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閉嘴!”祁白玉徑直走向那位名為陸嶸的老者,眾人中也隻有陸嶸最淡定地坐在台階上,既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唿天搶地,見了他還點頭慈笑。祁白玉從他體內抽出一團暗灰色的霧氣,實質化的白霧如絲線般,吸收了靈力以後,不同屬性靈力雜糅在一起變成了灰不溜秋的顏色,比之入體之前已經壯大了無數倍。餘毒一清,陸嶸渾濁的眸子大亮,運轉靈力,隻覺體內暢通無阻,經脈中的雜質也被洗滌幹淨,積累了數百年的靈力一瞬間傾瀉而出。大乘靈士巔峰!陸嶸修為更進一步,一躍而起,難以置信地對身邊的人道:“兒啊……我怎麽感覺隻要有獸血煉體,就能渡劫了!”“這怎麽可能,不是錯覺吧!”“徒手解毒的必是毒師無疑。”毒師著實可怕,殺人於無形,他們一想到先前居然暗想對毒師不敬,腳下生寒,內憂外患,隻覺死到臨頭了。有些心思比較機靈的,強壓住震驚,暗道:“重豐夫婦手段未免太高明,連毒師都敢算計。”“偷了寶物,再出去報信,把女兒留在這兒,就是篤定祁師迫於形勢自會解毒!?”重越同樣感到難以置信,倒不是因為重豐夫婦,那對夫婦隻有點小聰明,魄力也僅限於算計“癡傻”的他,見他自廢神體就嚇得趕緊跟他劃清界限了,說話做事也粗糙得很,若有算計祁白玉挽救境內外強者的魄力,也不至於連他那倆死去的老仆都拉攏不好。而祁白玉也沒有所謂的形勢可迫,他若想保全自身,大可帶著防禦光罩遠離此地,就能完好無損地規避這輪風波。他震驚的是眼前的不可思議。能洗精伐髓、助人修煉進階的毒師,那還叫毒師麽!祁白玉兼顧丹道、毒道、醫道,比尋常丹藥師更高一籌!這一手就足以名動天下,沒道理混到上一世那麽不受待見的地步。重越自覺他修煉到巔峰頂多隻能在境界上和至聖藥尊比肩,但祁白玉有勝過至聖藥尊無敵威望的可能性!祁白玉給陸嶸解了毒,便轉向陸嶸的兒子,正是那位同樣給重越行過禮的中年人,他如法炮製地從對方體內揪出一道麻花狀的灰絲,掌心火焰蒸騰,將灰絲煉化成最精純的白霧,消散在火焰中。這人麵色紅潤,握了握手掌,道:“我感覺我的力氣大了幾分……”祁白玉不知疲倦般,一個一個地解毒。陸嶸領著陸家全眾,默不作聲地護在他左右。重越跟在他身後,見他步伐平穩,氣息如常,靈氣境界略有提升,但後頸處的墨發卻漸漸被冷汗浸透了。城中百姓隻能往裏逃,卻被擋在光罩外,道:“讓我們進去!”“境內外強者都齊聚重府,最強戰力都在這裏還沒走,定能無懼獸潮。”“懇求城主,也讓我們進去吧!”光罩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裂開,而催動金缽穩固光罩的原嵩宗師也似乎支撐到了極限,腳步趔趄,冷汗如瀑,牙關都要迸出血來。陸嶸道:“開吧,可以開了。”還沒解毒的人急了:“不要開光罩!開了出去是送死!”“若是不出去,族裏族外幾百口人怎麽辦?城中百姓怎麽辦?”“我們的性命怎麽辦!還有這麽多人等著救,祁師身陷險境,如何安心解毒?”解毒就能更進一步,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別吵了。”重越見原嵩那樣子便知道他似乎撐不了多久,提醒道,“在場不少人都是大乘靈士境,距離宗師隻有一步之遙,卻都被困在大乘靈士許多年,以往顧慮靈獸王,很難弄到更好的獸血淬體,如今妖獸主動來攻,那便不要客氣,機遇險中求,這也許是機遇也說不定。”“你的意思是要開?”“……當城主原來隻靠嘴,真站著說話不腰疼!”有部分人痛罵他沒有良心,道,“如此規模的獸潮來襲,這麽點人恢複修為怎麽行,他有這個時間說廢話,不如請祁師多費些心,這樣我們也能更好地保護祁師周全,他也能跟著受益。”另外有部分人若有所思,覺得有理,盡管重越跌落境界,但到底曾是金靈半神體,修為也曾一馬當先,沒突破宗師就戰敗宗師的可怕存在,魄力和眼力非常人能及,說的話自然是有幾分道理的。重越問:“你還好嗎?”祁白玉魂力消耗過度,本就白皙的麵色更是慘白如紙,更顯唇色鮮紅似血,有種鬼魅般的妖豔感,十足秀色可餐,竟是順從地點了點頭。重越輕輕咳嗽了聲,移開視線,便聽到哢嚓一聲脆響,響徹雲霄。靈獸領主率領妖獸猛烈撞擊之下,天空裂開了一條縫。裂縫迅速如蛛網般擴散開來,而後轟然粉碎成齏粉。催動光罩的原嵩首當其衝,猛地吐出一口血,傳音嘶聲道:“保護少主!”天降血雨,腥風陣陣。一丈高的妖猿雙眸猩紅,躍過大門穩穩落地,手中緊握著兩道屍體的腿,左右掄起來轉了轉,拋入大門。屍體在滾了兩圈才停下,依稀是一男一女。中年男子遺體還算完整,女人嬌弱的身體已經被利爪和利齒撕扯得殘缺不全,麵龐因痛苦而扭曲,勉強能辨認出來是誰。第12章 岐山小霸王防禦光罩裂開後,城中百姓蜂擁而入,他們臉上還沒來得及露出劫後餘生的欣喜,便被拋到前頭擋住去路的兩道屍體,嚇得六神無主,雙腿癱軟,被年輕人攙扶著往裏逃。認出這兩人身份的境內外強者卻都沉默了。攻城才剛開始,城主夫婦就被拋屍至此,便是最強有力的宣戰。靈獸王來真的了!重姍愣愣地緩緩向前,而後加快腳步,卻被從天而降的滾燙熱浪擋了迴去,眼看著那兩道軀體被熊熊烈焰吞沒,她聲音沙啞地嗚咽出聲,脹紅了臉也說不出話,嘴唇咬得出血,瞪著通紅的美眸怒視重越,兩行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重越歎了口氣,對祁白玉道:“給她解毒吧,她爹娘死於妖獸之手,若不讓她報仇,今後或許該記恨你了。”祁白玉麵上的惆悵一閃即逝,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你站遠一些。”明明之前解毒都不用他站遠來著,重越不以為然,他心情複雜。太巧了,這一切都太巧了!身在局中,置身雲霧。境內外強者都在重府,若非中毒,這時的東城儼然便是最強的時刻,重府也最固若金湯,靈獸王選在這時候進攻等同於自撞鐵板。可就因為境內外強者失去戰力,反而變成了整個岐山境最空虛的時候,而靈獸王率獸潮直搗此地,說的是來對付他,實則是對付東城,乃至全境,牽連了境外那麽多交好的門派,葬送了岐山境百姓的現在,也斷送了岐山境的未來,且是把這份失責,全加在他一個人頭上!不是重豐夫婦,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