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越皺眉:“他沒有選兩個條件中的任何一種,而是直接排除所有煉製出毒丹以及沒凝聚成丹但煉製出毒物的人,包括祁白玉在內!”華如真道:“當眾煉製出了音階極品聖丹,以及短時間內煉製出那麽多不同品階的丹藥,白玉的煉丹術出類拔萃有目共睹,最終落到了個被除名的結果,這公平嗎?”怎麽不公平,在他們看來的不公平,放在大層麵上給所有人看,卻是再合理不過。重越道:“藥尊連自己的義子都沒半點包庇,因為以前是毒師所以哪怕現在有過人的煉丹術,也不予評定,不給獎勵,依舊照毒師身份來處理。而那些當眾煉製出毒丹的選手,來頭再大,背後的人也無話可說。”果然,全場一片嘩然,眾人高唿:“至聖克己奉公,我等心悅誠服!”祁白玉提出的兩個條件,無論順應了任何一種,都不能服眾,然而至聖藥尊就是至聖藥尊,偏偏用了第三種。祁白玉利用藥尊不得不避嫌來扭轉局麵,藥尊輕描淡寫地把他也算在了毒師之列,直接就把他給排除在外,堵住了悠悠眾口。重越不由看向祁白玉,祁白玉將那些丹藥分門別類收入空間,其實藥尊說了那些話以後,他就有預感結果不會如他所願,所以也談不上失落:“走吧,接下來也沒我們什麽事兒。”重越見他淡定,擔心道:“你還好嗎,他之前是在跟你說是提前預警嗎?”祁白玉搖頭道:“他說話從來都那樣,你也知道。我說讓他今後不會來打攪我的生活,我隻想自由自在地過我自己的日子,他沒有明確說答應,還來了這麽一手。既然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特別好過就是了。”很隨意地說到這裏,祁白玉換了個慎重的語氣:“丹會結束,我想問兄長,兄長要不要跟我走?”重越道:“走去哪?”祁白玉朝他眨了下眼睛:“四處走走,順便把我的丹方發揚光大。”重越想到藥尊親口下令要銷毀那些丹方,腦中一個激靈,那些丹方!祁白玉道:“你知道藥尊為什麽堅持不讓我得第一?”重越順著他的話道:“為了他的公正?”“當然不止。一旦我得了第一,在我名動天下之際,我所創丹方必定會風靡天下,後果可就不堪設想。”祁白玉說,“就不單單是眼前這小範圍的混亂。”重越瞳孔微縮,不是天生的毒師煉製祁白玉所創的丹方,就隻能煉製出毒丹來,而丹藥師們一旦煉出牛頭不對馬嘴的毒丹,那就是毒師無疑!來參加丹會的丹藥師隻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隻是整個大陸丹藥師中的小部分!“這世上會多出多少毒師來,你想想?這樣他好不容易穩定的局麵,就會頃刻間土崩瓦解,”祁白玉道,“他不讓我得第一,要銷毀我的丹方,但形勢逼人,我怎麽也得想辦法把我的丹方傳出去。”兩人幾乎是同時把目光投向了飛身而下的徐之素。徐之素特別不樂意來著:“他那話的意思又是栽贓嫁禍,他能不能不要一有點問題就往我身上引,我們隻是來看熱鬧而已。”“你跟藥尊理論?”祁白玉一臉鄙夷。徐之素被噎了迴去,和至聖藥尊逞口舌之能,那是找死!“見好就收吧,毒師公會的名聲再差也就那樣,與其爭些沒用的,不如幹點正事。”祁白玉說,“看到那些一臉惶恐的毒師新人了嗎,給他們條後路,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恐怕會很悲慘。”重越並不覺得那些人有多無辜,那些人背後的人都要把罪過怪在祁白玉頭上,恨不得斬殺祁白玉泄憤,好在這迴徐之素及他帶的毒師公會的前輩派上了用場。不過他們隻是嘴上說說,對這些毒師小新人們其實並不那麽重視,毒師們曆經過太多苛待,骨子裏其實薄涼得很。隻是這些陰陽怪氣的前輩們保護祁白玉倒是很上道,而且比起之前的自由散漫,眼下竟有種恭敬之感——他們對會長徐之素都沒這麽尊敬過。重越親眼見到一位眉須皆白的老毒尊對祁白玉點頭見禮,而這個老毒尊是連徐之素都得禮待三分的存在,居然對著祁白玉行禮!“那些是次要的,主要是你!”徐之素嚴肅起來,道,“你應該沒有跟藥尊撇清界線吧?”祁白玉挑眉,你尊敬的元老都對我客氣,你咋不客氣?徐之素嚴肅道:“聽我的,就算他再怎麽折騰你,你都不要和他劃清界限!隻要你還是他的義子,隻要他還是至聖,他就沒辦法大義滅親,否則一旦你跟他反目,你將舉世皆敵,你一定想象不到藥尊活了這麽大歲數,他的擁護者們遍及多大範圍,有多神通廣大,那些強者都不介意為他出一份力。”祁白玉沒說話,他曾親身經曆過。徐之素說起這些就有些心有餘悸,道:“你可能不太清楚你現在對於毒師公會的意義,就這麽說吧,你已經能夠煉製出正常的丹藥,你會是我們毒師公會最最重要的,能不能翻身就靠你,你……”祁白玉道:“我知道。”徐之素欣賞道:“半點不謙虛,總之,你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幫忙,千萬不要客氣。”重越隱約覺得毒師公會內部的權重天平在向一個人傾斜,這個人就是祁白玉,連他都有種想要抬起脖子仰望的感覺。“要不是公會會長除了皮厚好擋槍以外沒什麽特別的用,我都想退位給你當。”徐之素情緒很是激動,他想說但這裏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就沒細細分析,“你懂我的意思。”“懂。”祁白玉言簡意賅。重越和華如真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這一老一少打什麽啞謎,但徐之素似乎是來真的,竟然真的把會長令拿出來,給了祁白玉一個比較特殊的令牌,以血紋的模式刻在他手心上。徐之素道:“要不要把你的丹方交給我?我想辦法給你傳播出去。”“求之不得!”祁白玉把一遝丹方交到了他手上。“這麽點?”徐之素拿出一枚空間指環,說,“毒師公會收集的完好丹方拓本都在這裏了,你有空多寫點,最好是能全部改出來。”“怕是要把我手給寫廢。”祁白玉的魂力被那個數量給震退出來,一本本一排排書架,卷軸堆成一摞摞,毒師公會的底蘊可見一斑。徐之素的目光從華如真身上一掃而過,在重越麵上停了數久,道:“你不是有重越嗎,叫重越幫你寫,你就嘴上念念。”祁白玉道:“還是我來吧,我可不願意讓我兄長吃這份苦。”重越立刻道:“我幫你,我很願意幫你的!”祁白玉見重越眉開眼笑的模樣,隻覺如果這是夢他寧可永遠也不要醒過來。重越發自內心欽佩祁白玉,果然徐之素也是懂的,毒師們都秒懂了祁白玉對於整個毒師公會的意義。所以祁白玉拿出一踏丹方時,隻驚呆了一眾丹藥師,而毒師們一個個卻都淡定得很,等到塵埃落定才按捺住內心極致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