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爹娘盼兒歸

    自從二老把大斌趕出去找三妮以後,就再也坐不住了,老頭老婆輪流站在門外招,從臘月二十六招到二十八,每天眼都招得睜不開了還不舍得迴去,到現在仍不見蹤影,眼看都過年了,甭說媳婦孫子了,就連兒子也不見迴來。老太真急了,整天那淚都沒擦幹過,得住空兒就埋怨老頭;

    “看你個老鱉孫是打他弄啥哩,哎!慢慢說呀,這迴中了,媳婦沒找迴來,兒子又丟了,大年下了也找不著鑽哪兒了”

    “丟了去他爹那蛋,恁大個人不會弄一點事兒,離婚也不給咱商量商量,哎!怎麽大的事,你說說傻不傻”

    這大斌就沒出過門,一出門他兩就擔心,老兩口積德了半輩子,四十多才結了這麽個晚瓜蛋兒,一樣嬌哩呀!嘴噙著害怕牙掛著。要說是個笑話,大斌三歲那年夏天,見他爹剛吃了飯把碗放在地下,就嚷著要往他碗裏尿,他爹可生氣,說啥也不肯,那是吃飯的碗那,咋能隨便亂接尿?誰知死活都說不住,大斌在地上打滾哭,老婆知道了更生氣;“鱉孫,你叫他少尿點唄”

    “那中啊!你少尿點吧,王八孫”罵歸罵但還是笑得合不攏嘴。

    大斌初中上了一年,就死活攆不到學校了,他爹一看沒法了就說“不上就迴來吧,反正也讀不出來個啥”大斌得住這句話,連蹦帶跳的可把書包拿迴來了,迴家一看,可把老兩口惱壞了,書包裏除了一個癟得不成樣子的空文具盒啥也沒了。

    迴到家沒事幹,弄啥啥不中,成天跟在老頭屁股後瞎轉悠,農活倒是學了不少,梨鏤鋤耙可精通,就是不敢出門。那時村上就有人勸他叫孩子出去轉轉,賴好開開眼見,你猜他爹咋說;“出去弄啥,螞蟻尿書上濕不了幾個字,再跑丟了,好賴在家混個媳婦結個子兒算了,俺到老了還有個指望”要不是跟著三妮去了趟太原,他都不知道外邊火車軌是雙哩。

    要說也真中了他爹那一句話,去了一趟太原不假,這不,媳婦又丟了,弄得上不上下不下,二五不成一十,早知道也不叫他去。

    2008年的春節似乎比其他年來得早一些,剛到臘月二十八就年味十足,街上都站了可多閑人,可能是金融危機的緣故吧,人們早早停了生意關了門,大量的公司停產裁人,那些常年在外打工的鄉下人也高高興興的迴來過年了。臘月二十都放假的小孩子跑哩滿街都是,不時的放著清脆悅耳的小螞蚱炮,給這鄉村增添了濃重的節日氣氛。

    大斌出去了找媳婦去了,老兩口也沒心思置辦年貨了,多少割了幾斤肉,買了幾顆攢心白菜吊在梁上算是置辦齊了,今年過得最窩囊,要是往年老兩口早就在大街上留著玩了,在哪裏都是站個坑蹲個井,一出去都不想迴來。有人會問他,“您老兩口咋恁閑那”倆人掉光牙的大嘴一咧說;“俺媳婦啥都弄好了,光等著俺倆迴家吃了,哈哈!”今年不噴了,在家死活不出門,除了到門外招招大斌迴來了沒,哪都沒去。

    老頭又把鞭炮放在煤火台兒上,老怕潮了。他清楚的知道今年的祭灶還沒過,人不齊。二十三那天三妮和鬧鬧都不在家,大斌要放炮,他死活都不叫,現在都二十八了大斌又不在家更不能放了。

    “這叫過的啥年那------”常言說,好日子不見咋過,賴日子咋恁長。

    2,大斌領迴個大閨女

    大斌被人家攆出來在大街上睡了一夜以後,就一頭紮進鎮子東頭的洗浴中心,他聽說洗浴中心這裏都有漂亮的女人搓背,搓著搓著就搓在一起了,誰知進這裏一看,盡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搓背,可惡心壞了,他隻在大池子裏賴好涮了涮就出來了,心想,那搓著啥味啦,還不叫牙岑死。

    他剛走出大門,就聽見迎麵進來的兩小夥子說;“聽說十一點以後這裏有女哩搓背,就是老貴”說話人一閃過去了。

    大斌今兒又不想迴去了,他已經清楚地知道今兒是大臘月二十八了,再有二天就該過年了。年有啥過哩?對於他來說更沒啥過,媳婦沒了,孩子是人家哩,爹娘又老了,一個人迴家還得自己暖涼被窩,三十迴家也不晚。

    他又找了一家旅社住下了,可是睡到半夜咋也睡不著,看看表快到十一點了,突然他想起了他在洗浴中心門口,無意間聽到的一句話,繼而產生一種強烈的誘惑,一下子吸引住了他,讓他無法擺脫這種欲念的強烈要求,就像一匹無法控製的脫韁野馬,鬼使神差的將他重新做起來穿好衣服,出了旅社的大門,徑直又去了那個洗浴中心。

    真是快過春節了,人很少,這時候光顧的盡是些此時無家可歸的“遊仙”或發泄或自覺生活平淡尋求刺激的主------。

    大斌又一次洗完澡,趴在舒適的按摩床上,一雙輕柔的纖纖小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揉搓,不時的傳出“卡,卡,卡”的清脆響聲。他頓覺骨架散了,渾身酥軟酥軟的-------。

    他哭了,哭得很慘,就像一個迷失的小孩找到家了,看見了朝思暮想的親人,

    “你咋了?哭啥?”她停止了揉搓。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臘月二十九,大斌又來了,還是找的她。這次他交了錢沒有洗澡,也沒有按摩,個子訴說家事;

    “你在那過年?不迴家嗎?”

    “我不想迴家,俺爸死得早,媽又嫁人了。”

    “您媽不找你?”

    “他找不到我”

    “你咋不迴家?”

    “明天迴去,家有爹有娘,不迴去不中”

    “這裏不放假?”

    “明天清場子,人全得走”

    -------

    她叫喜風,剛過十八就跟著村裏人出來一起打工了,到現在已經四年了,工作是換了又換,最長的工作也幹不到半年,春節迴家的機會很少,雖然他跟著的是親娘,但是家裏缺少的是溫暖,迴家總是有冷冰冰的感覺,即使一個人在一個地方呆一個春節也不願迴去。

    今年在這裏碰上了大斌,話說的多了,就覺得大斌人不錯,雖然人長得一般,年齡比自己大十幾歲,可以看得出來心眼不錯。又聽了他敘說曲折的家事,更感覺到他確實可憐,對他就有了幾分好感。思來想去就決定跟他迴去過年,也順便到他家看看。

    大斌帶著喜鳳高高興興迴家了,等趕到家的時候快九點了,家家戶戶劈裏啪啦的鞭炮點綴著濃濃的年味,大街小巷充滿著人的笑臉,歡聲笑語吵炸了鄉村。

    大斌提著大兜小兜在大街上走著,不時地給人們點頭致意,喜鳳跟在後麵,麵無表情的自顧走自己的路,聽著大斌給人說話,不時的看見人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大斌剛一進院就聽見屋裏的低泣聲,急忙進屋,看見老母親躺在床上哭,身邊坐著父親。

    “媽!那時哭啥哩”他趕緊放下東西,走過來。

    他倆一看兒子迴來了,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老太太也不哭了,趕緊穿衣下床過來看兒子。

    “那是三妮吧,可迴來了,我去給您下餃子去”老眼昏花的老娘把喜鳳當成了三妮。喜鳳笑了笑沒做聲。

    “媽,那不是三妮,是喜鳳。”大斌怕喜鳳不好意思,趕忙接過話茬給他娘解釋。

    “啥呀?哪個喜鳳?”大斌爹聽見了,愣住了,半晌沒說出話來。

    大斌和喜鳳出去了,沒再多解釋,不一會又聽見廚房裏傳來哭聲;“三妮那,你往哪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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