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純乳業集團,總經理辦公室裏坐著一男一女,看年紀和長相,應該是一對父女,他們正是溫純乳業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崔銀山和她的女兒崔純,她現在是集團副總經理,同時兼任銷售總監。幾十年來,溫純乳業是國內企業的佼佼者,從四十年前成立的一個養牛小組到二十年前的改製,吸收其它投資人入股成立集團,又在十年前掛牌上市,溫純乳業一直處在行業領先地位。可是最近五年卻漸漸走了下坡路,由於營銷失誤,產品升級緩慢,漸漸丟掉了國內奶業老大哥的地位。甚至,幾年前溫純乳業又成立了溫純實業集團,向其它行業發展,似乎在乳業方麵不準備加大投資了。外界都認為他們會逐漸放棄乳業發展,在新時期強有力的社會競爭下,溫純宣布投降了!可這一切都在張清揚的到來後改變了,當省委組織他們去國外學習後,崔銀山看到了省委的決心,也認識到了本身的不足。可是他還在猶豫著,必竟想要短時間內扭轉困難局麵難度太大,雖然他把從國外工作的女兒叫迴來幫助自己,但是他卻失去了當年大力發展乳業的信心。崔銀山不是不想發展自己最熱衷的事業,可是他自覺觀念跟不上了,這次出國不但讓他看到了乳業的未來發展前景,也更加認清自己老了。他這幾年漸漸把資金投到別的實業上麵,也是想尋找另一條出路,可是這麽一搞,反而增加了溫純乳業的負擔。雖然溫純每年銷售幾百億,但是其現金流量卻少的可憐。溫純乳業在投資其它實業之後,崔銀山的精力也就更加不夠,資金周轉也不靈便,這就導致各項投資都進展緩慢,原本讓他寄予希望的實業投資,反而成為了壓在溫純乳業頭上的稻草。所以說,即使他現在想重振溫純乳業的雄風,卻沒有那樣的能力和資金。她的女兒崔純在國外留學後一直在世界級大公司任職,迴國後直接出任了集團高層,當她了解集團現狀後也很擔憂。她明白父親做了一個騎虎難下的錯誤決定,當初就不應該放任乳業集團走下坡路而去投資其它產業,現在的溫純乳業已經有點風雨飄搖了。在這種時候,崔銀山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張清揚身上。崔銀山看著手上的策劃書,喃喃自語道:“張書記能批準嗎?”女兒所做的這份策劃書,他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遍。“爸,這是我們企業的策劃書,沒必要太在乎政府領導的意思吧?”崔純有些不屑地說道。她雖然才三十幾歲,可是在國外卻已經擔任了總裁的職務,一向不喜歡大陸官場的那一套。特別是當她了解了張清揚的一些事跡後,更沒把他放在眼裏了。“你懂什麽!”崔銀山沒好氣地說道:“這不是在國外,一個企業要想發展好,必須和官方搞好關係!更何況張書記在經濟方麵的造詣很深,純純,你這個樣子,我可不放心把集團交到你的心裏!”崔純滿不在乎地說道:“一個花心大蘿卜,一個靠著家庭的紅色子弟,他能有什麽能耐?”“他可有好幾個學位呢!他的能力不是混出來的!”崔銀山有些生氣了,他與西北的實業大王林建業私交不錯,從林建業的嘴裏了解過張清揚的一些事,比較佩服這位領導。“學位?那東西不就是一張紙麽!大陸官方的事你還不知道?哪個領導不都有研究生的學位?”崔銀山搖搖頭:“你慢慢就會懂的,集團要想重新發展,離不開省委的支持!”“到時候看看再說吧,如果他是過來混吃混喝要禮物的,我就按我的方案搞!”“你……”崔銀山拍了拍桌子:“你太不像話了!”“爸,你就相信女兒吧!你說……你就我這麽一個女兒,我還能害你嗎?”崔純上前搖晃著爸爸的手臂。崔銀山語重心長地說道:“純純,你要盡快拿出實力來,要不然曾經和我一起打天下的那些老家夥是不會服你的!溫純集團可不是我自己的!”“爸,我知道!”崔純有點聽得煩了。“純純啊,我現在真的後悔了,當初為什麽要投資其它產業呢!如果好好搞乳業,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想當年我們幾個在合作社剛剛成立牛奶廠的時候,才有五百頭牛!幾十年了,你是爸爸唯一的希望!”“爸,這些事你都說過好多遍了!”“爸爸知道自己沒文化,從小就把你送出去了,就是想你將來能繼承這份家業,你不能讓我失望!”“爸,我以後聽你的還不行嘛!”一聽老爸打感情牌,崔純就有些鬱悶。說實話,她從小就接受西方的教育,一身個性,國內的很多事都看不慣。就拿幾天前,崔銀山請溫嶺市的領導吃飯吧,讓她敬酒又給她拉關係什麽的,讓她十分的反感。“真聽我的?”崔銀山的臉上有了笑意:“那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快給我找一個女婿!”“爸,這個事……”崔純這才知道中計了。“你別想賴,你都三十歲的人了,不結婚怎麽行呢!”“好好,這事以後再說。”“什麽以後再說,你……”幸好這時候崔銀山的電話響了,是餘問天打來的,告訴他張書記馬上就到了。崔銀山顧不得再和女兒說話,起身道:“走吧,我們趕緊出去迎接!”“哼,國內的幹部就會搞牌場,什麽視察,還不是要賄賂!”崔純剛迴國幾個月,對國內官場的認識還停留在十年之前。當然,她的認識也有一部分是事實。“別亂說!”崔銀山抓著她就往外走,同時通知秘書聯係其它管理層人員。崔純跟著父親來到樓下,等了十多分鍾才看到遠方駛來的車隊。“好大的氣派!”崔純低聲道。崔銀山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發怒道:“你給我聽著,平時說什麽我都不管,但是今天你要給我拆台……”“好了,我知道!”崔純點點頭。張清揚上次到溫嶺時,隻是到牧區草原看了看,並沒有直接到溫純乳業集團,隻是派江小米過來了,這迴他還是首次到集團總部。他從車上下來後,餘問天等人馬上圍了過來,崔銀山也帶著管理層人員快跑過來。餘問天把崔銀山拉到前麵,對張清揚說:“張書記,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不用說了,‘牛奶大王’崔銀山,西北乳業發展曆史的創造者……崔總,你好!”張清揚主動伸出手來。崔銀山一聽張書記喊出了自己的外號,十分激動,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張清揚,興奮道:“張書記,您好,很高興您能來指導工作!”“我不是來指導工作的!”張清揚微微一笑,“你們的工作不需要我的指導,你是一位成功的企業家,我隻是來考察的!”崔銀山暗想林建業說得不錯,這位年輕的一號人物確實與別人不同,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給自己留麵子。身後的崔純撇撇嘴,心想說得比唱得都好聽,真虛偽!“張書記,這一天我盼望很久了!”崔銀山又把女兒拉到麵前,“這位是小女崔純……”崔純隻好伸出手來:“張書記,您好!”“你好!”張清揚握著她的手兩秒就鬆開了,說道:“年輕有為啊,真不簡單!”“您謬讚了,我看還是您年輕。”崔純淡淡地說道。“呃……”崔純話一出口,周圍立即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張清揚。那一刻崔銀山嚇得都快尿了,上前推了女兒一下,怒道:“傻丫頭,你胡說什麽呢,有你這麽和領導說話的嘛!”崔純話一出口也感覺不太對,可是說了也就說了,她也沒當迴事。她剛剛迴國,同政府幹部的交流過少,又不喜歡和政府打交道,性子難免隨意一些。“崔總,”張清揚擺擺手,微笑道:“崔純小姐說得不錯,我很高興別人還能說我年輕,要不然我真以為自己很老了呢,哈哈……”看到張書記替自己女兒解圍,崔銀山汗如雨下,幸虧這是張書記,要是換一位領導後果不堪想象。其它的溫嶺市幹部也鬆了一口氣,暗怪崔純差點得罪領導。從這件事上也反應出了張清揚的大度,一位民企的小老板竟然說省委書記年輕,這話可是犯了大忌諱。如果張清揚麵對一位大領導,對方誇他年輕,那是一種讚美;可是以崔純的身份地位,從她嘴裏冒出這句慶,會讓領導以為你沒把我放在眼裏。“丫頭,快道歉!”崔銀山又擰了女兒一把。崔純看了眼張清揚,似笑非笑地說:“我是說的真話嘛,張書記真的很年輕嘛!我還以為省委書記都是很老的那種……”崔純不但沒理父親,反而還變本加厲。“你……”崔銀山臉紅氣喘,心髒的跳動都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