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但結束後還有眾多媒體等著采訪，當然是大家最關心的穆麗爾死因。　　要說當天何歡最期待見到的人是誰——非何勳莫屬。　　結果等到人群散盡，何勳都沒出現。　　後來還是齊鵬給他看了報道：“瞧瞧，當時的頭條截圖，可惜很快被撤了。”　　穆麗爾丈夫追尾，命保鏢打人還出口威脅　　何勳肇事逃逸，網友上演絕命追兇場麵火爆[-視頻連接-]　　何勳遭交警抓獲揚言無罪，欲告網友暴力傷人　　何歡把精彩畫麵看了三四遍，還用小號點了讚。　　真是惋惜，難得有這麽多媒體記者在場。　　他本來為何勳準備了一場大戲，結果主角沒到場，精彩程度大打折扣。　　而穆麗爾的死因，何歡不打算現在就攤開了說。　　他借口自己當年還小，很多事情不清楚，無法妄下斷論，還請大家給他一段時間充分準備。　　好在大家挺體諒他，知道他突逢巨變，麻煩纏身，需要耗費很多精力和時間去處理，沒為難他。　　但留話會一直跟進此事。　　記者和網友不是傻子，任由你濫用他們的關注力和同情心。　　何歡當然也不喜歡無故玩弄人的感情。　　隻是現在放出穆麗爾的死因，並不能對何勳造成痛擊。　　何家幾十年基業，加上何勳本人又擅於經營，已躋身新晉財閥之列，背後有強大的資本鏈做支撐。　　一時的□□，在資本絕對的力量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何歡相信再過不了多久，網絡上關於穆麗爾的新聞都會悄無聲息的撤掉。　　大眾又會被新的刺激點吸引目光。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也是毒藥。　　人類的本性是健忘。　　活著的穆麗爾，才會像一根刺紮在何勳的喉嚨裏。　　死去了穆麗爾隻會漸漸淹沒在人們的記憶裏。　　何歡過渡消耗她的影響力，得不償失。　　歸根到底，還是何歡現在沒有影響力，無法對何家造成威脅。　　等他什麽時候羽翼豐滿了，穆麗爾死因這張王牌，才能打出最漂亮的效果。　　沒有爆炸的炸-彈才是最讓人寢食難安的。　　何歡要捏著這張王牌，一直吊著何家人。　　……　　果不其然，何家和吉布斯家族很快開始了反擊。　　今天，何歡按時到達《盒子裏的異世界》劇組，根據導演的要求拍攝最後兩場戲份。　　這部劇是原主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而是還是男二，對此非常珍重。　　何歡真心想幫他完成這部劇，不給他留遺憾。　　他來之前已經花了足夠的時間練習，盡量符合導演的要求。　　雖說算不上多出色，但絕對在及格線內。　　之前相處得還算愉快的劇組，仿佛一夜之間換了一批人。　　導演鄭長冬黑著一張臉，手掌把機子拍得“嘭嘭”大響：“你那什麽表情，啊？演雜技？我讓你表現得驚恐，不是瞪眼珠子，你以為你眼珠子比鑽石還美？！”　　周圍是一片嘲笑聲。　　何歡平靜地收了姿勢，麵無表情看了過去。　　那些人對上他的視線，隻好裝作各忙個的，鳥獸散開。　　何歡被喊了十幾次ng，沒有發怒，也沒有哭泣崩潰，而是像沒事人一樣，心平氣和的對鄭長冬說：“鄭導，非常抱歉給您和劇組添了麻煩，我再去揣摩一下角色。”　　鄭長冬冷哼一聲，把手中卷成長筒的劇本當棒球棍揮舞，恨不得把何歡當做棒球打到天邊去。　　“還不快去！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何歡冷冷看了他一眼，掉頭走向休息室。　　鄭長冬隻覺得他那道一閃而過的眼神，就像一桶刺骨的冰水兜頭而下，澆了他個透心涼，魂兒都蒙了。　　旁邊的副導推了他一下：“老鄭，怎麽了？”　　鄭長冬抹了一把臉，忍住心悸，咬牙恨恨地說：“沒什麽，氣死我了！”　　副導五官糾結，猶豫了下，還是悄聲說：“要不還是算了吧，咱們別去摻和這種事，何歡怎麽說也是何勳的親兒子，要是以後他們和好了呢？”　　鄭長冬哼了一聲：“你做好人我不攔著，你把你分的那份錢給我？”　　副導一張臉皺成千層餅，在鄭長冬鄙夷的目光下，最終沒說什麽。　　隻是不安地望著何歡的休息室發呆。　　……　　休息室中。　　正在忙碌的齊鵬聽見有人進來，抬頭見是何歡，很詫異：“怎麽臉色好差？”　　何歡：“ng十二次，鄭長冬還不讓過。”　　齊鵬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自己的手給拍疼了。　　他一邊給通紅的掌心吹氣，一邊問：“鄭長冬這是要和咱們杠到底？”　　何歡：“恐怕不是他。”　　齊鵬瞬間反應過來，這是有人要搞何歡。　　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那你剛剛……”　　何歡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笑了笑：“我無條件配合，沒讓他們抓到把柄。”　　齊鵬頓時鬆了一口氣，對何歡刮目相看：“好樣的！太沉得住氣了！”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齊鵬聽過不少，沒想到自己也有遇上的一天。　　導演和劇組故意刁難一個演員，暗中安排人拍下演員發脾氣或崩潰的樣子，傳到網上。　　什麽不敬業，演技差，怎麽黑怎麽來，被搞死的演員不在少數。　　齊鵬又問：“這也不是辦法，總不能一直受他們的氣啊？”　　何歡語調清冷：“我給過他們選擇的機會，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第十三場重攝。　　鄭長冬虎著臉對何歡說：“這次要是再不過，燒機子的錢就該你自己付了！”　　何歡麵色如常：“好。”　　星際時代拍攝影片和二十一世紀已大不相同，拍攝時，將纖毫畢現的全息影像錄入一個叫“全景盒”的巴掌大機器裏麵。　　後期剪輯的時候，能從全景盒裏提取任何一個方位、角度的畫麵。　　然後從中挑選導演最滿意的畫麵。　　因為全息景象數據量太過龐大，一個盒子隻能記錄三小時的影像。　　一個盒子的價格是五十萬信用點，耽擱一分鍾就要燒將近3000信用點。　　演員如果連續ng十次以上，按照合同上的規定，需要自付浪費的全景盒的錢。　　又因為耽誤了大家的時間，賠償金額是三倍。　　鄭長冬見何歡滿口答應，不屑地嘲笑了聲：“你不如多準備點錢。”　　場記喊了聲開始。　　何歡快速進入狀態，捧著手裏的花去找女主角。　　這場戲是男二捧著花去向女主告白。　　兩人約好了見麵的時間，但他怎麽敲女主的門都沒人答應。　　屋子裏傳來異響，男二衝門而入，看見的卻是女主變身異形的怪物模樣，嚇得驚呆在原地。　　何歡手中的鮮花跌落在地上，驚恐的看著前方。　　現在的場景中當然沒有怪物女主，隻擺了個模型玩偶。　　玩偶再前麵一點的位置，就是鄭長冬的導演指揮位。　　何歡臉色蒼白，瞳孔緊縮，驚恐駭然的雙眼中倒映著鄭長冬的麵孔。　　仿佛鄭長冬是什麽要人命的可怖怪物。　　鄭長冬被他那眼白過量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渾身一個激靈，好像自己就是一個被人厭惡的怪物。　　鄭長冬甚至看到了自己倒映在何歡眼瞳中的樣子。　　蒼蠅盤旋的髒亂頭發，流著綠膿的臉，五官錯位，嘴裏長滿尖刺，猩紅長舌甩來甩去，掛著粘稠的涎水。　　我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鄭長冬恐懼之餘，仿佛還聞到了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幹嘔兩聲，踉蹌倒退。　　這一退，剛巧碰倒旁邊已經拍攝好的全景盒。　　咚鐺——　　原本放在泡沫模具裏的兩個小盒子，全都被摔了出來。　　這一聲小小的脆響，卻把所有人都驚到了，忙碌嘈雜的片場瞬間安靜得能聽到狂跳的心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