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觀上來說,劉係能取得現在的成功,並不完全因為劉老的影響力,追根結底,還是劉係人才眾多,這些年合縱連橫,政壇盟友也越來越多。張清揚反問道:“大伯,說句不該說的話,您認為假如爺爺有一天真的不在了,我們的那些對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們擊垮嗎?”劉遠海微微一笑,說道:“這到不至於,但是會讓對手這樣認為,他們覺得老爺子一倒我們就不行了,這是他們的機會。”“沒錯,”劉遠山點點頭,“不少人都會這樣認為,他們再不動手也沒什麽機會了!”“我覺得麵對這樣的敵人,他們現在動手反而是一件好事。”張清揚慢悠悠地說道,“如果再等幾年,沒準會出現什麽事呢!”劉遠山和劉遠海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沒料到張清揚會這麽說。劉遠海說:“清揚,你的意思是西北繼續改革?”“我答應過一號首長,就要進行下去,為了諾言,也是為了我自己。”張清揚堅定地說道。“清揚,”劉遠山說:“你大伯不是讓你完全不做,而是讓你有所收斂,一些重要的東西還是要緩一緩。”張清揚苦笑道:“我的改革已經放緩了,您二位放心吧,我的事有分寸。”兩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劉遠海說:“清揚這個倔脾氣還真是像老爺子啊!”張清揚老臉一紅,說道:“大伯,爸爸,你們聽我說,”張清揚喝了口水,這兩天上火,嗓子有點發幹。他說:“你們的意思我全懂,可是我想說,爺爺的病對我們有影響,這是外人的一種理解。影響自然也有,但還不至於那麽嚴重。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軟下來,不就表明害怕了嗎?有些事一但示弱,對手就會強大起來。”兩人點點頭,張清揚說得也不無道理。張清揚接著說道:“當然,在最上層的影響更大,有爺爺在,那些首長們或許考慮得要多一些。但是我剛才說過了,無論爺爺在與否,我們都要和平時一樣,該幹什麽就幹什麽,隻有這樣才不會讓人橫加非議。”兩人都沒有說話,不禁都在想,難道自己和對手一樣,把劉老的去留看得太重了?張清揚說:“一個政治係統的成功與失敗,可並不完全因為某個人。”“嗯,這到也是。”劉遠山點點頭,“但是你也不要太樂觀,不要過於輕視對手的膽量,老爺子在,他們還有些忌憚,但如果不在了,他們什麽樣的招式都敢用,高層也不會多管閑事。”“我明白,”張清揚知道父親這話說得很對,這也是劉係將要麵臨的最大危險。這些年對手不是不想出手,但是曾經的元老就剩下這麽一位了,任何人都要考慮劉老的地位。一但他過世,那麽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高層也不會對劉係過多的照顧。“爸,大伯,爺爺的病自然會給我們帶來危機,但是我想說的是,還不能影響到我們正常的工作,否則我們這個大子就太不成熟了。反過來說吧,爺爺曾經說過,他永遠存在著……也未必是好事。這話不好聽,但也是事實。”劉遠海長歎一聲,說道:“清揚啊,你把我說服了。”劉遠山說:“隻要你心中有數就好,那我們也就放心了。”張清揚道:“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現在就希望爺爺他早點醒來。”“你出去吧……”劉遠山揮揮手。張清揚依言走出來,談完之後,心態平穩了很多。等門關上了,劉遠海欣慰道:“我還記得老爺子第一次見他時的評價,說他有骨子暴戾之氣,現在仍然是這樣,但內收了、成熟了,這個家交給他我是放心了!”劉遠山微微一笑,說:“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咱家的底子深,要不然你以為他敢這樣?這小子狡猾著呢!”張清揚沒有在客廳裏看到文武兄弟,信步走出了別墅。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冉茹打過來的,難道她知道自己在京城?張清揚好奇地接聽了電話。“清揚,我想和你說個事。”冉茹的聲音很沙啞。“你怎麽了?”“是老太太,她快不行了……”“什麽?是……她怎麽了?”“她身體一直都不好,最近突然嚴重了,我……”冉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難道這是天意嗎?”張清揚自言自語起來,關於冉茹的身世,還有那位老太太,他是劉家當中除了老爺子知道最多的。連劉遠山兩兄弟也了解得不是很詳細。“怎麽了?”“老爺子……也在搶救。”“什麽!”冉茹大叫一聲,“難道他們……他們……”“老太太能救過來嗎?”“現在不知道,她說過要死在他的前麵,要不然她會孤單的。唔……”冉茹終於沒有忍住,失聲痛哭。“你別哭,聽我說……她還有什麽遺憾嗎?”“她的遺憾是哥哥,哥哥沒機會看到老爺子,她……她說自己是沒機會見老爺子了,可是哥哥他……”“你見到就好了,你告訴她……有機會我一定去,一定和你哥哥見麵,代表……代表劉家。”“真的嗎?”“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嗯,我相信你,謝謝你,臭小子,你真好!”“我答應過爺爺,他沒做到的,我替他完成……”張清揚的眼角也有些濕潤。“壞小子!”冉茹停止了哭聲:“老爺子怎麽樣?”“做好手術了,但是沒有醒來,應該是脫離危險期了,但……但也挺不了太久了。”“我……”張清揚忽然聽到電話裏有說話的聲音,就聽冉茹說:“我先不說了,這邊醫生有事。”“好,有情況就聯係我。”張清揚掛上電話,迴頭一瞧,小雅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出來。“是冉茹。”張清揚說道。“哦……”陳雅點點頭,她知道一點冉茹和劉家的事情。“她媽媽也病危了。”“啊……”陳雅驚唿出聲,“真巧。”“天意吧。”張清揚拉著陳雅坐在長椅上,身邊走過一隊警衛,麵向他們敬禮。“清揚,你說爺爺會想她們嗎?”“會的……”“那當初為什麽趕她們走?”“趕她們走是最好的結果,不然……能怎麽辦?”張清揚歎息一聲,“你是搞情報的,這還不明白?”陳雅點點頭,“我懂了……”她過去了解得不是很多,一聽張清揚說到情報兩個字,就差不多全懂了。張清揚拉住她的手,說道:“幾十年前的舊事了,家裏人都不太了解,現在隻有我最清楚,這也是我的責任。以後有空我們多和冉茹接觸接觸,她很想和你聊聊。”“哦……”陳雅點點頭。“清揚,老爺子……”別墅門一開,張麗站在門口喊道。“快走!”張清揚拉著陳雅就奔了過去,心往下一沉。吾艾肖貝放下電話,看向司馬阿木點點頭,說道:“果然是這麽迴事!”“是劉老爺子?”“嗯。”吾艾肖貝點點頭。昨天晚上,吾艾肖貝就接到了張清揚突然去京城的消息,更知道他是在基層走訪中接了一個電話。他當時就懷疑劉老爺子病危,剛才京城那邊打來電話,驗證了他的判斷。司馬阿木有心說兩句,可是一想到已經在世上度過百年的老爺子,俏皮話實在說不出口。那可是一位活成了精一樣的人物,無論好壞,他都值得受到人們的敬仰。“這是一位偉大的老人啊!那一批人當中,隻有這一位了,還這麽出色,厲害啊!”吾艾肖貝感歎道。“情況怎麽樣了?”“不太樂觀,這麽大的年紀了,一點小病就可能要命啊!”司馬阿木點頭道:“是的,他這幾年就總生病。”“京城已經傳開了,不少人都在等消息……”“等消息?”司馬阿木問完就明白了,這個消息對劉家來說可不是好消息。吾艾肖貝抽出兩支香煙,扔給司馬阿木一支,說道:“張書記在這個時候搞改革,或許時機不巧啊!”司馬阿木會意,說:“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呢,我們反而能輕鬆了!”“你怎麽看他的棚戶區改造方案?”司馬阿木搖頭道:“不太樂觀吧,想法是挺好的,可那樣政府不是賠錢了嗎?”“這事不好說,就看那塊地能不能賣個好價錢了!”吾艾肖貝在經濟方麵就不如張清揚有眼光了。“我已經開始準備了,招商引資大會的事要等下個月。”“不要急,我們先把手頭的工作搞明白,你有沒有和冷雁寒談?”“談過了,她也約了總公司那邊,這周末吧,大概會有人過來。”“嗯,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我們好好談談。”“省長,”司馬阿木看了眼吾艾肖貝,“有些話我一直想說,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吾艾肖貝笑道:“司馬啊,我們共事這麽多年,你怎麽婆婆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