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妖姬蘭兒獨自離開之後就一個人漫無目的在大街上遊蕩,憑著機智和一些運氣,將將躲過了色邪的耳目。實際上,色邪一直忙於對我的暗中報複,根本就沒時間去管蘭兒的事。偶爾她也會碰上一些白道修真,就在她以為要被消滅的時候,她卻驚奇地發現,那些白道修真根本就對她視而不見,甚至還有些心慌慌的樣子。蘭兒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她也懶得去搞明白,隻是繼續著自己的遊蕩。

    事情之所以這樣,原因很簡單,由於我的緣故,這座城市修真界的秩序被徹底打亂了。散仙與散魔驚世一戰的結果,被外界傳言為同歸於盡。靜念劍叟一去,白道修真群龍無首,無人有實力再將聯盟內各派係聚攏在一起,白道修真們為了各自的利益,開始韜光養晦,保存實力。一些與“天劍門”勢力相若的門派,則開始考慮怎樣代替被“天劍門”獨霸的領導地位。

    隱藏在城市深處的邪道修真們更視此次事件為百年難得一遇的翻身機會,紛紛跳了出來,相互組成所謂的“邪道聯盟”,意圖開始與白道聯盟分庭抗禮。色邪與粉妖更是忙於重建“靈煞門”,四處招攬邪道高手。

    麵對修真界這種混亂的局麵,敢於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無所顧忌遊蕩的妖邪,是沒有人願意招惹的,誰知道這妖邪的背後又仗著什麽人的勢力,所以,蘭兒遇到的那些白道修真才會對她視而不見。

    唯一一塊沒有被此次事件波及的地方,那就要數“花香穀”了。由於靜念劍叟的故去,“天劍門”旗下產業停止了對“花香穀”的收購開發,“花香穀”又迴到了往日的寧靜。參予收購的地方官員,也因為當天的雷擊事件,被政治上的對手借機哄下了台。不過,他們大都撈足了油水,有的破財向上運動,不久又被調到其它地方任職;有的幹脆擁著大筆的錢款,移民國外頤養天年。

    鑒於“花香穀”外世道混亂,遷村風波過去之後,胡天傲便嚴令族人禁止出穀。盡管如此,我與靜念一戰的消息還是演變了多個版本,先後傳到了村裏。胡家姐妹大為感慨地道:“真沒看出來,那個毫不起眼的小子竟然以一己之力拚掉了一個劍仙,我們以前還自不量力地總想著整他,現在想想,我們姐妹當時的作為真是可笑啊!”“女兒們,這就叫一山還比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不可貌相啊!”胡天傲特意囑咐道:“記住,往後盡量不要在你們大哥麵前重提此事,免得瑤兒傷心。”

    “父親,”大女兒胡紫池道:“大哥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那小子了?您可得管管啊,大哥畢竟不是女兒身!”“哎呀!女兒們,你們想到哪裏去了?”胡天傲聞言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他歎了口氣道:“你們都想錯了,知子莫若父,事情並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這件事說來話長,”胡天傲被勾起了往日的傷心事,他慢慢地道:“其實,在瑤兒之前,你們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叫紫敬,一個叫紫奉。當年,為父得罪了一名‘玉女門’的白道修真,危在旦夕之時,天降異兆,那名修真隨即罷手,稱奉了瑤池仙女娘娘之命饒了我的性命。還說,我未來會有六個兒女,關乎天命,叫我順其自然,好自為之。為了感念瑤池仙女娘娘的大恩,我將你們六個人名字的最後一字按‘敬奉瑤池仙女’的順序排列。你們也知道,瑤兒生性更像個女孩子,當年你們還沒有出生,瑤兒是小幺,每日都纏著兩個哥哥玩耍,而兩個哥哥也對小弟弟非常疼愛。誰想到,那一年,三個孩子背著我偷偷地溜出去玩,陷在一處叫‘霧花山’的地方,雖然敬兒最終用千裏告急術通知到為父前去救援,但是……但是,為父技不如人,根本不能從‘霧花山’主人手中救走孩子們……,”說到這裏,胡天傲已經有些哽咽了,女兒們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如此傷心,也都默默地陪在那裏,一聲不吭。良久,胡天傲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道:“最終,是敬兒和奉兒舍了性命擋下了那老妖,為父才有機會救走瑤兒……,可你們的兩個哥哥卻永遠地去了……”胡天傲突然麵露兇光狠狠地道:“這三百年來,為父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為愛子討迴公道,可惜……以為父的修為難比登天啊!”起初女兒們聽了父親的故事,也將“霧花山”主人恨得牙根癢,摩拳擦掌準備立刻起身前去報仇,但是後來聽說以父親現在的實力都奈何不了仇家,幾個人鼓起的鬥誌就又癟了下去。

    “哎!”胡天傲從悲傷中迴過神來,道:“瞧我今天是怎麽了,怎麽當著女兒們的麵提這些。還是繼續說瑤兒吧,自兩個哥哥去了之後,他就越發地渴望能有個兄長依靠,說實話,瑤兒他當不了大哥,在他的心裏麵更喜歡做一個可以調皮搗蛋、被兄長照顧的小弟弟。因為敬兒和奉兒的影子在他的心裏埋得太深太深了!”

    “爹的意思是說,大哥他其實一直都是將那小子當作可以依靠的哥哥來看待,事情原來並不是我們想的那個樣子啊!”胡紫仙恍然大悟道。

    “就是這樣,”胡天傲道:“起初,我也在風小子的身上看到了敬兒和奉兒的影子,所以風小子來的時候,為父也產生過敬兒和奉兒迴家的錯覺……更不用說瑤兒的感受了!”

    父女相視沉默了一會兒,就在這時,小女兒胡紫女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道:“爹,不好了,大哥他又私自出穀了!大哥他不相信姓風的小子會死掉,而且總在嘮叨自己沒有看護好小雪,把小雪弄丟了,還有對不起哥哥之類的話,剛剛他趁巡村的族人不備,跑出穀去了!”

    “哎!瑤兒啊,你怎麽老是給為父添亂!可千萬別再出什麽事情才好。”胡天傲無奈地歎道:“女兒們,你們誰願意替為父跑一趟,追你們的哥哥迴來?”

    ***

    在市郊一片空曠的空地上,妖姬蘭兒被一種奇怪的聲音所吸引,那是一種渴望被解救的唿聲,同時又隱含著某種強大力量的傳承。蘭兒在那徘徊了整整一個上午,終於在一片廢墟中發現了神秘聲音的來源——一柄斷劍,劍柄上刻著“心如止水”四字。

    蘭兒用心聲迴複著斷劍:“哎——!你我同為可憐命,誰也幫不了誰。”聞言,劍身突然激烈地震動起來。“也罷,沒有人幫我們,我們隻有靠自己了!”蘭兒劃破手指,將血滴在斷劍的劍身,異變突生。斷劍化作一道光華,閃沒在蘭兒體內,霎時間,一絲異樣的神色出現在蘭兒的臉上,一種不屬於蘭兒的妖冶聲音笑道:“接下來,就慢慢地體會力量帶來的樂趣吧!讓咱們神擋殺神,佛阻殺佛!”

    “你在這裏做什麽?”蘭兒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質問,打斷了她的思路。她迴頭一瞧,一個窈窕的倩影,一雙微怒的俏目正盯著自己,蘭兒也認識來人,正是在我家有過一麵之緣的胡紫瑤。

    當日,胡紫瑤看到蘭兒對我不友好的態度就有些氣憤,隻是礙於我的麵子沒有發作。這次因為我的事情心情本就不好,正巧碰上了她這個出氣筒,所以,鬼使神差地使得胡紫瑤萌生了想要教訓一下她的念頭。若胡紫瑤心胸寬闊一些,也不會與一女子一般見識,可是,胡紫瑤本就小女人心性,指望他像個爺們兒一樣憨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做什麽事,用你管!”蘭兒此次也出奇地強硬,大概見不得比自己更有風韻的“女人”質問,針鋒相對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放心,我是不會同你掙那個小流氓的!”感情蘭兒也會錯了意,她也以為胡紫瑤是因為爭風吃醋,所以才會對她言語不善。

    蘭兒的話深深刺激了胡紫瑤,針尖對上了麥芒,胡紫瑤淡淡地一笑,笑如春風百媚生,但是就在這如沐春風的笑意之中,胡紫瑤突然發難,利用狐族先天速度上的優勢展開了進攻,一雙利爪劃向蘭兒那漂亮的臉蛋兒。

    若是平時,以胡紫瑤蹬途中期的修為,便是一千個蘭兒也不是對手,但是,現在的蘭兒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任人欺淩的小妖奴,她融合了斷劍“止水”殘破的劍靈,雖然目前的修為不高,但也可以花樣百出,讓人防不勝防!“止水”劍原本就有凝固時間的特技,雖然它現在早已不複往日的風采,但是剛好可以克製胡紫瑤的速度優勢。

    蘭兒不會什麽法術,而胡紫瑤也出奇地隻以體術搏鬥,很快,二人便像兩個潑婦般扭打在一起。場景激烈,卻也香豔得很。結果,卻引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胡紫瑤和蘭兒都不曾注意,就在二人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條黑影悄悄地靠了上來。“兩個小寶貝兒,何必打得那麽辛苦,留些力氣好跟大爺我親熱親熱!”話音未落,兩道淩厲的煞氣瞬間製住了毫無防備的胡紫瑤與蘭兒。這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胡紫瑤盛怒之下打量著來人,見此人一副酒色過度的衰樣,麵白無須,兩眼深陷,靈台處充滿了陰煞邪氣。蘭兒一見來人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瞬間花容失色,噤若寒蟬。這人便是曾經從我手中死裏逃生的“靈煞門十二邪妖”之大師兄色邪。

    色邪看著眼前可以使他為所欲為的兩位“美人兒”,一顆蠢蠢欲動的色心迅速膨脹了起來。“蘭兒小寶貝,你可把老子想死啦!沒有老子的淩辱,日子是不是很難過啊!竟然學著跟人打架,放心,老子先來安慰你。”說著便去扯蘭兒下體的衣服。

    “住手!你這大色狼!”一旁的胡紫瑤一聲大喝,他竟然為了蘭兒痛斥色邪道:“你這個乘人之危,暗下毒手的卑鄙小人,有種放開我身上的禁製,咱們憑真本事打一架,我……我要揍得你連你媽媽都不認得你!”

    “嘿嘿!”色邪一陣淫笑:“我有沒有種,一會兒就讓你知道!老子今天不知走了什麽運,找迴了蘭兒小美人,又意外得了你這麽個大美人。你也少安毋躁,我先和蘭兒敘敘舊情,一會兒就跟你論論床上功夫!”“哼!也不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胡紫瑤一臉的鄙夷之色,道:“我也是個堂堂男兒身,想跟我親熱?下輩子吧!”虧胡紫瑤還記得自己是爺們兒,破天荒地第一次強調自己是個男人。

    色邪聞言笑得更猖狂了,也將胡紫瑤笑得直發毛。“男兒身是吧?”色邪棄了蘭兒,轉過身端起胡紫瑤那嫵媚的小臉兒道:“如此說來,那就更加讓老子興奮了!你還不知道吧,老子名號‘色邪’,女色男風皆為我所愛,要不,老子還是先跟你這可人的小妖精親熱親熱吧!你都快把老子饞死啦!”說著一把就將胡紫瑤嬌小的身體壓在身下,一隻手去扯胡紫瑤的衣褲。

    說也奇怪,剛剛蘭兒和胡紫瑤還打得“慘烈”,可如今蘭兒看著胡紫瑤被色邪欺負,竟然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勇氣,用自己的身體徑直向色邪撞去,色邪也是過於興奮沒有防備,被蘭兒撞了個跟頭!色邪極怒,反手一個耳刮子,重重地扇在蘭兒的臉上,同時罵道:“臭婊子,活膩了!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胡紫瑤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拚了一身的修為不要,運起全身的功力,以自損經脈為代價,強行突破了身體裏“吸靈煞氣”的禁製,一聲暴喝,十指如叉,直奔色邪的麵門與哽嗓咽喉。色邪隻覺殺氣陡增,陰風撲麵,大驚之下,急忙閃身,連滾帶爬地瞬間躲出兩丈多遠。胡紫瑤蹬途中期的實力較色邪蹬途末期實力還差著不小的距離,所以即使在正常狀態下,色邪也不會把胡紫瑤的能耐放在眼裏,可是麵對胡紫瑤以性命相搏的不要命打法,色邪也開始犯起怵來。

    胡紫瑤強忍著一口熱血,一陣急攻,逼得色邪一陣手忙腳亂。但是,時間不長,小狐狸便已是強弩之末。色邪也漸漸看出了端倪,隻是圍著胡紫瑤打遊擊,糾纏騷擾為主,決不給胡紫瑤硬碰硬的機會,這種省力的打法旨在拖延,耗到最後,還不是任由色邪為所欲為。

    “噗——!”一口血霧自胡紫瑤的口中噴灑了出來。色邪一瞧時機成熟,驟然欺身而上,準備再次製住這朵危險的“玫瑰”。誰知,一道劍影又撲了過來,堪堪劃過色邪的肩頭,嚇得色邪一身的冷汗。原來,蘭兒也利用體內的劍靈,強行衝破禁製,然後迅速攻向自鳴得意的色邪。蘭兒一劍逼退色邪,又一把扶住了身受重傷的胡紫瑤,神色緊張地戒備著。

    “呦嗬!長本事啦。”色邪站在不遠的地方,戲虐地看著蘭兒。蘭兒的無影劍氣令色邪摸不著底,所以他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色邪身為“十二邪妖”之首自然會有些出奇的本事,單就察言觀色一項就有些能耐。他見蘭兒雖然氣勢洶洶,但粉嫩的額上凝有伏汗,顯然是心虛造成的。他不慌不忙地慢慢向蘭兒靠近,並用一些下流淫語作試探性挑逗,分散蘭兒的心神。“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啦!”蘭兒麵對色邪總會有些心理陰影,她幾乎是哭著說出了這幾句“威脅性”言語。

    “別怕!”癱倒在蘭兒懷中的胡紫瑤虛弱地道:“你放出劍氣,盡量拖延這惡棍,等我凝聚些氣力,發動一個遁身潛行的咒語,我們就能逃了!”以色邪的耳力,當然也聽到了胡紫瑤細若蚊蚋的話語聲。他突然施展了分身進攻術,刹那間,七八個色邪從四麵八方一齊撲向手足無措的蘭兒。

    危急時刻,蘭兒催動體內劍靈一通亂砍,雖然這不著邊際的胡砍亂劈根本對色邪構不成任何威脅,但是以蘭兒為中心,周圍方圓數米之內的時間卻慢慢開始凝固,色邪感到自己的身體也開始慢了起來,無論自己多麽努力,自己的速度始終處在烏龜的等級。眼看就要抓住蘭兒的香肩,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胡紫瑤的咒術也完成了,一陣青煙飄過,蘭兒與胡紫瑤瞬間消失了蹤影。

    色邪隻覺身體一輕,周圍的時間又恢複了正常。色邪被兩位“美人兒”惹得心癢癢,他可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家夥,決不允許到嘴的美肉從身邊溜走。色邪深深吸了口氣,品味著殘留在空氣中的體香,淫笑道:“兩個小寶貝兒,你們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等抓住你們,讓你們好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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