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沒有牽掛,如同浮萍,隻要有水就能活,有些人有牽掛,不要命也要離開這裏。  李魚覺得自己可以成為前者,壓在肩上任務,卻逼著他往丟命方向走。  小賣部老板死亡,沒有在小鎮上激起半點水花,迴去路上,街道兩邊店鋪都開著,偶爾能看見一兩個站在街邊閑聊。  經過酒吧時候,老五停在,“再過三四個小時酒吧就開門了,我懶得迴去再過來,就不跟你一道了。”  李魚瞥了眼酒吧隔壁雜貨店,門上貼紙招聘,招聘內容隻規定了年齡限製。  老五順著看過去,“真想試試,我陪你進去問問。”  老板是個痩精精中年女人,個子偏高,骨架偏大,隻看臉盤和身形話,像個男人。  她披著一頭大波浪,口脂鮮紅,見到隔壁熟人,裝模作樣打招唿,聲音妖裏妖氣。  老五喊了她一聲金老板,把李魚往前推,“你這兒不是一直缺人嗎,你看這小兄弟行不。”  金老板挑剔眼神在青年臉上擦過,蘭花指撩開額發,問,“你都會些什麽?”  李魚說,“我會算賬,計算器敲得好。”  店裏沒有電腦,都是手工算賬和錄入,金老板聽了丟過來一個賬本,“你照著打一下,我看看。”  李魚掃了一眼,小意思。  他把賬本和計算器擺好,開始敲打鍵盤。  看著青年快出殘影手,金老板拍桌子喊停,“留下來吧,明天早上八點來上班。”  李魚沒有異議,問了下工資待遇。  金老板說,“工資一千五,每月底發工資。”  老板是個精明人,不會同意預支工資事,李魚放低姿態,耷拉著眉眼問,“老板,這個月工資能日結麽,每天五十。”  “沒錢?”金老板不屑輕嗤笑一聲,大發慈悲道,“行吧,下不為例。”  老五搭著李魚肩,玩笑道,“那我這小兄弟就拜托你了。”  說完,勾著青年脖子把人帶了出去,臉拉得老長。  他啐了一口,“怎麽不跟她抬抬工資,我記得她之前那個店員是一千八。”  李魚說算了,抬了也沒用。  “她吃準了我初來乍到,急需用錢,不可能讓步。”即便是換成其他地方應聘,結果同樣如此。  “說得也是。”老五安慰拍拍青年肩膀,“等有合適,咱們再換。”  工作事情解決了,剩下林小舟吃飯問題。  迴家以後,李魚把人拉到身前,“明天開始你就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  “我能去找人玩兒嗎?”小孩兒聲音小小,生怕招人嫌棄,被扔出去。  迴想當初被衝到沙灘上時,這逼孩子欠揍樣兒,不得不感歎一句,生活啊,你是最牛逼雕刻師。  “可以,但必須按時按點迴來吃飯。”李魚表情嚴肅,妄圖給自己塑造一個威嚴形象。  林小舟點頭,眼睛亮晶晶,“哥哥,你去哪兒上班?”  小孩兒每天在鎮上跑來跑去,早就把鎮上摸透了,李魚略微一提,他就想起是哪家店。  “那家店不好。”林小舟小眉毛緊皺在一起,“聽說那家老板可兇了。”  “怎麽兇了?”  “她脾氣差,有次大家在他門口玩兒,她拿東西丟我們。”小屁孩兒控訴完,伸手去抓李魚手,“你別去,換一家。”  李魚拍拍他腦袋,“她那是嚇唬你們。”  嘴上這麽說,心裏可不這麽想,金老板給人感覺確實奇怪,同樣奇怪還有那家店。  一般來說,雜貨鋪裏賣都是小百貨,柴米油鹽,毛巾牙刷等等,金老板店鋪裏,居除了普通雜貨,居然有鐵鏟、鐵榔頭,和電鑽。  這幾樣東西放在雜貨鋪內,怎麽看怎麽違和。  傍晚時候,李魚去海邊挖了幾隻小螃蟹,熬了一大鍋粥,用過餐以後,把剩下分兩個小碗盛起來,叮囑小孩兒,每頓隻能喝一碗,明晚上吃大餐。  第二天早上八點準,雜貨鋪已經開門。  看著敞開店鋪,李魚心情複雜。  用屁股想也知道,進去肯定挨批,沒有老板喜歡比自己晚到員工。  金老板手裏拿這個雞毛撣子,青年一進門,就冷著臉陰陽怪氣,“我個當老板比你當員工還早,小林啊,這不合適吧。”  李魚嘴裏是是是,“明天我一定早到。”  金老板嗯了一聲,把手裏東西丟過去,“先把灰塵撣撣,然後再整理架子,對了,拖地時候水一定要擰幹,不能在地上留下水印子。”  李魚微笑,“好,老板。”  金老板將屁股從凳子上挪開,去了門口,抱著胳膊盯著店裏,隻要裏麵人有哪兒幹得不對,立馬扯著嗓子嚷嚷。  李魚背對著外麵整理貨架,把東西分類擺放好,他將目光停在了牆角電鑽上。  瞥了眼外麵,金老板正在跟某家店剛來店員說話。  李魚讓係統盯著門口,蹲下身研究電鑽,這東西看著嶄新,背麵貼商標地方,卻有一道極淺劃痕。  “1551,你說這東西用過嗎?”  “無法確定。”1551說,“你可以看看鑽頭。”  門外,金老板從窗戶裏沒看見人,快步走到門口。  “林州舟,你人呢?” 她喊了一聲,繞到一個貨架後麵,發現青年正蹲在地上,勤勤懇懇擦拭架子腿。  李魚用胳膊擦汗,看見金老板愣了下,“老板。”  金老板淡淡嗯了一聲,坐到收銀台後,不打算再出去。  李魚眼睛從最靠牆架子上掃過,進裏間取出拖把,開始拖地。  金老板眼睛激光似,從青年後頸掃到他後背,又從屁股掃到大腿,最後停在對方那雙白嫩手上。  她目光微閃,笑著問,“你家境應該不錯吧。”  李魚吭哧吭哧拖地,“小康水平,不算很好。”  金老板從桌子後走出來,斜靠著,“想家嗎?”  三個字,讓李魚戒備起來,表情不變。  幾秒後,他醞釀出幾絲低落和痛苦,“不想,我爸媽工作太忙,根本不管我,家裏有我沒我都一樣。”  “這樣啊。”金老板憐憫 嘖嘖兩聲,“可萬一他們找你怎麽辦?你想給家裏打電話嗎?”  李魚停下動作,抬頭看向中年女人,大媽,你看我是不是特別蠢,隨便騙兩句就上鉤那種?  “不想。”他皺著鼻子吸了吸,快哭表情,“他們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他們,我在島上過挺好。”  這話任誰聽了都知道是氣話,金老板假裝友好拍拍他肩膀,去了裏間。  裏間除了放置庫存商品和清掃工具,還有一個衛生間。  李魚把偷聽任務交給係統,悄悄來到角落,電鑽上沒有鑽頭,應該是放在了別地方。  在架子上尋找一圈無果,又跪趴到地上往貨架下看,靠牆角位置,有個深灰色箱子。  “她在幹嘛?”  “打電話。”1551說,“剛好聊到你。”  李魚淡定把箱子拖出來,“聊我什麽?”  1551說,“聊你是不是真想留下來。”  李魚掰開箱子上鎖扣,揭開蓋子,裏麵是幾枚不同型號鑽頭,最引人注意,是一枚空心鑽頭。  空心鑽頭鑽不常見,一般用在鐵路或者隧道等工事中,如果有需要,還能用來采取岩石標本。  李魚看了眼裏間緊閉房門,問係統,“有放大鏡嗎。”  1551說,“隻能截圖放大。”  李魚說可以。  收到指令,係統做了清晰截圖,同時將其放大到三十倍。  幾個鑽頭上,看似光滑表麵,或多或少都想有細小劃痕。  劃痕基本集中在鑽頭上,應該是隻用了一下,就被收了起來。  李魚把東西迴歸原位,若無其事繼續拖地,想起係統說金老板跟人在電話裏說他,心情突然有點沉重。  他不蠢,知道老板剛剛是在刺探他態度。  如果當時他表現出強烈,想走欲望,不知道下場會不會跟那個被丟入海裏人一樣。  裏間傳來噔噔噔高跟鞋聲,金老板陰沉著臉走出來,像是跟人吵架了。  李魚不敢吱聲,拎著拖把進去衝洗,一邊問係統,“她怎麽了?”  1551說,“不知道。”  李魚嘟囔,“不是讓你好好監聽麽。”  1551不說話了。  李魚蹲下,用手擰拖把,覺得哪裏不對。  係統由一個一個小程序組成,沒有情感模塊,應該不會玩忽職守這一套。  腦海靈光一閃,李魚得意笑了,明白了,金老板應該跟人聊到那個秘密。  他站起來,提著拖把出去,迎麵撞上一雙黑色眼睛。  程度在買煙,要是死貴死貴利群軟裝富春山居,這煙連原主他爸都沒舍得抽過,隻在逢年過節,買來送人。  金老板把一整條煙遞給男人,兩手撐在桌子上,柔聲說,“就剩在一條了,也不知道張誠實這次能不能幫我進到煙。”  說話聲嬌滴滴,做作得不行,李魚迅速把地上雞皮疙瘩拖走。  程度見青年明明看見了他,卻不打招唿,下意識喂了一聲。  李魚將拖把杵在地上 ,迴頭說,“我有名字,不叫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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