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越藏在暗處,並未動用靈力,尚且行動自如,心想:“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樣一逼,若有一條漏網之魚,單憑一魚之嘴都能昭告天下了……莫非,祁白玉本就沒打算放人離開?”光罩封鎖了重府,內部整個亂了套,似乎處處都有人藏著,也似乎沒有安穩的地方。重越出不去,隻得轉迴自己院子。屋裏安靜得能聽見蟲鳴般的聲音,合上門扉,重越暗自奇怪,封閉的重府裏毒霧彌漫連鳥叫都沒有,哪來的蟲鳴?暈倒在屋裏的老嫗和小廝不見蹤影,地上一灘黑水,上麵淩亂地蓋著三件粗布衣裳。半根發釵融化在水中,正是這東西發出的呲呲之聲。給柳鬱香跑腿的老嫗!發釵正是老嫗頭上的!這衣裳分別是……重越腦弦一緊,餘光不小心瞥見地麵上多出了一道人的影子。窗邊悄無聲息地站著一個人,月華照亮半張絕色麵龐,影子被拉得老長。祁白玉!重越下意識就要開門往外跑,但扶傷珠冒出大量白色光點,就像一把鉤子把他的脖子勾住,讓他僵了一刹。他想保留金靈血脈原有的優勢,希望金靈柱圓滿,卻發現尖端那一點缺陷要圓滿卻也很不容易,尤其是有其他雜靈台拉扯瓜分大頭以後,好像怎麽也圓滿不了。忽略那些讓他害怕的潛在危險,單純迴歸到他本身。血脈重組跌落境界非常容易,幾乎隻要一個念頭,稍微催動靈力,就能全盤崩塌從頭開始,然而穩住金靈柱卻尤為艱難,在金靈柱圓滿之前稍微動用靈力就前功盡棄。但凡艱難,必定是往上走的。一切衰敗都來得非常容易。目前所有危機都不敵祁白玉這個人給他的威脅來得大,要想讓金靈柱盡快圓滿,他不隻見了祁白玉不能走,甚至還得主動招惹才行……這個念頭一經冒出,重越感覺自己瘋了,還是跑吧,小命要緊!“不打算再打聲招唿嗎?”清亮的嗓音帶笑。與此同時,門似乎被一股巨力抵著,打不開了。重越深深地唿吸了下,緩緩轉過身去,牙關都在打顫,道:“實話告訴你,你藏身的這地方一點也不隱蔽……”祁白玉手裏捏著一隻藥碗,又從花盆裏弄出一塊土來,細細碾碎了,道:“你還知道倒掉這碗藥,對那女的可真夠憐惜。”重越隻知道那碗湯藥被動了手腳,喝了會行動不便,但聽祁白玉的意思似乎不止如此……可他也不敢多問,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把藥渣提煉了重新塞進他口裏。祁白玉拿白絹擦幹淨手指,這才朝重越伸出手,道:“手給我。”重越把手縮迴衣袖中,背靠著牆遠離他往旁邊退:“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叫人了!”祁白玉道:“我算是丹藥師,可以給你看看你的傷勢。”你不是丹藥師,你是毒師!大陸修仙之氣蔚然成風,修士多如牛毛,其中還有些特殊職業享譽在外。譬如大流的丹藥師,煉器師,陣法師,以及醫師,符師,畫師,樂師,馭獸師等等。而毒師算是幾乎所有“師”中最不受待見的一個,各個孤僻,名聲一個比一個差。也有個說法是,丹藥師不一定是毒師,但毒師一定是丹藥師。重越退到不能退,一下跌坐在床上:“我好得很,不、不需要你救。”滿床大紅刺繡被褥,床單也是靚麗的豔紅,紅綢連賬左右分開,一身紅袍的重越坐上去畫麵格外旖旎融洽,好似融為一體,隻剩神色驚惶的俊臉,和無處安放的雙手。“果然不是我的錯覺,你真的在怕我。”祁白玉掀開臉邊的簾子,陰鬱的目光落在重越麵上,墨發在燭光照耀下散著柔亮的光,瞳眸閃爍著琉璃般的色澤,見他靠近便微微躲閃。“得罪了。”祁白玉緩緩抬起手,觸碰重越的額頭,那裏有一處傷口,那時原嵩雖然收了手,但到底還是有一絲劍氣傷到了他。重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唿吸一滯,目光銳利,有那麽一瞬間,祁白玉仿佛看到了那個目空一切的……轉瞬即逝。重越目露怯意,氣弱了許多:“別碰。”幾乎是以商量的口吻說出了決絕的意味,還是小心翼翼的那種。祁白玉目光更幽暗了,喉結上下動了動,內心無法克製地蠢蠢欲動,低聲道:“你故意的。”重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少年帶翻在床,腦袋磕在玉枕上竟有點軟還有點餘溫,頭彈起來又沾上去,恢複了堅硬冰涼的觸感。一條手臂橫過胸膛,按住床沿,把他的掙紮全擋在了臂彎下,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要亂動。”別說,祁白玉壓低聲音以後儼然便是那個噩夢般的白玉毒尊。重越睜大了眼睛,弓著身子雙臂交叉於胸前,以一種莫名其妙的姿勢側躺著,感受到溫熱的唿吸噴薄在後頸處,背脊一寸寸僵硬到尾椎。另有一隻不安分的手從腰下探出,幾乎將他鎖在床上,禁錮在懷裏。重越頭皮都要炸了,拚命暗示自己,從背後抱住他的是位女子,是位女子,是位絕色女子……似有什麽伸進衣襟,冰涼柔軟之物直接接觸肌膚。重越徹底破功,隔著衣料按住他的手,脫口而出:“男女授受不親!亂摸成何體……啊!”話音未落,股骨一痛。※※※※※※※※※※※※※※※※※※※※此處不會那什麽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