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玉發下去的丹方,是在霧穀閉關時將舊丹方按照他的體質所改出的版本。毒師的困苦隻有毒師自己清楚,丹藥師們從不了解,也不屑去理解毒師煉製出毒丹的原因——並非是他們想煉就能煉好的。所以他們自然也不清楚,毒師按照自身體質篡改的丹方,丹藥師根本煉製不了!別人不知道,但是堂堂藥尊……重越下意識去看台上,卻見藥尊麵色依舊,隻是眼裏沒了笑意。對此重越不禁拍案叫絕!不是藥尊不想阻止,而是他身為至聖,無法阻止民願。祁白玉完全點在了對方的死穴上,藥尊因為兩人的關係不會給祁白玉過於公正的評判,而祁白玉化劣勢為優勢,借著藥尊的避嫌,讓他無法親試丹方,沒了一票否決權。重越已經端正姿勢心情緊張起來,暗中希望這迴沒他幫忙也能成丹……祁白玉用他拘禁來的暗紅色毒火重新煉製丹藥,這暗紅色毒火中央似有黑色不熄的火苗跳動,乃是他此番到丹會來最大的收獲。此刻的祁白玉真像他說的煉製得滾瓜爛熟了一般,沒有借重越的手,所煉飛快,最終煉製出的碧青續命丹並沒有引起天地聖音,但也屬於聖丹級別。而其他人就倒了黴了,炸爐的炸爐,煉廢的煉廢,煉得漆黑一團的也有不少,他們都是各教各大家族的驕子,沒那麽容易放棄,失敗再重來,耽誤了時間。“您給的丹方好像不對,若是正常丹方,煉製時會有種行雲流水之感,但您的丹方裏所羅列的藥材沒辦法凝聚成丹,是不是弄錯了?”那些人的語氣都變得客氣了許多。“不會吧,我來看看。”祁白玉幹脆收起暗紅毒火,用最尋常的靈火來煉製那些低一級的丹藥,用同樣的靈藥,他輕鬆成丹,丹藥清香撲鼻。而其他人瞠目結舌,要麽無法成丹,要麽換別的丹方再煉製,最終隻能弄出了怪模怪樣的丹藥來。聖丹成型了兩枚,但那兩位丹道宗師都臉色難看。因為他們所煉製的丹藥,一個通體漆黑,一個呈深褐色,都透著濃濃的不祥之色,就連氣息也刺鼻得很。“這兩枚都有毒,劇毒。”祁白玉挨個看了看,毫無疑問所有成丹的全都有毒。“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長老,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會煉製出這樣的東西!”甚至都怪祁白玉:“你是否該給個解釋!”祁白玉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我一直懷疑你們中有人是毒師公會奸細,但沒想到你們竟全都是毒師公會的人!”徐之素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我們隻是煉製不出您所創的丹方,別的都沒問題!”祁白玉道:“我煉製這些,也全都沒問題,可你們卻都不行,按理說,隻要用一份如假包換的救命丹方,卻煉製出毒丹,那就是毒師,或者是潛在的毒師。我說句不好聽的,以諸位的毒性,恐怕一個都跑不了。”手中的丹方散落在地,丹藥師們如喪考妣,還想說點什麽試圖挽救形勢,場麵嘈雜不堪,竟是越描越黑。祁白玉穩立著並不予半句迴應。重越趕緊看向徐之素。徐之素迴過神來,內心狂喜,朗聲道:“毒師公會歡迎各位的加入,尤其是這兩位竟然能煉製出聖品毒丹,毒師徽章已經備好,隨時來取!”“休要胡攪蠻纏。我們跟毒師沒有半點關係!永生也不可能踏足毒師公會大門!”那兩名煉丹宗師臉色極差,好像受到了多大的侮辱一般,就想毀掉各自的丹藥,但聖丹就像長了腳似的飛到祁白玉手上,被送往審判席。有毒師冷冰冰地嘲諷道:“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難道你以為所有毒師都是自願成為毒師的嗎?”“你們不是說祁白玉是你們毒師公會的門麵嗎,憑什麽隻有我們失去資格,他也一樣!”徐之素這迴學聰明了,不予理會。祁白玉隻是一臉事不關己地站在那裏,等著最後評判,好似什麽也不在意,道:“看來這次的勝者隻有我呢,可惜合格的參賽者也隻有我一個。能跟這麽多毒師同場競技,此等經曆真是一生難求。”周遭一陣讓他閉嘴的聲音此起彼伏,隻有祁白玉還在那兒長籲短歎地嘖嘖嘖。“你確定要這樣算?”審判長老們都開始牙疼了,“參賽者隻有你一個,你就是第一,也是倒數第一……”祁白玉道:“這不都是按規矩來嗎,我隻要第一,既然參賽者隻有我一個,那麻煩寫上寫丹藥師祁白玉。”審判長老們依舊牙疼:“但你並非純粹的丹藥師,你以前……”祁白玉道:“不想隻承認我也行,那就都承認了吧,你們就寫‘毒師兼丹藥師祁白玉’,其他人也都是這個身份。既然大家都既是毒師又是丹藥師,那從此以後,毒師應該都有資格參加丹會!”徐之素等人有種想要淚目的衝動,沒有白來!審判團臉色鐵青,小鬼還真是有備而來,也不知道誰把他弄進來的!他們聚在一起談論最後的結果,祁白玉百無聊賴地踢著腳邊的石子。重越沒辦法擠到祁白玉身邊,按著受傷的手臂,問一旁的華如真:“你覺得結果會怎麽樣?”華如真道:“那得看藥尊的態度,如果藥尊讓祁白玉來是為了還毒師一個公道,有可能就會順勢而下,成全第二個條件。”重越道:“如果毒師有這麽容易被接納,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出。”“你的意思是,寧可舍棄這百多位丹藥師,也要繼續維持原來的規矩不變?選第一種,等同於用這麽多人交換祁白玉一個?”華如真倒吸涼氣,“藥尊倒是真看重他!”重越覺得不會這麽簡單,如果藥尊的目的是讓祁白玉和毒師公會劃清界限,那他的願望已然落空,道:“且看著吧。”評審團還沒商量出個結果,重越眼睜睜地看著變態藥尊起身跟祁白玉商量,自己又過不去,正幹著急的時候,麵前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自古以來丹道都受人尊崇,毒道禍害四方,為人所摒棄,古時候的藥道至尊好不容易才把毒道從藥道中分了出去,變成了如今的毒道和丹道,你卻要把兩者整合到一塊,可想過後果?”祁白玉道:“嗯。”藥尊說:“白玉,我從未虧待過你。”祁白玉:“……”藥尊目露悲傷之色,似乎欲言又止,溫聲說:“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可自從你那位兄長來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