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餌料誘人,或者是地段巧妙,總之,兩人才等了三分鍾不到,就有一隻藍色翅膀的小鳥飛進了他們的捕網範圍。


    柱子就興奮地舉起了彈弓。


    滿囤又看了一眼,這鳥才麻雀大小,缺乏警惕,不過藍色的翅膀很是好看。


    這是一隻藍鳥呢,滿囤笑了,這是代表幸福的藍鳥,還是算了吧,取個吉兆,別一開始就把幸福給打死了。


    他打了個手勢,阻止了柱子的企圖。


    柱子見他不讓打,就老實地又趴了迴去。


    小鳥嘀哩嘀哩叫了兩聲,然後對著盆子歡快地啄食起來。


    可惜沒吃兩口,就被趕走了。占了食盆的是一隻蠻橫的大鬆鼠。


    這迴不等滿囤示意,柱子就把彈子擊發出去。


    捕鳥網“啪”地落下,鬆鼠一口小米還沒嚐到,就成了今天的第一隻獵物。


    滿囤戴著厚手套把它拎了出來,卡著脖子哢嚓一扭,鬆鼠就停止了掙紮。


    重新布置好捕網後,兩人又躬著腰,躡手躡腳地迴到藏身的地方。


    空氣中出現在短暫的寧靜,緊接著,一群大麻雀撲愣撲愣地落了下來,吱吱喳喳地開始搶食。


    柱子拉開彈弓,瞄了十幾秒的樣子,然後把皮筯一鬆,這一群麻雀裏,除了兩隻在搶食時打架打出了包圍圈,其它全都扣在了網中。


    柱子興奮地一抖麻袋,一隻接一隻地把它們掏了出來。


    然後把不斷蠕動的麻袋遠遠地丟到不會影響他們的地方。


    “二十三隻。”柱子壓低了聲音,興奮地搓了搓下巴,“真來對了。”


    滿囤示意他安靜,因為遠遠的,又有兩隻鬆鼠從遠處的樹上跳了下來。


    柱子幹脆就半蹲在那裏,隨時準備著要衝過去撿獵物似的。


    比兩隻鬆鼠來得更快的是一隻棕色斑鳩。


    柱子不待它落穩,就把彈子發了出去。


    泥丸子嗖地一聲,劃過扣板,打空了。


    斑鳩受了驚嚇,一個掙紮,奮力地振著翅膀飛走了。


    兩隻鬆鼠顯然沒看到此處暗伏的殺機,一邊追逐一邊兒玩鬧的來到了盆子這邊兒。


    柱子總算穩了一下心神,再次開弓。


    兩隻鬆鼠落網了。


    不過滿囤更想要斑鳩,斑鳩的味道鮮美,他從前專門光顧米其林餐廳,就是為了吃烤斑鳩。


    不過現在才剛開始。斑鳩也許還沒起床。


    當然,麻雀起床最早。


    柱子已經完全放棄了趴伏的姿勢,十五分鍾的時間,他不斷地從灌木這裏到捕網之間跑來跑去。


    一條專門裝麻雀的袋子已經快滿了。


    柱子高興的都要忘了滿囤的存在。幾次從他身邊經過時都差點兒踩到他。


    滿囤倒沒有著急去捉網子裏的獵物。隻要網子在手裏,他想捕多少都不成問題。


    他在認真的觀察周圍的環境。要是把少梁的望遠鏡借來就好了,他剛才已經觀察到了一隻準備迴窩的狐狸,嘴叼著隻才抓到的肥老鼠。


    林子裏總是不太安全。他們在這裏興衝衝地捕麻雀,誰知道會不會有別的野獸在興衝衝地等著咬他們呢?


    野外一切都可能發生。這也是滿囤不大愛往林子裏跑的原困。


    危險甚至不一定來自危險的野獸。


    也許是一條無聲遊走的毒蛇,也許是附近草叢裏的蠍子。


    總之小心才好,安全第一。


    柱子的眼裏現在隻剩下捕網跟彈弓了。因為情緒亢奮,他的失誤率又提高了幾個百分比。


    這時候提醒他是掃興的。所以滿囤一動不動,默默為兩人做起了警戒。


    就在這時,遠遠的,似乎有一片矮木的枝葉在不正常的抖動。滿囤的汗毛一下就豎了起來。


    會是什麽?棕熊?野豬?土獾?還是又一隻無害的穿山甲?


    抖動越來越明顯,漸漸地,遮擋的樹葉被分到兩邊,柔軟的晨曦中,一隻濕露露的黑鼻子從綠葉間伸了出來,緊接著是一雙明亮而機警的圓眼睛,最後,整個腦袋也探了出來。


    有那麽一瞬間,滿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眼,驚訝地愣了會兒神,他的心髒突然嘭嘭地大聲跳動起來。


    柱子這會兒又一次做著瞄準,隻等著剛飛來的三隻斑鳩跳到網子下麵。


    滿囤又輕又快地拉了他一把。


    柱子倒底也還記得這是荒山野嶺,立刻小心翼翼地趴了迴來,扭頭跟滿囤無聲的詢問。


    滿囤慢慢地作了個捂嘴的動作,然後指了指自己一直觀察的方向。


    柱子順著手指望過去,立刻也唿吸急促起來。


    對麵三十米外,一隻麂子已經完全從樹叢裏走了出來。


    三隻斑鳩此時已經飛到了捕網下麵,正咕咕咕地啄著小米,引起了它的注意。


    褐色小獸先是警覺地左看右看,然後提腳放腳,走了兩米,立刻收足站定。抖了抖耳朵,沒有聽到異常的聲音,才又走了兩步,然後又停了一會兒,這時,它好像才下定決心往這裏靠近,不過,隻要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它就立刻飛奔迴樹林裏。


    餌料的香氣暫時壓過了危險的氣息。


    很快,它就嗅著迷人的香甜味兒,優雅地走到了食盆跟前,甚至沒有驚走啄食的斑鳩。


    但是,在低頭舔食之前,它還想再做最後一次確認。


    滿囤屏住了唿吸,手裏握緊了木棍,捕網也許不能完全困住它,所以一旦罩住,自己必須馬上飛奔過去,趁著它還沒能掙脫的時候,出手把它打暈。


    現在,隻要再等一下下……


    然而還沒等他往下想,他的身旁就傳來“崩”的一聲,滿囤心裏一沉。


    關鍵時刻,柱子出手早了。


    果然,麂子似乎早就在等著這個動靜,幾乎在彈弓響起的一瞬間,它就擰轉身子,飛快地逃進來時的樹林,快得隻剩下一道棕褐色的殘影。


    幾隻斑鳩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呢。


    不過隨著柱子大聲的咒罵,它們也停止了進食,匆匆飛離。


    柱子剛才發出的彈子斜斜地飛過機關上的扣板,捕網又一次沒有及時落下,而滿心的沮喪甚至讓他忘了再去補上一發。


    幾十斤的好肉就這麽活潑潑地逃迴了樹林,滿囤的情緒也低落得不行。


    兩人彼此沉默了幾分鍾,滿囤打起精神,拍了拍柱子的後背:“沒關係,咱們再來。”


    柱子就一邊懊惱,一邊小聲地給自己辯解。


    ……


    不過這個上午,就這麽十中三不中的,他們倆個還是一人背迴來鼓鼓囊囊一麻袋的獵物。


    裏麵混著鬆鼠、麻雀和斑鳩,另外還有幾隻山雞。


    當然,麻雀占了多數。誰讓麻雀都是按群行動,而且又都貪吃。


    鬆鼠也有沉甸甸的小半袋。


    滿囤不要鬆鼠,隻揀著斑鳩跟山雞拿了,另外又取了三十來隻麻雀。其它的都叫柱子背迴去,給下午的活動做準備。


    至於他們騎著的兩輛車子,就臨時在河邊找了個淺坑放著,上麵還蓋了一層厚草。


    隻不過柱子一離開,滿囤又把車子收進了空間。


    開玩笑麽,把車子就這樣放在河邊,他可一點兒都不放心。


    然後,他就從空間裏邊取了木盆出來,把一隻山雞跟五隻斑鳩拿開水燙了燙,拔幹淨毛,除去內髒,在河邊兒挖了個小洞,填埋不要的廢料。


    最後用河水衝洗幹淨,拎迴家裏,等著中午的一頓野味大餐。


    迴到屋,他才發現王氏出門去了,小四看著幾個弟弟,還在兢兢業業地看著孵化器。


    滿囤切了一盆西瓜,讓他端去跟弟弟們先吃著,自己則生著了火,準備提前燜米飯。


    燜米飯是不易讓王氏見著的。


    淘米洗米進行的很順利。有了空間,就好像帶著個隨身的水籠頭,滿囤一口氣洗了二十斤大米。


    這就是他不願意被王氏看著的原因。


    任誰家也不會一頓飯燜上這麽些米,更別說米是比白麵還金貴的東西了。


    灶膛裏燃著硬柴,鍋裏添了大半鍋的淨白米和1:1.2黃金比例的清水。


    現在,滿囤終於發現了空間之秤的新用途。它既然可以精確地稱米下料,自然也能精準地秤出配料來燒菜,這麽一想,他不由也躍躍欲試地想要當個炒菜高手了。


    當然,蒸個米飯沒有太大的難度,要是學習燒菜,那他還得先去弄本兒配料詳盡的菜譜才行。


    土灶生火不容易。


    滿囤汗流浹背地小心看著火候,十幾分鍾後,大鐵鍋裏的米湯就微微地沸騰起來,白煙升起,米香四溢,小四蹬蹬蹬地跑了過來。


    他倒是沒忘了滿囤立下的規矩,很聽話的沒竄進灶房,隻是扒在門邊兒上使勁抽鼻子。


    滿囤就笑話他:


    “看你這小狗鼻子靈的,現在咱們天天吃米飯,你怎麽還跑過來?”


    小四用手指頭摳著門框上的木刺,賊兮兮地跟他哥抱怨:


    “娘把米飯蒸的太軟啦,恩,……不喜歡。哥,你也在蒸米飯吧,蒸幹一點兒唄。”


    說完了還探頭探腦的:


    “哥,你是咋蒸的呀,聞著可香呢。”


    滿囤就哄他:


    “哥跟你龔大伯學的,你去看好春來他們三個,等會兒哥弄了鍋巴,先給你吃。”


    小四舔舔嘴巴,聽了他哥的話,就去執行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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