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熠的臉色仍舊冰冷如霜,看著肖越寧的目光中,又開始翻湧起了某種蠢蠢欲動的殺意。似乎隻要肖越寧這個問題一旦迴答得讓他不滿意,他就又要立馬掐死他,將他的靈魂永遠的捆綁在自己身邊,永遠不分開。時隔這麽多天,肖越寧再一次被蘇熠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看著,頓時頭皮發麻,額頭冷汗直冒。他狠狠一咬自己的舌尖,想也不想地說:“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是你可以不用親我,我可以主動親你呀!”不經大腦的話一出口,肖越寧自己先就是一愣,反應過來自己腦子短路之下究竟說了什麽之後,他簡直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蘇熠也愣了一下,他像是完全沒有料到肖越寧會這麽說一樣,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耳尖微紅,故作不在意地扭頭看向一邊,避開肖越寧看過來的眼神,低聲說:“原、原來是這樣嗎……”肖越寧看著他害羞的樣子,臉色鐵青。但迫於淫威,他嘴裏卻不敢不認:“唔……當然……”“哦。”蘇熠點點頭,雖然還是不好意思,但他仍舊堅持把臉湊到了肖越寧的眼前,羞赧的說:“那,那你親吧。”肖越寧:“……啊?”他都有些木了。蘇熠見他臉色不對,想了想,眼神頓時又變了,他聲音變得陰冷:“怎麽?不願意嗎?難道你其實是在騙我?”他說著,身上開始止不住的往外冒寒氣。肖越寧渾身剛剛倒下去的寒毛,瞬間又集體起立,連忙說道:“不,當然不是!我……我這就親!”為了證明自己,他隻能硬著頭皮湊上去,屏住唿吸,快速在蘇熠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嘴唇和那蒼白麵頰上的皮膚觸之即離,但傳來的觸感卻異常的光滑柔軟,親在上麵的感覺像是親在了某種冰涼的絲緞上……讓肖越寧的心髒都忍不住跟著顫抖了一下。不過,他把這歸於自己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導致。親完之後,蘇熠終於滿意了,扭頭對肖越寧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微笑。肖越寧:“……”他懷疑這廝是故意的!安裝了定位器之後,肖越寧就沒怎麽去地獄之門的洗腦窩點聽課了。而大概是因為他還不算是什麽核心成員,對協會的事情知曉的也不多,他沒去聽課之後,地獄之門的人也沒太在意,隻當他是沒通過初級洗腦篩選,直接無視了。但如果換成趙老頭兒這樣接觸過深層洗腦,已經升級為高級會員的人來說,想退出可能就沒那麽容易了。肖越寧雖然對地獄之門這個組織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有許多民間教派對於叛徒的懲罰相當嚴厲,甚至時常鬧出人命。尤其地獄之門這種掌握了某種神秘力量,自封為“神”的,手段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肖越寧通過追蹤器嚴密的監視了趙大爺幾天,發現這老頭兒的活路路線相當的規律。白天他會去聽講課,晚上迴家路過菜市場的時候會進去買菜,三五不時的還會到附近的超市購買生活用品,除此之外,他基本上不去別的地方,也不參與別的娛樂活動。什麽廣場舞、下棋、遛彎之類的消遣他通通都不愛,每天晚上就隻在自己家裏呆著……肖越寧極度懷疑,他是在偷偷練那個傳說中隻有高級會員才有資格學習的“氣功”。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在肖越寧又一次付出了一個親吻的代價後,讓蘇熠幫他探查了趙大爺家裏。結果表明,這老頭兒每天晚上躲在家裏,果然就是在練氣功。肖越寧好奇地問:“他在練的氣功是什麽樣的?你覺得有用嗎?”蘇熠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用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大概……類似修仙吧,他盤著腿半天沒動靜,我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湊過去看,結果發現,他其實是練著練著就睡著了。”肖越寧:“……”硬憋著沒笑,他嘴角抽抽地又問:“哦,那你覺得這氣功有用嗎?”蘇熠說:“當然沒用。不光沒用,他每天老這麽盤著,時間久了大概要得關節炎。”肖越寧:“……”所以這所謂的“氣功”,果然就是地獄之門用來忽悠信徒用的。不過他們有各種“神跡”的加持,就算起初會有信徒產生懷疑,但在親眼見識過各種不可思議之後,也會深信不疑的繼續練習吧?至於這氣功練到最後,要是被發現沒用怎麽辦?沒用當然是你不夠虔誠,功力不到家,和偉大的地獄之主有什麽關係?總之怎麽忽悠都行。在給趙大爺裝了定位器的第三天晚上九點左右,肖越寧監控到他突然離開了家,往市北的一個方向去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打探,肖越寧知道這個大爺已經沒有親人了,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跑這麽遠的路程。他會這麽晚了還出門,隻會是一個可能:地獄之門的沐神大典,估計又要開始了。代表目標的小紅點在地圖上移動的速度並不快,但也不慢,肖越寧猜測他應該是乘坐了某種交通工具。考慮到趙大爺一個孤老頭子,每個月隻靠著微薄的退休補貼過日子,不太可能搭乘出租車。他們小區距離地鐵又有些距離,所以最有可能的應該還是公交車。“可他乘坐的究竟是哪路車呢?目的地又是哪裏?”這些他目前不可能搞得明白,肖越寧隻好先出門叫了輛出租車,也不管出租司機怪異的眼神,隻讓他跟著手機上顯示的方位一路往前。這出租司機大概以為他是出來抓奸的,雖然滿臉的八卦,但又怕自己開口詢問的話,會惹怒一個潛在的綠帽王,所以一路上硬忍著沒開口,但是好奇的目光卻仍舊在肖越寧身上來來迴迴瞟個不停,然後在心裏感歎:唉,長這麽帥都能被綠,看來是個沒錢的窮逼。這麽一想,他偷瞄肖越寧的目光中,忍不住就帶上了一丟丟鄙視,和那麽一點點同情。令人同情的窮逼肖越寧也沒說話,他一邊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不斷移動的紅點,一邊忍耐著來自自己身側那人的不斷騷擾。是的,蘇熠也跟過來了。雖然在前排司機的眼中,坐上他出租車的隻有肖越寧一個人,但事實上後排的座位上卻是結結實實的坐著一人一鬼。蘇熠不知道怎麽迴事,從坐上車的那一刻起,就在假裝不經意的試圖把肖越寧往自己的懷裏帶。肖越寧礙於司機不停偷偷看過來的目光,不敢掙紮得太過火,隻能微微偏著身子躲避……結果他越躲,蘇熠就越往這邊擠,擠著擠著,他整個人不知不覺的都快貼到車門上去了!肖越寧忍不住扭頭,狠狠地瞪了蘇熠一眼,而對方則維持著平靜的臉孔根本沒有看他,那淡定的模樣就像他根本什麽都沒有做一樣。手機上,代表著趙大爺的紅點一路向北,最後停在了市區北麵郊區一片廢棄的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