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扭開頭不忍心看他，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詭異，屋內隻剩下了張泉的啜泣。張泉低頭想了想，似乎做出了很大的決定，抬頭問道：“要怎麽樣……你才能放過他？你有什麽條件？”張清揚搖搖頭，說道：“你應該明白，我對你們無所求，而你們對我……也沒什麽用處……”張泉點點頭，他承認張清揚說得不錯，他已經到了這地步還有什麽可以交換的條件？“張書記，那你想怎麽樣？”“我……我不想怎麽樣，隻是想訴您有他的消息了，您放心吧，這件事我不會再追究，我會向高層打報告替您求情……”張清揚說完長歎一聲，原本這不是他要做的事。本來他是想告訴他張九天的死詢，並且把張九天死後的相片交給張泉看。可是看到張泉如此，他的心軟了。“他怎麽了？”張泉隱隱感到了一絲不正常。“今後你就當沒有這個人吧。”張清揚站了起來，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到來是一個錯誤，或許自己做不成一個壞人。“張清揚，你到底想怎麽樣？”不料張清揚的態度讓張泉誤會了，反而把他給激怒了。張泉站了起來，指著張清揚的鼻子罵道：“你牛氣什麽？如果不是劉老能有你的今天嗎？你還有什麽資本？成王敗寇……我認了！可是還輪不到你來羞辱我！我從政的時候你還在讀書呢！”張清揚皺了皺眉頭，這對父子還真是不值得讓人同情，都是那麽的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好像他們從來沒把別人當迴事，更沒有認識到自身的錯誤。想到這裏，張清揚冷笑道：“張泉，你還和我吼什麽？現在沒有資本的是你吧？我現在終於明白張九天為什麽那麽混蛋、那麽的愚蠢了，原來這都是你教的，你們父子一個比一個蠢！”“你說什麽？”“我說你們很蠢，你能有今天……活該，這就是報應！”張清揚惡狠狠地說道。“你……你……”張泉果然被張清揚氣到了，一向自負的他這輩子還沒有被人如此罵過。“張泉，走到今天全是你自己的錯，難道你也認為你們家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嗎？”張清揚心中有恨，可是也有著無奈。原本他對張泉不是很了解，現在才明白他們父子倆都有著人格缺陷。他們太自信了，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在他們眼中永遠都是別人的錯。“那你以為呢？”張泉憤怒地看著張清揚：“如果不是你，九天就不會跑，也就不會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如果不是你，那麽我也不會……”“我今天來真是一個錯誤，和你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你真應該和你的兒子一起去死，你們活著沒有任何價值！”張清揚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恐怖。“你說什麽？”張泉的身體好像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張九天死了，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張清揚淡淡地說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張泉拚命搖頭：“誰有權利殺他？誰有權利殺他？他不是跑了嗎？他……”張清揚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相片，那是張九天被擊斃後的屍體，原本是陳雅拍下來打算備案的，被他要過來一張。“不……不可能……”張泉看著相片上渾身是血的張九天，說什麽也不敢相信。“是……是恐怖分子幹的嗎？是不是？”張泉還不相信他的兒子是個壞人。張清揚的內心也在做著鬥爭，並沒有迴答。“你快告訴我，是誰幹的？”張泉上前揪住了張清揚。張清揚輕輕把他推開，說道：“他想綁架我，然後就被警方擊斃了，事情就是這樣。”“什麽……”張泉怔怔地看著張清揚：“是你殺了他？”張清揚無奈地搖搖頭，同這種人真的沒話可說了。想到這裏，他便說道：“你要這麽想也不算錯……”“你……你……”張泉似乎還想衝上來，但是他突然捂著胸口跪在了地上。“來人！”張清揚知道他的心髒病犯了。警衛跑了進來，看了眼地上的張泉，馬上把他扶到座位上，找出藥來給他扶下。“張清揚，你個混蛋，你殺了我的兒子，你……”“是他先殺了我的女人……”張清揚上前直勾勾地盯著張泉：“你這輩子真失敗，官場失意，瑞連兒子都沒了，從此以後……你絕種了！”“你……”張泉的眼睛都要瞪裂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站起來，隻能眼看著張清揚放聲大笑著離去。張清揚走出了小院，抬頭看著鉛灰色的天空，如釋重負的唿出一口氣來。“原來這就是報複的感覺……”張清揚喃喃道。“領導，這不像您……”彭翔實話實說道。“我知道，”張清揚笑了笑，“我隻是想替雲杉討迴一個公道！另外……”他不想說出另外一個目的。“我明白了。”彭翔明白了領導的用意。張清揚又迴頭看了看，說道：“其實我沒想這樣，我隻是想讓他明白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讓他知道這是他們自己犯下的錯，可是他們……真的很讓我失望，張泉不配成為我的對手！”“他就是太把自己當迴事了……”彭翔分析道。“是啊，你說得不錯！”張清揚握了握拳頭：“他現在還不肯承認錯誤，我這也是……”“領導，您沒做錯。”林輝在一旁說道。“錯與對都不重要了，雲杉已經死了，我這麽做頂多是個自我安慰，順便替高層解決個麻煩吧！”張清揚無奈地笑笑。張清揚本想迴去看母親，可是半道上接到了陳雅的電話，說是劉抗越到了。張清揚也很關心劉抗越，有很多話想和他談談，便又返迴了陳家。劉抗越是和陳麗一起迴來的，孩子也帶來了。現在的天佑看背影完全就像個成年人，又高又壯，繼承了父母的優良基因。“天佑，聽說你以後要考軍校？”張清揚笑著問劉天佑。“嗯，小姨夫，我以後要和涵涵一起當特戰隊員！”劉天佑自信地說道。“有信心就好！”張清揚拍了拍他的肩膀。劉抗越瞪了兒子一眼，說道：“就知道吹牛！”劉天佑吐了吐舌頭，拉著外婆到一邊說話去了。“大哥，這次讓你受苦了！”張清揚看向劉抗越說道。“沒事，這事也不怪你，誰讓咱們趕上了呢！”劉抗越一臉的無奈，笑道：“清揚，你也不用往心裏去。”張清揚說：“現在軍區的工作由你和政委負責？”“嗯，暫時軍事上的事由我分管，可是……”劉抗越的表情有些苦澀。張清揚猛然間想到了什麽，看向陳新剛說：“爸，難道要處分抗越大哥？”“不是處分，”陳新剛擺擺手，“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軍內的意思是暫時把抗越保護起來。”“那……”張清揚皺了下眉頭，說道：“丟失了一個好機會！”“不，”陳新剛搖頭道：“隻是換個工作環境，有什麽不好？”“什麽？”張清揚有點沒聽明白。劉抗越笑了笑，說道：“爸說得不錯，我隻是覺得離開北方軍區有點舍不得，不是因為別的。”張清揚越聽越糊塗，看向陳新剛說：“爸，到底是怎麽迴事？”“換屆後軍內也要有一次調整，王水根的倒台反而讓更多的人有了機會！至於抗越嘛，也不能總在下麵呆著，到總參不是也很好？過幾年再下地方那就……”張清揚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問道：“原來是這麽迴事，嚇死我了！”陳新剛說：“雖然說身為王水根的助手，抗越有一定的責任，但是軍內的工作不像你們，自主權很大，外人很能插手。有些文件要按正規渠道來說王水根能接觸到，抗越就未必能看到。趁此機會把抗越調上來也是一種保護和磨礪。”張清揚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說道：“那我就放心了。”“當然，或許在外人來看，這個時候把抗越調走……也是一種處分了，原本抗越是有機會直接接班的。不過，現在退一步將來也會省去很多的麻煩，我們不能看著眼前的得與失，你說是吧？”張清揚點點頭，說道：“是我想得簡單了。”“其實你還是不了解一號！”陳新剛長歎一聲，“他什麽都明白……”張清揚的眼睛眯了起來，看向劉抗越說：“大哥，雖然這不是壞事，但是這樣一來就要重頭開始了。”“沒什麽，軍人嘛……服從命令！”“那小麗她？”張清揚看了眼和陳雅說話的“大姨子”。“把小麗也調迴來，要迴來就都迴來吧！”陳新剛說道，或許是年紀大了，最近他越發的希望女兒能留在身邊。“我說妹夫，你叫我啥？”陳麗示威地看著張清揚，滿臉的挑釁。張清揚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姐……”“哼，這還差不多！”陳麗一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