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巨響,平地起驚雷,罡風自地表升起。灰蒙蒙的火焰接連湧現,像綻放的墨蓮,滾燙的熱浪融化了玉石地板,將青石焚燒成晶瑩的琉璃。而重越置身火焰罡風之中,衣袍無風自動,如冷麵森羅,睥睨四方。遊昌目露駭然:“這是……地火罡風!”就算沒突破宗師,可在場但凡修士都很清楚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地劫!”“一般的煉血境大乘靈士巔峰,都是先以宗師級靈獸之血淬體,成功了才有把握渡地劫。大公子不愧是純粹的金靈半神體!先天天賦太高,自身防禦力足夠可怖,哪怕沒有獸血淬體,沒有獸形靈體加持,直接就觸及宗師級壁壘!”“二十歲的宗師?這就是古教嫡係弟子的普遍實力!?”“一般的地劫有個百米就不錯了,大公子這……未免太可怕!”可怖罡風肆掠,滾燙的熱浪,席卷四方,道場上遍布的青石地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被地火焚燒成更珍貴的青玉琉璃。一百丈……五百丈……竟還在往外擴……重越上輩子為突破宗師在二十歲之後又熬了九年,到二十九歲夯實了根基這才渡地劫,地劫範圍五百丈已經驚動了背後一脈。原以為自己這麽急著突破宗師會突破宗師會有損根基,但這明顯超過五百丈,居然莫名其妙地更進一步,若是被傳迴去,後果不堪設想!遊昌後退,道:“大公子莫要急功近利,您受傷過重,若是渡劫失敗,傷了根基,豈不是得不償失!”重越催動靈影步,這步伐由半神體催動更有奇效,他閃身化作一道金光,便緊跟著遊昌!遊昌被這超出他承受範圍的罡風切割肉身,地火炙烤得他難以自持:“這等地劫,我幫不了你,你……你別過來!”情急之下連尊稱都忘了。在古教不是沒有仆從代主人扛地劫的先例,遊昌以為重越消息閉塞想法老土不知道這些,可重越重傷時被動渡劫,他總得顯示忠心,隻是忠心若要拿命來換,他還是猶豫了……“我要你的劍。”重越聲音沙啞。劍內的鮮血封印與遊老昌的生命息息相通。主人不死,法器便無法易主。隻是借劍需要我解除魂力印記?遊昌不安道:“可以借你用,但事後您得還給我!”“可以。”“您發誓會還給我,我便抹除魂印暫借與你……您!”“我發誓。”重越道。“你立天地誓約!”遊昌飽受摧殘,實在是急了,可又怕誓約有漏洞,但想到重越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鬼,不比那等老奸巨猾之人,區區一柄玄階長劍,他看作至寶,但重越一旦突破宗師就可迴古教,族裏自然會這等天才準備更好的法器,好像也昧不了他的。重越依言以血立了天地誓約,光環一分為二從天而降沒入他和遊昌兩人的眉心,若是違背誓言會遭到天誅地滅。幾乎是誓言成立的瞬間,遊昌便失去了法寶的聯係,心裏不安猛然放大,法寶好像已經被認主了。一道雪白的劍光迎麵而來!一劍穿腹!就著長劍埋入體內的刹那,重越以魂力催動長劍。嘭地一聲,長劍自爆,碎片刺入五髒六腑。饒是如此,遊昌竟然還留有一口氣,怒目圓睜:“大公子……”重越自上而下俯視著他,不等他從懷裏摸出傳訊之物,掌中一道金刺脫手而出,遊昌避開要害,兩條手臂並在一起被穿透後釘在地上,他難以置信:“你敢叛……”重越體內靈力空空如也,在原地等了一會也凝聚不出金刺利刃來。他在身上摸了摸沒找到任何利器,於是拔下頭頂白玉簪,紮不進額骨,就在他咽喉處開了個大洞。遊昌依舊還有氣息未盡,怨毒的目光似要刺進他內心……地劫徹底爆發,罡風割開他倆的皮肉,地火炙烤著神魂。躺在地上的人鮮血流淌率先沒了氣息,那嘲諷的目光也隨之而逝。重越身形一晃,半跪在血泊中,垂下頭顱,任憑十丈高的地火罡風席卷而來,淹沒了體魄。地劫持續了數個時辰才結束。道場滿目狼藉,遍地都是青玉琉璃。東城城主重豐封鎖了道場,待一切塵埃落定,這才率眾進入廢墟中心。“啊!”重姍低驚出聲,停下腳步。遊昌屍骸慘不忍睹,兩個眼珠子暴露在外,沒了眼皮蓋著,像是死不瞑目。柳鬱香撫摸女兒的背,眼裏卻露出微妙的喜色。兩位宗師的屍體都在這裏,寶物散落一地,數量不多,但經受住了罡風地火的摧殘,剩下這些寶物的價值可見一斑。不止如此,就是那經過地火淬煉後遍地都是的青玉琉璃,也全都是寶物!重豐有點後悔帶外族強者進來,擔心他們眼紅寶物突然發難,內心很是警惕,直到他看到了一人,這才安心。重越靜靜地躺在地上,周身隱約有金色靈氣流淌,可怖的傷勢漸漸愈合,淡金色霧氣縈繞,隔了數遠也有種被削皮刺骨之感。所謂真金不怕火煉,可怖的地劫到底還是奈何不了這個絕世天才。重姍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兩行清淚刷地流了下來,轉眼淚流滿麵,她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哭過,歇斯底裏不能自已,最後雙手捂臉,蹲下來壓抑地哭泣。眾人見她傷心成這樣,也不好意思催促修複戰台之事,但怎麽說關乎自家弟子前程的五城戰被迫中斷,東城得負起責任。重豐連連應和,順手就全推到重越頭上,讓眾人相信大公子為人,醒了以後定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