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衝了口涼氣,這就有點太邪門了。  他追問,“有人成功過嗎?”  “觀主沒說。”盛易明,“周末我要上山,丁先生可以和我一起去問問。”  枕頭都遞到腦袋下擺好了,沒有不枕的道理,李魚想也不想的答應下來,“好,那先加個微信吧,方便聯係。”  盛易明直接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李魚心裏樂開了花,用雙手接過手機,“有密碼嗎?”  “沒有。”盛易明說完繼續吃自己的蛋炒飯,吃到最後,咀嚼的速度越來越慢,也不知道是飽了,還是舍不得吃完。  任務目標的手機桌麵幹淨,李魚沒有瞎看,點進微信加了自己的號。  剛把手機還迴去,係統出聲了,“查到了。”  光屏彈出,居然被猜對了,阿旺居然真的是望著盧家棟的方向。  監控拍出的畫麵不夠清楚,看不出他的眼神和表情,但這麽長久的注視,明顯被注視的一方是他認識的人。  根據係統給出的資料,盧家棟一個剛歸國的富二代,應該不會和阿旺這樣半道輟學,從山裏出來打工的小服務員扯到一起。  李魚猜,“會不會是感情糾紛?”  1551,“盧家棟應該是異性戀。”  李魚沒說,這個世界還有一種叫雙性戀,“盧家棟以前來過嗎?”  1551,“我隻能查到最近一個月的監控,再早之前的紅月亮內部已經清空了。”  李魚,“查吧。”  十分鍾後,係統從三十天內的所有監控中,沒有找出盧家棟的影子。  李魚沉思片刻,偏頭對盛易明說,“盛先生你繼續吃,我該去工作了。”  盛易明吃到一半,正在喝紅酒,他半闔著眼簾,半晌才嗯了一聲。  李魚這才敢邁開步子,朝著吧台走去。  此時,阿旺正在吧台拿客人點的酒水,剛拿起托盤轉身,揣在馬甲兜裏的酒水單被抽了出去。  李魚晃了晃手裏的小本子,“用一下。”  阿旺急忙點頭,視線卻追逐著小領班,看到對方朝著西南方角落的卡座走去,他的眼睛越來越亮,一不留神,差點跟人撞上,又挨了一頓罵。  等他再抬頭,李魚已經拿著點好單的本子迴來了。  他隨手插迴阿旺的馬甲口袋裏,抬手將他手裏的托盤接過,“哪桌的?”  阿旺指向不遠處,“那桌。”  李魚點頭,“給盧先生那桌上酒,趕緊的。”  阿旺身體一僵,“丁哥,您和那桌客人認識啊?”  “見過一麵。”李魚去點單的時候有點忐忑,畢竟那天的雲海間,除了盛易明和唐宋,自己和觀主都是入不了大老板眼睛的小蝦米。  結果一去,盧家棟就把他認了出來,當即又點了一大堆酒水,還旁敲側擊的打探他和盛易明的關係。  阿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又走神了。  李魚在他肩上拍了下,催促道,“快去啊。”  “哦哦,好!”阿旺跟提線木偶似的迴過神,返迴吧台按照單子上的記錄拿酒。  李魚上完酒水,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到盧家棟隔壁的卡座,把茶幾上的蠟燭吹滅,借著鏤空隔斷,大搖大擺的藏在黑暗中偷看。  不多時,阿旺托著酒水來了。  “先生,你們的酒。”他嘴角掛著笑,笑卻不達眼底,扣著托盤的手青筋都凸了起來。  盧家棟見來的不是之前的領班,連話都懶得說,煩躁的瞪向少年,“沒看見我正跟人說話嗎,直接放下,趕緊滾。”  李魚看見阿旺的嘴唇在顫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  他僵硬的繼續笑著說,“好的,先生。”  盧家棟懶得搭理,繼續跟旁邊的人說話,倒是被他摟在懷裏的女人主動幫阿旺將一瓶酒從托盤上拿下來。  潘琳琳給阿旺使了個眼色,低聲說,“走吧。”  阿旺說了聲謝謝,轉身走了,卻在走大舞池中央時,突然站定,轉身又看了過來。  李魚清楚地看見,少年本該清澈的眼睛裏,溢滿了仇恨和厭惡。  看來之前猜得沒錯,阿旺認識盧家棟,單方麵的認識,而且兩人之間還有什麽過節。  思緒正濃,耳朵裏突然尖銳的鳴響起來,四周如潮水一般洶湧的嘈雜音樂瞬間褪去,而舞池中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親密擁抱扭動的男男女們,突然失去了色彩,就連動作也變慢了。  李魚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變了,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換成了更加緊身的襯衣和馬甲,脖子上還係著一個掛著鈴鐺的蝴蝶結。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感覺頭頂還夾著什麽東西。  抬手一摸,是一對貓耳朵。  李魚心裏驚恐的抬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尾椎骨,操,裝備夠齊全的,屁股後麵多了條毛茸茸的尾巴。  怎麽迴事,好端端的,衣服怎麽被換了?誰換的?  他抬起手往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疼,不是夢。  舞池裏,男男女女表情迷醉,明明都在開口說話,李魚卻聽不到一點聲音,下意識的,他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向斜對麵的卡座。  盛易明那盤子炒飯還沒吃完,手裏端著紅酒杯,微仰起頭抿了一口。  昏黃的燭光中,男人的眼睛黑得像一口枯井,唇角微勾著,正望著自己的方向。  李魚想衝他揮揮手,舉到一半想起自己的衣服,連忙把手縮了迴去。  奇怪的是,很快,盛易明的視線就移到了別處,再沒有往自己的方向投過目光,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邊,剛剛的注視隻是湊巧。  李魚心裏徹底慌了,他兩手撐住沙發想站起來,腿彎處被什麽刺了一下,啪一聲又坐了迴去。  一雙手從茶幾下鑽出來,握住他的腳踝,一點點的往上爬。  茶幾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團氤氳的霧氣,舞池中的客人、台子上的dj、跑來跑去的服務員、巡場的打手,包括盛易明……都不見了。  那些無法被燭光照亮的地方一片漆黑,尤其是自己周圍。  冰冷的空氣像是灌入的海水,將他牢牢的圍困住。  李魚顫抖著看向下方,那雙手已經爬到了他的膝蓋上,慘白的皮膚透著濃濃的死氣。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他用力將其撥開,竟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沒頭蒼蠅似的朝著一條走廊衝了進去。  沒有人,沒有人,哪裏都沒有人。  整個紅月亮的人,全都消失了。  電梯前,樓層數字正好顯示的一樓,想起之前在電梯遇鬼的事,李魚收迴打算按鍵的手指,轉身跑向距離最近的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直接通向紅月亮的側門,隻要能跑出去,他就安全了。  沉重的唿吸在死寂一般的空間內響起,短短的十幾米路,他像是跑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終於,他跑到了出口,用力推門——  沒有路過的行人,沒有明亮的路燈,出現在眼前的,是他剛跑過的走廊。  操,鬼打牆吧。  李魚閉了閉眼睛,“1551,在嗎?”  1551,“在,需要什麽幫助?”  “不需要,你陪我說話就行。”李魚突然冷靜下來。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鬼就是在紅月亮,醋鬼救了他,再然後就是夢魘,被雜物間裏燒死的女鬼攻擊,兩次都差點被奪舍。  除了老是纏著他的醋鬼,吊死鬼和燒死鬼從來沒在其他地方攻擊過他,或許他們根本無法離開紅月亮,這座城市裏,隻有紅月亮才會發生靈異事件。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  因為有醋鬼保護,那些髒東西跟著他離開了夜總會,隻是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他才沒有在其他地方被害過。  李魚問,“這座城市有什麽靈異傳說嗎?”  “有,很多,還有不少人在網上發帖,說家裏鬧鬼的。” 1551說,“但大多數人都隻當是笑話,看看就算了。”  李魚有點失望。  現在除了形跡可疑的阿旺,盧家棟,他幾乎可以說是一點線索也沒有,如果其他地方沒有鬧鬼,隻有紅月亮鬧鬼的話,他就可以把第二種可能性排除了。  結果事與願違。  果然,猜測和靠運氣是做不了任務的。  李魚看了眼前方,亮著綠色指示燈的通道充斥著陰森森的恐怖感,而自己背後更是一片漆黑,一樓大廳中的燭光,根本無法蔓延到自己這邊。  他背靠著牆,一點點的移動,摸到了開關。  啪嗒一下,燈沒亮。  李魚絕望了,他自暴自棄的滑坐到地上,抱著膝蓋警惕的打量四周。  冰冷的空氣貼著地板,慢慢地,慢慢地朝著青年的方向爬去,化作一條條的繩索,將他的手腳纏住。  李魚發現異樣的時候已經晚了,別說四肢,連根指頭都動不了,手腕和腳踝凍得冰涼。  那股冰涼滲進皮膚,沿著血管和肌肉灌滿全身,冷得人直哆嗦。  安靜的走廊裏,不知怎麽的,響起了水聲,滴答,滴答,強烈的節奏感如同催命的鍾聲,敲在自己心上。  李魚隻喊了一聲1551,係統就很懂的迴答道,“沒有人。”  短短的安全通道兩頭,除了越來越濃稠的霧,什麽也沒有。  忽然想起之前去休息室取的東西,李魚激動地問,“一哥,那張黃符呢?”  話音剛落,身上傳來一股糊味。  1551,“化成灰了。”  李魚愣了片刻,突然笑了,恐懼和慌亂跑得幹幹淨淨。  他很清楚的記得,黃符是貼著胸口放的,所以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原來那一套,隻是不知道醋鬼用了什麽辦法,讓他產生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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