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手中木匣哐當砸地,雙腿發軟,跪了下來,五體投地行大禮:“求大公子開恩!是夫人!是夫人說,姍兒小姐懷上孩子之前,讓您假裝渡劫失敗,沒達到迴隕神穀的條件,也就不算是真正的隕神穀核心弟子,否則消息走漏,隨便來個人,他們的一番謀劃就前功盡棄了。他們說您,說您渡劫失敗,說您一點缺陷沒有不好自圓其說,都是他們出的主意!老奴就是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算計到您頭上……”那兩個小廝聽得瞠目結舌,也把頭磕得震天響:“我們什麽也不知道,還請大公子恕罪!”重越的境界穩固在入流宗師境,魂力更是比修為還要高一個境界,達到了小乘宗師層次。隻要知道他的真實修為和真實本事,還敢中傷且能中傷他的人屈指可數。可就是這些戰戰兢兢、諂媚討好背後的東西,他活了一輩子到死都沒有看清。不多時,房內靜悄悄的,三個仆從已然被拍暈在地。重越從地上撿起那木匣,取出水隱晶直接煉化,將修為隱藏到大乘靈士境,這才真正魂力外放。魂力突破第五重境才能做到魂力外放,不需要依靠耳目,就能感知到一定範圍內的風吹草動。他的魂力越過府內的眾賓客,擴散到東城重府之外。一群黑衣人奔著城主府方向而來,為首那位年輕人的臉猝不及防映入腦海。重越錯手推倒了晾衣袍的架子,架子撞倒了臉盆,哐當一聲重響把他定在那裏,心頭巨震:“怎麽是他!”恐懼兌換天賦,+998。第4章 人間絕色,白玉毒尊來的這人,並不是他最恐懼的那位,但在他的恐懼榜上可排第二。上一世的重越無所畏懼,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對自己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出世以來始終處於遙遙領先者行列,大小秘境,但凡他參與,眾人津津樂道的強者中必定有他的大名。可謂是天縱神姿,冠絕當世。尤其是先天金靈體圓滿渡劫突破至尊後,他的戰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天地間任遨遊,各大秘境來去無阻,以為這世間之事就如手中金靈已盡在掌控之中,神位在望……但慘死之後,他知道了恐懼為何物。也許他之所以能名動天下,隻是因為那些真正可怕的存在全都伏蟄著、隱藏著。比如那“與世無爭”的至聖藥尊,再比如,來的這位。他被變態藥尊煉死前,身上有傷,是因為他敗在了一個同輩手中,那同輩還是他同門,比他小三歲。人間絕色,白玉毒尊。也是個煉藥的,他或許跟煉藥的八字不合。隻是祁白玉和變態藥尊完全不同,變態藥尊端得善良仁愛好歹也會煉藥救人,但這位卻是煉毒害人,殺人不眨眼。據傳祁白玉十歲初入藥道,下山曆練期間便毒死過全村百姓,名聲奇差無比,行事作風與自己截然不同,基本上沒什麽交集。他也是在那一戰上,才知道這個冷麵毒尊竟然怨恨他至深。重越隻是驚歎於對方的實力,完全不記得自己過去跟他打過交道。這倒是惹惱了對方。就好像隻有你在仇恨的旋渦中苦苦掙紮,隻有你一人萬般難受,但你恨的人卻早就忘了曾傷害過你這件事。“重越!在你眼裏,我是如此微不足道。”白玉毒尊雙目泛紅,厲聲說,“你不記得你初入隕神穀的手下敗將們,你更不會記得你曾怎樣待我,是你惹我在先,也是你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你怎能不記得!!”抱著一戰成名的目的,找上門來和重越決戰的強者不在少數,但這麽苦大仇深,他還是頭一次見。“金靈體圓滿,攻擊力不該是極強麽?怎麽會……”重越大驚。五行相克,到了至尊境竟然進一步擴大了!白玉毒尊甚至沒有動用最擅長的毒術,便將重越橫掃出去,離別時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我是第一個戰敗你的人,你給我牢牢記住了。”重越後知後覺,不禁毛骨悚然。莫非真是他記錯了,他的確跟那位白玉毒尊有過節?若對方沒說錯,那就是已經結下梁子了……什麽仇什麽怨,能記恨千年?如果來的是這人,別說抓他迴去,屠城也是一念之間吧!重越迅速收斂魂力,幾番權衡難以抉擇,若是能活著把祁白玉糊弄過去,就謝天謝地了……與此同時,一眾黑袍者來到重府門口,為首那位黑袍少年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那鮮紅的“囍”字上,臉色無比森冷。“少主,方才的確是有魂力一掃而過,”一位鷹鉤鼻的黑袍者朝著領頭的黑袍少年傳音道,“源頭似乎就在眼前這城主府。”祁白玉漫不經心地道:“小城臥虎藏龍。”鷹鉤鼻傳音道:“少主行事不要太過張揚,還是小心謹慎為妙。”祁白玉道:“別以為你可以傳音,我就封不了你的嘴。該小心謹慎的是你們,真出了事,舍命護我是你們的本分。”門口侍衛見他們擋在門口並不入內,隻覺來者不善,有所警覺:“敢問來者何人?”祁白玉一揚手,一縷白煙悠悠飄過,侍衛們神色漸變呆滯,渾渾噩噩地躬身倚靠到門邊。祁白玉等不及從正門入,直接躍上高牆,朗風刮得兜帽邊沿輕輕晃動,他極目眺望,瞳孔猛地縮。重越本就生得十分俊朗,與生俱來的超凡氣質,使得他無論置身何方都格外引人注目,如今一身張揚至極的大紅長袍,將他那高挑身材修飾得越發挺拔,更是絕妙無雙。他走路帶風,身輕似燕,遠遠望去廣袍飛舞,似乎春風得意,迫不及待得很。事實上,重越走出小院,便被各種陌生的目光盯上,隻覺如芒在背,另有無數聲音充斥著他的耳膜,讓他有種被剝光了皮毛過了滾燙油鍋後暴露在刀光劍影中的錯覺,知人知麵不知心,世間萬千麵孔,都如牛鬼蛇神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