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抿著嘴,強扯出笑容點了點頭。  李魚抱著胳膊,仰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繼續查看阿香的短信,並且囑咐係統好好盯著阿旺。  阿香和盧家棟來往的短信言辭越來越激烈,其中幾條已經變成了咒罵,從內容看,他們似乎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  終於在無數條類似的短信之後,阿香給盧家棟發去四個字,見麵分手。  最後一條短信,是阿香和盧家棟約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地點是酒吧,約見的日子,正好是聚眾吸粉照片的拍攝時間,12月20日的晚上八點半。  李魚心頭一動,“1551,你說阿香和盧家棟的關係為什麽突然惡化?”  1551,“那肯定是盧家棟做錯了什麽吧。”  “為什麽是盧家棟,而不是阿香呢?”李魚反問。  1551,“因為盧家棟一看就不是好人。”  李魚,“有沒有一種可能,阿香被盧家棟影響或者坑害,染上了毒癮,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才會越來越惡劣。而阿香之所以約見麵,是因為她想借機找到更多盧家棟違法的證據,然後展開報複?”  1551,“這些都是你瞎猜的,站不住腳。”  李魚沒有沮喪,繼續道,“我覺得阿旺手裏應該還有其他什麽東西,否則單單憑借手機裏的短信和照片,根本無法斷定阿香的死和盧家棟有關係。”  可上次係統的透視掃描後,並沒有在那間出租屋裏發現別的線索。  李魚想起了阿旺企圖喂自己吃的骨灰。  “阿旺還有其他能藏東西的地方。”李魚說,“這個世界除了有鬼,沒有超能力,阿旺不可能預知到五年以後,會遇見一個完美的可以讓他姐姐奪舍的對象,而隨身攜帶著骨灰。所以我想,拌蘿卜幹的骨灰,應該是他從租屋,或者其他地方現取的。說不定確定盧家棟罪行的東西,就和骨灰存放在一起。”  1551,“那間屋子上次我已經掃描過,沒有。”  李魚,“墓地。”  1551已經知道宿主想做什麽了,不需要對方開口,已經默契的入侵了全市各個殯葬公司的辦公室網絡,很快就找到了阿香的埋葬地點。  是一家距離市區很近,卻很老舊的公墓。  李魚看了眼已經躺平到床上的阿旺,尋思著明天晚上再去墓地看看。  病房裏的燈光一直亮著,卻並沒能讓人覺得溫暖,反而隨著夜深露重,四周泛起寒意,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一眼望出隻能看到四方黑漆漆的夜空。  潘琳琳驚恐的將自己縮成一團,無論她怎麽裹著被子,都覺得背後空落落的。  大概實在是被嚇的不行了,她迅速從床上下去,爬到盧家棟所在的病床上,在男朋友懷裏縮成一團。  李魚將兩條腿打直放在沙發上,往病床方向掃了一眼,三張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歎了口氣,他重新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感覺脖子上涼嗖嗖的,冷空氣突然竄出來,沿著頸側的線條一路往上,越過他的下巴,停在了嘴唇上。  李魚猛地睜開眼睛,用唇語說了三個字,“盛易明。”  周遭的空氣震蕩,氣流在他嘴唇上盤旋,就像一個冰涼的吻。  李魚笑了下,情緒放鬆,四肢舒展,他感覺到有一雙看不見的胳膊,溫柔的攀住他的肩上。  “我等下過來找你,乖點,別亂跑。”男聲鑽進了他的耳朵裏,“還有,離盧家棟遠點。”  李魚低低嗯了一聲,後背一空,周身的氣溫頃刻迴暖。  潘琳琳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她仰頭看了眼雙目緊閉的男朋友,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摸,翻了個身摸下床,去了走廊。  李魚看了眼沒什麽動靜的阿旺,悄沒聲地跟出去。  走廊裏沒有人,隻有幾個護士在走動查房,李魚一直往前走了沒多久遠,聽見哢嚓一聲,是打火機。  潘琳琳背靠在牆上,眼神有些模糊,抽煙的手指一直在抖。  “潘小姐。”李魚突然出聲。  潘琳琳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掐滅煙看過去,尷尬的挑起嘴角,“丁先生。”  李魚走過去,跟她一起靠在牆上,“睡不著嗎?”  潘琳琳,“可能是提神的咖啡喝太多了,我,我出來透透氣。”  “我也睡不著,心裏亂得慌,總覺得要出什麽事。”李魚說的半真半假,餘光觀察著潘琳琳的反應。  潘琳琳愣了下,魔怔似的重複著青年的話,“要出事……”  李魚沒出聲,安靜等著看有沒有下文。  潘琳琳的聲音抖得厲害,自言自語般小聲說,“家棟前兩天也說過這句話,他說感覺要出事,他說……說沒死透的東西,從地獄裏爬上來了。”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沒死透的東西,指的是阿香。  李魚問,“他為什麽這麽說?是最近發生什麽奇怪的事了嗎?”  “嗯?”潘琳琳迴神,意識到自己無意識中說了什麽,支支吾吾的開始躲閃,“沒什麽,我,我都是瞎說的。”  李魚沒那麽好糊弄,緊抓著不放,“潘小姐,盧先生最近是不是不太順,遇到那種東西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先迴病房了。”潘琳琳將隻抽了兩口的煙扔進垃圾桶,踩著高跟鞋轉身就走。  “我也遇到了,說不定能幫上點忙。”  背後傳來的聲音清澈堅定,讓人生出一種信任,潘琳琳駐足迴頭,“你說真的?”  李魚點頭,“嗯。”  潘琳琳腳下遲疑,最終還是倒迴去,緊張的盯著青年,“丁先生,你,你能幫幫家棟嗎?我知道他今天的行為讓你心裏不高興,但我希望你相信我,他之前不是這樣的,真的。”  李魚好奇問道,“那他之前是什麽樣子?”  潘琳琳想救男朋友,絞盡腦汁挖掘盧家棟過去的好,“他待人溫和,做事謹慎,很少發火,還經常做慈善。真的,他捐助了一個希望小學,還經常跟那些小孩子通信。”  怕是為了贖罪吧。  可惜有些錯誤犯下了就是犯下了,不是捐點錢,或者幫助幾個人就能將其從生命中抹去的。  即便是親自將身上那層人皮褪下去,裏麵裝得依舊是個黑心肝的畜生。  李魚假裝相信的點點頭,“那他現在又是什麽樣子?”  潘琳琳一愣,不明白為什麽青年會這樣問。  李魚瞎扯道,“別多想,我隻是想判斷下他和我之前遇到的情況是否一樣。”  潘琳琳小聲說,“他最近總是抽煙,很焦慮,還總是疑神疑鬼說聽見有人敲門,好幾次我半夜醒來,看見他站在衛生間裏,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這些轉變有時候讓我挺害怕的,但有一點又讓我很高興,家棟最近很黏我,去哪兒都帶著我。”  李魚,“走哪兒都帶著你?”  “嗯。”潘琳琳說,“我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家棟他太優秀了,我總覺得會被甩,現在這樣反而安心了一些。”  小姐姐你怕不是有毒吧,我怎麽聽著瘮得慌呢。  李魚不想把人想得太陰暗,但隨著了解加深,他實在很難將“善意”這兩個字放在盧家棟身上。  與其說是因為害怕把女朋友留在身邊,他更傾向於,盧家棟隻是想拉一個人當擋箭牌,或者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多一個墊背的。  畢竟,對於盧家棟來說,潘琳琳這種癡情到打都打不走的女人最好控製。  如果遇到危險,不用自己開口,對方就會主動舍身救他。第223章 我成了夜場領班31  “丁先生,我之前也遇到了奇怪的事情。”潘琳琳突然說。  李魚問她, “什麽?”  “有一次我開衣櫃的時候, 被什麽碰了一下, 手背上留了一團很小的黏液。這種情況在那之後我又遇到了過兩次。再後來, 後來我把那些黏液收集起來, 找到專業機構鑒定, 鑒定結果說……那些是人類皮膚的……”  最後幾個字李魚沒聽清, “什麽?”  “組、組織液。”  潘琳琳說頹然蹲到地上, 指甲攥進掌心,險些把嬌嫩的皮肉摳出血。  李魚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阿香顯形的情形, 那張臉上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 黏答答的, 露著紅肉。  可他不明白,阿香為什麽要找上潘琳琳, 難道是因為對自己奪舍不成功,就將目標轉向了盧家棟身邊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阿旺跟來醫院的目的就不隻是盧家棟, 還包括潘琳琳。  李魚擔憂的看了眼潘琳琳埋在臂膀中的腦袋, 歎了口氣,疲憊的也跟著蹲下。  這他媽都叫什麽事兒,你要報仇,要發瘋,那都是你的事情,何必牽扯無辜的人。  一想起那麽好吃的麻辣蘿卜幹被拌上骨灰, 肚子裏就一肚子火。  暴殄天物。  安靜的電梯間裏,響起叮的一聲,兩扇閉合的金屬窄門緩緩分開,被黑色西褲包裹的大長腿邁了出來。  李魚順著那兩條筆直的腿看上去,對上雙黢黑的眼睛。  他彎了彎眼睛,“盛先生。”  盛易明臉色本就不太好,聽了這個疏離的稱唿後嘴唇抿得更緊,視線一轉,發現旁邊還蹲著一個泫然欲泣的女人,寒氣無法抑製的從身上溢出來。  李魚趕忙站起來,湊到男人麵前,朝著他的耳朵喊了一聲,“老公,你來啦。”  盛易明的臉色立刻好轉,眼神頗為享受,嘴上卻隻是淡淡的恩了一聲。  李魚知道他一直跟著自己,隻是奇怪他為什麽突然來醫院,“你怎麽來了?”  盛易明斜了他一眼,“幾天沒見你,過來看看。”  李魚麵上微窘,目標秘密解決以後,轉頭就忙著探索紅月亮,確實把人給疏忽了。  瞥了眼呆若木雞的潘琳琳,青年拉住男人的手,用另一條胳膊勾住對方的脖子,將那顆腦袋壓下來,仰頭親了一口。  咬著男人的耳朵快速問道,“你之前為什麽讓我離盧家棟遠點?”  盛易明耳根動了下,胳膊自然而然的摟住青年的腰,將人整個擁進懷裏。  “紅月亮的事我都知道。”溫熱的氣息擦過青年耳尖,“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李魚趕緊說,“別,我什麽都不想知道。”  你說了我也聽不見,而且還會被係統批評耍小聰明,不認真工作。  借此討甜頭的計劃落空,盛易明翻臉不認人的挺直了腰杆,冷聲問,“你在這兒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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