吃午餐?以前那個很拽的叫他“偷紅酒的小賊”的趙香儂去哪裏了。

    “趙香儂!”宋玉澤一字一句。

    “是你的錯,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我嗎?我覺得起碼你應該打一通電話迴來才對啊?我是因為這個生氣的,因為太生氣了我就忘了吃午餐了。”她大聲說著,那張還帶有嬰兒肥的臉配著她睜得大大的眼睛,真想……

    真想讓人在她的鼓鼓的臉上啃出一個大窟窿,嗯,要從哪裏上手呢?

    唇被吻得發腫了,屬於她頂尖的所在還殘留著他手指頭所製造出來的情潮,兩個人都已然情不自禁了。

    身體被打橫從地上抱起,意識到他們正往著床上去。

    “宋玉澤,我中午沒有吃飯,現在我餓了。”她期期艾艾說著:“我想,我現在沒有力氣。”

    很近的距離,她就這樣看著他的臉漲得通紅。

    (2)

    一個鍾頭之後,趙香儂樂滋滋的看著宋玉澤買迴來的食物,每一樣都是她所喜歡吃的東西,但凡用豆類製作的食物趙香儂都喜歡,是那種十年如一日的喜歡。

    拆開食物包裝趙香儂看著宋玉澤說:“宋玉澤,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些的?”

    宋玉澤垂下頭,頓了頓,說:“報紙雜誌,還有那些網站都是這麽說在趙家繼承人的。”

    宋玉澤的話在趙香儂聽來隱藏著這樣的信息:他在偷偷的關注她。這樣的想法讓她心情大好,把臉更近的朝著宋玉澤湊過去:“老實交代,你盯上我多久了?嗯?”

    宋玉澤側過臉後退了一步,和她拉出一點距離:“趙香儂,你不是說肚子餓嗎?”

    看清楚宋玉澤帶來的那些食物的商標,趙香儂開始愁眉苦臉了起來,嗟歎:“宋玉澤,我該不會是又花光了你兜裏的錢了吧?”

    這刻,趙香儂把宋玉澤知道她喜歡吃的每樣東西,甚至於她喜歡哪家店的食物都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趙香儂的話讓宋玉澤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女人麵前第一次露出了馬腳,還是極為低級的馬腳。

    她說她肚子餓時本來他應該按照平常的那樣去敷衍著她,隻要填飽她的肚子就行了,偏偏,鬼使神差的拿了車鑰匙,說我去給你買吃的,那時的想法是:她好像瘦了,雖然她沒有說但可以看出來她不喜歡他為她準備的填飽肚子的食物。

    接下來,一係列低級的錯誤開始衍生,他居然傻到按照他所掌握的資料把她最喜歡吃的東西一一帶迴家,而且還一一照搬她所習慣的食品品牌。

    偏偏,麵前的女人還一副傻不溜秋的樣子,他隨隨便便的扯一句話就相信,宋玉澤覺得他又需要躲起來抽一根煙了。

    拿起擱在一邊的外套,手被抓住。

    “宋玉澤,你要去哪裏。”趙香儂抓住宋玉澤的手。

    “我出去一會就迴來。”

    “不!”趙香儂對著宋玉澤發難:“你要陪我吃完東西,吃完東西也不可以出去。”

    “趙香儂。”宋玉澤低頭看著她的手,口

    氣強硬。

    “要不,一人讓一步,陪我吃完東西再出去,嗯?”趙香儂聲音放軟:“我討厭自己一個人吃東西。”

    終於,宋玉澤坐在她的麵前。

    這是宋玉澤給她買的,這樣的想法讓趙香儂在吃那些食物時尤為的珍惜,宋玉澤低著頭什麽話也沒有說就一個勁兒的吃東西。

    當趙香儂把水晶餃子吞進肚子裏時,窗外那個讓她倒胃口的聲音如期而至。

    “宋,我愛你!”脆生生的女聲用不大熟練的中文喊。

    趙香儂放下杯子,看著宋玉澤,等待著他抬起頭來發現她不滿意的表情,可自始至終他都低垂著頭。

    倒胃口的聲音還在繼續:“宋,我為了你在拚命的學習中文。”

    說這話的是住在這附近的女孩,他們都叫她凱莉,據說她一有空就會做出類似的舉動。

    “宋,我想和你約會,我的初吻一直為你留著。”外麵拿道聲音說得更為起勁了起來。

    這話一出瞬間讓趙香儂火冒三丈,腳去踢宋玉澤。

    終於,宋玉澤抬起頭看她,那張臉的眉頭是微微皺著的。

    “宋玉澤,去趕她走,不管用什麽方法讓她以後不要出現在這裏,我討厭她這樣。”趙香儂也皺起眉頭。

    “她還是個孩子。”宋玉澤一動也不動。

    “孩子?十六歲已經不算是一個孩子了。”趙香儂冷笑:“而且,你沒有看到嗎?她每次做這樣的事情衣服都穿得很少。”

    “趙香儂,凱莉的爸爸現在在監獄裏,她媽媽帶著她再婚,她繼父酗酒成性,她的生活枯燥。”

    “所以在你眼裏她這樣的行為隻是因為枯燥的生活所導致的嗎?”

    “我是想告訴你凱莉是一個身世可憐的孩子。”

    “宋玉澤,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位慈善家。”

    “趙香儂……”

    “或許,我猜,那位衣服穿得很少的女孩其實看在你眼裏很可愛,可愛到你不介意和她看一場電影,或者陪著她到公園去坐坐,就像上次,你借你朋友的禮服去參加你眼中很可愛的姑娘的婚禮的性質一樣。”

    趙香儂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說完之後眼睛緊緊盯著宋玉澤。

    宋玉澤眉頭皺得更緊了,喝了一口水,之後把杯子重重的往著桌子一頓,聲音冷淡:“對不起,趙小姐,這裏是公共場合,我沒有

    權利按照你說的那樣發出那樣的警告。”

    “你根本是在扯淡,我就不相信你沒有辦法讓她死心,說不定你和那些自以為是的男人一樣十分享受這樣的時刻。”

    “趙香儂,你不可理喻。”宋玉澤站了起來,手去拿擱在外麵的一邊的外套。

    拿起外套,打開房間門,下樓梯。

    “宋,我愛你。”站在他家樓梯口的女孩衝著他笑,宋玉澤沒有以前一樣微笑和她說謝謝。

    這一刻,宋玉澤發現還真的和趙香儂說的那樣,凱利衣服穿得很少。

    那根煙抽完,他的機車就停在一邊,目光順著機車往上是他的家,而趙香儂就在他的家裏麵,再抽出一根煙,宋玉澤想了想,最終腳步不由自主往迴走。

    打開房間門,宋玉澤看到趙香儂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隻是頭一直垂得低低的,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

    “又哭了?”宋玉澤聽見自己不耐煩的聲音。

    她還是一直低著頭。

    宋玉澤彎下腰手想去觸摸趙香儂的臉,被狠狠隔開,又,又……

    那個低級的露馬腳變成了壞的情緒使得宋玉澤無比的煩躁,手強行去觸碰她的臉聲音越發的不耐煩:“趙香儂,我真是受夠……”

    後麵的那句“你了”在目觸到趙香儂的臉是戛然而止,變成:“怎麽會這樣?”

    趙香儂剛剛還水嫩嫩的唇一下子變成了兩根大香腸一樣的。

    臉冷不防的被宋玉澤強行托起,趙香儂在他的眼眸低下看到自己的醜樣子,手慌忙間捂住自己的嘴。

    腫起來的嘴唇說起話來也難聽:“宋玉澤,你不許看。”

    捂住嘴唇的手強行的掰開,然後。

    “趙香儂,你他媽的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

    這是趙香儂第一次看到宋玉澤這麽生氣的樣子,不僅生氣他還爆粗口,那樣的宋玉澤讓趙香儂有點害怕,手指向桌子上的那些食物。

    “那些水晶餃子放了蝦粉,我蝦過敏。”

    水晶餃子是宋玉澤的,由於光顧著生氣的關係就……

    趙香儂坐在計程車上,她身上包著毛毯宋玉澤把她緊緊抱在懷裏,過敏所引發的發燒在迅速的蔓延著,她現在的額頭燙得厲害,幾乎,在一上車宋玉澤就開始不斷的催促司機,即使趙香儂告訴宋玉澤不需要擔心,她那是急速過敏,來的快去得也快,可

    隨著晚高峰期間的堵車狀況宋玉澤從最初還帶著禮貌性質的催促司機快點到最後附帶上垃圾話。

    開車的是一位女司機,顯然她被這個漂亮小夥子的氣勢嚇到了,一聲也不敢吭,在宋玉澤低n次想爆垃圾話時趙香儂拉住了他:“宋玉澤……”

    “你給我閉嘴。”宋玉澤把氣都往她這裏撒了。

    趙香儂很想給宋玉澤一個白眼,明明難受的人是她啊,怎麽這會好像他比她還要難受似的。

    把氣都撒到她身上的人開始數落,說她外表看著很懂事似的,可卻是百分之百的像克拉拉那樣一離開保姆,傭人就活不了的嬌嬌女。

    這話趙香儂是記住了,連同之前宋玉澤說她煩一起記住,不過現在她沒有精力和宋玉澤吵架。

    把臉埋在他的懷裏,說了一句:“宋玉澤,你能不能安靜一點,我難受。”

    她的話迅速取得效果。

    “很難受嗎?”他低聲問她。

    趙香儂點頭,之後,宋玉澤把她緊緊圈在懷裏,再也沒有說話。

    (3)

    終於,車子到達了醫院,此時此刻,高燒已經讓趙香儂的腦子裏模糊不清了,耳邊她聽到宋玉澤和另外一個男人對話的聲音,模糊的意識裏趙香儂聽到宋玉澤說話的口氣和他平日裏的隨和謙虛截然不同。

    趙香儂以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睜開眼睛才發現也不過是晚上九點左右時間,她正躺在布置得極為典雅的房間裏,宋玉澤正坐在她的床前,從周遭的消毒藥水可以判斷出她應該是處在於類似vip病房裏,從病房設置一看就可以確定是屬於那種鑽石級別的,這房間的費用宋玉澤得打多少小時的工才能換迴來。

    趙香儂慌忙從床上起來,宋玉澤手按住了她,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趙香儂說了一句“我想活動一下。”

    從床上起來,趙香儂試著走動幾步,發現除了嘴還麻麻的,她的身體狀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走到窗前,看清楚窗外的光景趙香儂心裏又哀嚎,不用問這肯定是一家私人醫院,還是那種級別高到普通人隻能道聽途說的醫院。

    “宋玉澤……”發音太遲鈍了,趙香儂手去觸她的嘴唇,那一觸之後她就死也不想迴頭,站在那裏,趙香儂在計算時間。

    腳步來到她的背後。

    “現在還難受嗎?”

    “沒有。”

    “我讓醫生再來給你檢查一次?”

    “不用!”

    沉默……

    “趙香儂?”

    “……”

    沉默……

    “你在生氣嗎?”

    宋玉澤這個混蛋為什麽老是問她這種問題,她看起來是那種動不動就老是生氣的姑娘嗎?再仔細想一想,趙香儂才發現自己還真的是動不動就喜歡生氣的姑娘,不過……也僅僅在宋玉澤麵前,好像,也隻能,隻想在宋玉澤麵前動不動就生氣了。

    趙香儂垂下了頭。

    “對不起。”他輕聲說了一句。

    發現宋玉澤也和她一樣來到窗前,而且還肩並肩的,趙香儂慌忙別開臉去,想躲迴床上去,躲進被窩裏不讓宋玉澤看到她的香腸嘴,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可以入選美國年度的前五十醜姑娘。

    偏偏,宋玉澤拉住了她的手,而且也就用了一點的力道,就讓她的臉麵對上他的臉,而且手被他扣住,所以她沒有機會去遮住自己的香腸嘴,這樣的又醜又奇怪的樣子恐怕看過的人都會記住一陣子不可,萬一以後他們親熱的時候……

    想到這一層,趙香儂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玉澤,把眼睛閉上,馬上!”用滯緩的聲音命令著宋玉澤。

    “為什麽?”

    很平常的聲音此時此刻聽在趙香儂的耳朵裏怎麽都像是在嘲笑。

    “馬上,把眼睛閉上?”頓腳。

    “說清楚理由!”不依不饒的聲音。

    “宋玉澤你不覺得我現在這張臉就像是掛兩條香腸嗎?”惱怒之間這句話就蹦了出來。

    淺淺的笑容氣息縈繞開來,嘴角帶動著他的眼部肌肉讓他的眼角狹長,拉出了迷人的眼線,在他充斥著笑意的眼眸底下趙香儂再次看到自己的醜樣子,像兩根香腸的嘴唇讓她的臉看起來更胖一點了,最近她臉好不容易瘦了點!

    “宋玉澤,你把眼睛閉上好不好。”她的聲音可憐兮兮的。

    “一點都不像香腸。”

    怎麽可能不像,她自己看著都像,而且還是那種放進烤箱裏烤得差不多熟的香腸,不過,聽說有情人眼裏出西施這樣的,或許……

    一碰冷水就這樣澆了過來。

    “我覺得更像是一隻鴨子,一隻可愛的鴨子。”

    趙香儂的臉迅速跨了過來,她更想哭,而且她覺得自己肯定眼眶紅了。

    “趙……”聲音有點慌:“趙香儂,你別哭,我剛剛都說你可愛了。”

    “都像是鴨子了還有什麽可愛的?”再頓腳,那一頓腳眼眶裏就滑落下來了淚水。

    然後……

    下一秒,他吻住了她。

    放開彼此時,兩張潮紅的臉印在窗戶玻璃上,調整好彼此氣息之後,男方低頭不語,女方依然糾結不已。

    “宋玉澤,你剛剛會不會感覺在吻的是兩根香腸?”聲音弱弱的發出提問。

    宋玉澤再看那張臉,眼眶還是紅紅的,就這樣一把她撈進自己的懷裏。

    下一秒,他們彼此身體間緊緊的貼在一起,沒有空出一絲一毫的縫隙來,然後…

    觸電般的,趙香儂推開了宋玉澤,隻是,也仿佛是徒勞的,低垂著臉任憑著…他燙到不行的那處所在。

    頂住她。

    “現在,還有剛剛的那種想法嗎?”他低聲問她,嗓音暗沉沙啞。

    這話極蠢!這在宋玉澤聽來。而說這樣的話出自於他的口中,在過去的五分鍾裏他不僅說了蠢話還幹了蠢事:吻了兩根香腸,在她眼眶發紅時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即使她的臉上像是掛著兩個香腸她還是有致命的號召力。

    房間浴室的水聲響起,趙香儂躲迴被窩裏,臉頰溫度隨著浴室的水聲持續時間加大。

    十點左右時間,房間門被推開,看清楚進來人時趙香儂心裏嚇了一跳,眼前的人醫術和他的名聲一樣響當當的,劉易斯,皮膚科權威,人們在吹捧他的醫術同時也在為他的乖張行為頭痛不已,劉易斯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種族主義者,一直標榜著不給黑人看病,私底下,關於劉易斯的臭毛病更多,不給窮人看病,不給那些品質低俗的富人看病,在那些他眼中品質低俗的富人中也包括趙延霆,趙香儂十幾歲時因為蝦過敏趙延霆曾經帶著她去拜訪劉易斯,結果被拒之門外,那時她和趙延霆就站在大門外看到號稱不在家的劉易斯在和他的寵物嬉鬧。

    如今,這個人就出現在她的麵前,表情友好到讓人壓根和人們口中那位臭名昭著的人物無法聯想在一起,甚至於他口氣還略帶著討好的誇獎她的長相,劉易斯為趙香儂檢查時宋玉澤就站在她的身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聽著是在說給她聽,但趙香儂感覺是說給宋玉澤聽,交代那些話時更是討好意味十足。

    劉易斯離開之後趙香儂就開始張羅著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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