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結束後,客人迴到房間休息,今天的日程安排並不緊湊,為對方提供了很長的休息時間。除了晚上的歌舞表演,雙方沒有正式的會談。


    張清揚同胡常峰一道送客人去休息,迴來時兩人邊走邊談。


    胡常峰笑眯眯地問道:“張書記,那個對俄港口的項目,到底怎麽樣了?”


    張清揚表情沉重地說:“現在還不好說,有希望,但離成功還很遠。”


    “哦?”胡常峰沒想到張清揚會說實話。


    張清揚接著說:“省長,這次一定要把朝鮮人的港口拿下來,這樣一來也就對俄產生了影響!”


    胡常峰仔細一尋思,這才明白張清揚的真正計劃,豎起大拇指說:“張書記,真是高手啊!你用這兩個港口同時牽扯住了雙方,無論哪方隻有成功一個,我們就有大收獲啊!”


    張清揚說:“這隻是我的想法,成不成就不知道了!”


    “希望會吧!”胡常峰點點頭。


    “我們要努力!”張清揚停下腳步向胡常峰伸出手來。


    胡常峰無奈,極不情願地握住了張清揚的手,身後很多幹部都看到了。在幹部的眼中,張書記同胡省長相談甚好,其實自從姚秀靈升任省委辦主任後,大家就覺得胡小長已經改旗易幟了。張清揚多次在公眾場合表示與胡常峰的合作關係,這讓他倍感壓力。其實胡常峰明白,張清揚這是在暗示他,小子,別給我找事啊,否則給你好看!


    張清揚鬆開手,拍了拍胡常峰的肩說:“走吧,大家都去睡一覺,晚上還要看節目啊,嗬嗬……”


    胡常峰特意迴頭看了一眼,幹部們的表情都很輕鬆。


    張清揚帶著萬捷和那位中年人先迴到房裏休息。萬捷為兩人泡上茶就去了旁邊的房間。中年人從懷中掏出筆記本,說:“張書記,部裏發來一些材料,我現在向您匯報一下。”


    “有消息了?”


    “嗯,查到一點,還不算太難。當然,準確度現在未知,部裏還在分析。”


    “王司,那你先把知道的情況向我說說。”張清揚深深地陷進椅背中,微笑道:“不簡單啊,你們的情報係統很厲害。”


    中年人說:“不努力不行啊!”此人正是外交部涉外安全事務司的副司長王棟久,這是他的對外身份。但實際上,他是外交部綜合事務分析局的局長。不過,這個局在官麵上是不存在的,其人員編製完成歸在涉外安全事務司。說白了,此人負責外交部內的情報機構,與總參某局,國安部,並稱情報三傑,是共和國情報界的最高機構。而王棟久所領導的部門更加的神秘,甚至連一些高級幹部都不清楚還有這麽一個部門。


    就在不久前,外交部領導把王棟久派來協助張清揚與朝方經濟合作上的談判。王棟久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來了一支秘密小分隊,隨時掌握朝方的最新情報,並經分析後與張清揚進行勾通。現在的王棟久,外人以為是省委辦的工作人員,其實是張清揚身邊的高參!


    王棟久匯報道:“張書記,根據我們掌握到的情況分析,樸春雪生長在普通家庭,父親是醫生,母親是地方歌舞團的演員。兒時由於長相出眾,聲音甜美,被選到了歌舞團學習曲藝,不但能歌善舞,聽說還彈得一手好琴。後來成為了金月亮樂團的歌手,隨後又被國家藝術團選中,並且被保送到首都大學學習。他現在還是首都大學的博士生。我們的情報也是從這個角度出發拿到的。”


    張清揚皺著眉頭道:“二十幾歲的國家藝術團副團長,又是首都大學的博士生,這個……總感覺有點意外啊!”


    王棟久微笑道:“這些是官麵消息!”


    張清揚伸手指著他說:“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嚴肅地人,沒想到你也有點小幽默啊!”


    王棟久麵無表情,說:“這是我們一慣的工作方式,先匯報官方材料,再匯報我們得到的情報。”


    “請說。”


    王棟久翻了一頁紙,接著說道:“樸春雪今年二十六歲,比金銳銀小一歲,據說已婚。有消息表明最近一年來,她與金銳銀在公開場合出現的次數很多,這兩人很有可能就在首都大學校慶的晚會上相見的。當時,金銳銀被她的歌聲所迷,稱讚她唱出了朝鮮人民的力量!這句話有官方報導,但是隨後官方就再也沒有樸春雪的任何消息,可是她在不久後就被破格升為了國家藝術團的副團長,並被保送到首都大學學習。”


    張清揚分析道:“也就是說,金銳銀提拔了樸春雪,還把她送到了大學深造?”


    王棟久嚴肅地說:“這隻能說是您的猜測。”


    張清揚笑道:“那你的意思呢?”


    “還有小道消息表明,金銳銀與樸春雪曾經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但是後來失散了,直到近年前才重逢。重逢後,金銳銀對樸春雪表示了喜歡之情,但樸春雪已經結婚,所以老頭子不讓他們有任何的來往。”


    “準確性呢?”


    “這是從南邊得來的情報,準確率近乎為零。我這麽和你說吧,除了官方的材料,我現在得到的東西的準確性全是零!”


    張清揚鬱悶地說:“那就不能做任何的判斷了!”


    “不,我們還有眼睛!”一向嚴肅的王棟久突然笑了,說:“我們之前沒了解過這個女人,但是今天我一直在關注這個女人。”


    “那你發現了什麽?”


    “我發現這個女人值得關注。”


    張清揚鬱悶地低下頭,有點受不了這個古板的家夥了。


    王棟久笑道:“張書記,這麽說吧,你想得到什麽樣的消息?”


    張清揚雖然鬱悶,但是越來越喜歡這個認真的家夥了。說:“我想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對我們雙方的談判產生什麽影響,她與金銳銀到底是什麽關係!”


    王棟久翻著手中的筆記本,說:“首先可以看出,她現在受到了金銳銀的重視,否則就不會迴到他的房間。另外,她與金銳銀的關係應該很親密,現在來看是秘書性質的關係。”


    “就這樣?”


    “除非我能看到他們躺在一張床上,否則其它的我不敢猜測。”王棟久很認真地抬起頭。


    “哈哈……”張清揚大笑,如此下流話配上他那認真的表情,有種古怪的感覺。


    王棟久抬頭笑了笑,說:“放心吧,她已經在我的本子上掛號了,或許明天早上就有新的消息!”


    張清揚點點頭,說:“還有鄭成浩,你怎麽看這個人?”


    “很明顯,老頭子用他牽製樸成林,也是用樸成林牽製他,但是這兩人最終肯定有一個離開政治舞台。而現在,老頭子也是用他們兩個人牽製金銳銀。有情報表示,老頭子對金銳銀的有些想法並不讚成,甚至提醒他不要多說話。而樸成林的一些想法仍然得到老頭子的支持。問題在於,老頭子自己也是矛盾的,他想政治上獨立,又想搞經濟,可這一切都離不開我們。這也是為何我們改變策略的原因。上麵的意思,我們要逐步對他們進行拋棄,從而占據主動權。張書記,這種拋棄是為了更深層的控製!”


    “控製?”張清揚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說:“也就是說能控製他們的唯一辦法就是經濟?可是如果他們有一天不想搞經濟了,那怎麽辦?”


    王棟久笑道:“他們一直都沒有全心搞經濟,所以你要把目光放在金銳銀的頭上,我們要想想未來。老頭子的身體不好啊,好久沒公開露過麵了。”


    張清揚為難地說:“這個國家與其它國家不同,別人不敢放棄經濟,但如果真逼急了,除了軍隊它們什麽都敢放棄!”


    “所以您的職責就是讓讓他們不敢再放棄經濟!”


    張清揚點點頭,說:“改變國民的思想,比改變執政黨的思想更重要,這應該是西方式的手段吧?”


    “嗬嗬,您太聰明了!”王棟久佩服地說。


    “好吧,我已經知道怎麽幹了。”


    王棟久又從包中掏出一個筆記本,說:“還有個消息,我需要提醒您,您讓我關注的日本與俄國港口的談判問題,我又有了新發現!”


    “什麽發現?”張清揚急切地問道。


    王棟久不緊不慢地說:“還是那句話,未經證實。我們現在懷疑那家企業或許被政府所操控,並不是真的想出租俄港口。從商業上來說,出租俄港口,對他們沒什麽好處。”


    “你還發現了什麽?”張清揚感覺到他的話還沒說完。


    王棟久分析說:“如果我們的情報是對的,那就表明,日本認為我們私企對俄港口的收購,同樣不是純商業行為。”


    “也就是說,日本的這家所謂的私企存在政治上的目的?”


    “我們還在分析,我和您說這些,想提醒您的是,在與朝會談時,盡量少提俄港口的事情,免得中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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