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捏住鼻子,“好臭,什麽味兒。”  李魚看了他一眼,沒吭聲,隨即就見對方又掏了掏耳朵,小聲嘀咕著耳鳴。  李魚,“……”  這種聽不見也看不見的體質,真是令人羨慕啊。  黃符引出的藍色火焰迅速蔓延,就將女鬼盡數燒盡後又自行熄滅,緊跟著,空氣中刺鼻的臭味也消失了。  觀主看似輕鬆,實則吃力,如今危機解除,他悄悄籲了口氣。  怕被後麵的兩個小輩發現自己力不從心,失了麵子,他越發用力地打直後背。  將隨身小包的拉鏈拉上,扭頭看向唐宋,“解決了。”  李魚一愣,“辦公室裏的就是這隻女鬼?”  唐宋在前往辦公室的途中,將自己和發小遇到的怪事,十分詳盡的對觀主講了一遍。  觀主看了眼用同樣眼神望著自己的唐宋,習慣性的撚著胡須說,“是的,我們剛進辦公室,她就跑了,一路追過來,剛好遇見你。”  李魚有些反應不過來。  觀主繼續道,“她是用自己的頭發上吊死的,之前你和唐先生去衛生間,總覺得後頸發涼,那是因為她的腳尖垂下來,剛好碰到你們。”  唐宋嚇到啊了一聲,反手捂住後頸,驚疑不定的問,“那怎麽辦,我,我們用不用搞點柚子葉什麽的洗洗澡?”  觀主笑了下,“不必,如果你實在不安,試試也無妨。”  試試,必須試試,就當是求個心理安慰了。  唐宋抓著發小的胳膊,叮囑道,“待會兒完事兒我就打電話讓人幫忙弄柚子葉,然後再找個溫泉酒店,讓商家幫忙煮好了倒進溫泉池裏,咱們好好泡泡。”  “唐先生,我之前的話不是玩笑。”觀主插話,“您最好是和丁先生保持一定近距離,以免沾染陰氣,一旦你身上陰氣過剩,蓋過了身上的三把火,恕我直言,到時候纏上了的,可就不隻是吊死鬼了。”  唐宋被他說的一個激靈,麵露膽怯,卻又不想讓發小覺得自己是個不能共苦的懦夫,依舊抓著李魚的胳膊不放。  觀主見他不聽勸,嗤笑一聲,不說話了,免得招人煩,影響以後的生意。  李魚想了想,撥開唐宋的手,走到觀主麵前,“老先生,我不明白,她為什麽想殺我?”  那間辦公室是唐宋的,跟吊死鬼朝夕相處的也是他,如果說唐宋火焰高,陽氣旺,吊死鬼無從下手,那之前的丁聯呢?  原主在紅月亮待了這麽久,進進出出過總經理辦公室無數次,為什麽他從來沒出過事。  觀主,“因為你的魂魄不穩,是最容易被奪舍的一類人。”  李魚,“……”  這可真是倒黴催的,他深吸口氣,“所以,這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對麽?”  “可以這麽說。”觀主見青年臉色蒼白,心生憐憫。  “我還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李魚一臉求知欲的望著老人,見對方點頭,他問,“既然她想……”  見宿主忘了專業術語,係統提示道,“奪舍,指借用別人的身體還陽。”  李魚默默記下來,繼續道,“她既然想奪舍,為什麽之前在辦公室的時候沒有殺我?”  當時他惶恐不安,六神無主,近在咫尺的辦公室大門就是他唯一的逃生希望。  吊死鬼既然可以定住他的身體,鎖死房門這種小事,自然應該不在話下。  可他記得清清楚楚,那道已經鎖死的房門,確實被他輕易打開了,然後才有了唐宋帶著人衝進來的事。  眼看事情就要成了,女鬼沒道理放過他。  觀主沒有明著答話,隻是說,“我今天趕來的時候,那東西可是已經被製住了。”  對,被另一隻鬼給製住了。  李魚被點醒了,明白過來,觀主的意思是,他當時之所以能打開門,是因為有東西幫了他。  和今天幫他的是同一個。  就是那隻亂吃飛醋,卻不敢顯形的膽小鬼。  1551,“你想看見?”  李魚默了默,“不想。”  鬼哪有長得好看的。  而且雖然對方幫了他兩次,但人鬼殊途,他是來做任務,找老公搞任務的,不是來跟鬼怪結桃花的。  害怕歸害怕,該報的恩絕不能忘。  李魚仔細想了想,那東西對他的態度曖昧,占有欲強,是個gay沒跑了。  gay對如今的社會來說,依舊是被大多數人孤立、排斥的異類,這隻鬼生前很可能是個單身漢,所以才會纏著自己不放。  李魚問觀主,“老先生,您知道哪家店比較靠譜,做的紙人質量好,又逼真的麽?”  觀主不捋胡須了,仔細思索片刻,從隨身小包裏掏出一疊名片,抽出其中一張遞向對麵。  “想要什麽,找他就對了。”  李魚看著上麵名片,上麵寫著xx香蠟祭祀用品定製公司,他小心的收好,連聲道謝。  見兩人聊完了,唐宋將準備好的信封掏出來,雙手遞上。  信封不厚,裏麵裝著支票,待老人接過去,他搓著手,討好的笑著問,“老先生,能不能在走之前,給我們幾個護身符什麽的。我聽說,被那些東西纏過以後,事情不會馬上結束,而是要倒黴一段時間。所以……”  觀主對信封裏的東西相當滿意,大方道,“好說。”  他掏出朱砂、毛筆、黃紙,來了一場現場表演。  看著老人走筆龍蛇,一氣嗬成,兩個年輕人完全被鎮住了,同時,也多了一絲絲安全感,知道接下來的可以平安過日子了。  毛筆一勾一提,成了。  觀主對著兩張黃紙吹了吹,手指靈活的將其折疊成兩枚三角形,拋了過去。  李魚接住,雙手合十,對老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謝謝觀主。”  觀主張了張嘴,想告訴青年,別謝我,這東西對你沒用,但一想福禍乃是命定,自己提示出來,可不就成了泄露天機,會折陽壽的。  他抿緊嘴唇,淡淡嗯了一聲,埋頭把家夥事收好。  唐宋得了護身符,心裏美滋滋,步伐都變得輕快了。  他帶著老人和發小來到安全出口,穿過後門,就是原主之前出事的後巷。  觀主鬆快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隨即搖頭歎氣,自言自語,“本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還在。”  李魚知道,他說的是丁聯。  觀主停下,背對著後麵的人說,“我要替他超度,你是迴避,還是留在這裏。”  唐宋一臉莫名,小聲問身旁的青年,“什麽意思,替誰超度?”  李魚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隨後又問,“你要迴避一下嗎?”  唐宋不敢看,又忍不住好奇。  就在他要點頭的時候,後背突然被推了一把,肩膀也被勾住。  那股力道帶著他越過觀主,往巷口走去。  李魚將唐宋依依不舍往後看的腦袋掰迴來,“還嫌不夠晦氣嗎,別看了,趕緊去停車場開車,對了,再定一家好點的餐館,中午得請觀主好好吃一頓。”  唐宋被說動了,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講電話。  等訂好座位再迴頭,發小已經不見了。  “嘿,這人把我支走了,自己倒跑迴去了。”唐宋嘀嘀咕咕的倒迴去,正好看見地上的垃圾無風自動。  他嚇得轉身就跑,驚惶不安的自言自語,“真他媽嚇人,溜了溜了。”  李魚背對著巷口,全然不知唐宋差點又被嚇破膽兒,他安靜看著觀主的一舉一動,心跳隨著腳邊刮過的陰風忽的一頓。  隻見觀主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將血點在自己的眉心,臉色沉了沉。  “你私自報仇沾了血腥,入了地府也進不了輪迴,你若是願意承受煉獄酷刑,我可以替你指路;若是不願意,我便幫你魂飛魄散。”  李魚,“……”  無論選哪個,都是生不如死。  他上前一步,目光隨著觀主的,落在一片地麵上。  地麵的水坑並非平滑如鏡,上麵有兩塊凹陷下去的,清晰的腳型輪廓。  那雙無形的腳動了,踩著一個又一個水坑,來到李魚的麵前,隨後,一道模糊的身形顯現出來,散發著濃烈的腐壞氣息。  那東西的動作十分緩慢,胳膊僵直的抬高,定格,指尖指向對麵。  李魚看著眼前類似手指的模糊虛影,渾身發冷,腦子裏一團漿糊,不懂對方這是什麽意思  “你還有心願未了?”觀主背著手走過來,停在虛影身邊。  虛影的麵部微動,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圓,那是他張開的嘴。  空氣中響起了讓人頭皮發的“咯咯”聲,那是從嗓子裏拚命擠出來的。  觀主看向李魚,“他希望你代替他照顧好丁家的人。”  李魚連忙點頭,“我會的。”  話一落虛影就散了,煙霧一般飄在狹窄的巷道內。  觀主閉上眼睛,開始念咒。  巷子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就連與兩個巷口相接的街道聲音都無法出傳遞進來,也沒有任何人從前方經過或者進來,巷子另成一個封閉的世界。  觀主閉上嘴,收起手勢,“好了。”  瞬間,封閉世界的大門打開,外麵車輛的鳴笛聲,路人的交談笑鬧,街邊商家播放的音樂聲,一起湧了進來。  不知不覺中,空氣的陰涼消失,迅速迴暖。  李魚,“你把他殺了麽?”  “當然沒有。”觀主解釋道,“我剛剛是替他淨化血氣和煞氣,送他走上黃泉路,之前那麽說,是因為沾了血的陰魂會變成厲鬼,時間越久,他們的神誌越不清醒。  我剛剛隻是先試探一下,看他能不能聽懂人話。”  李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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