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太子姬弘宇春心蕩漾,連東宮都已經坐不住了,總想著各式各樣的法子,想要出宮去。


    這不,今日也不例外,咱們的尊貴的太子殿下早早地便起了來,換好了一身的便服,在銅鏡前照了又照,又將鬢發修整地油光鋥亮,才頗為滿意地問隨侍的太監,“你看本宮今日這裝扮如何?”


    “殿下英姿颯爽,器宇軒昂,不論是什麽樣的緞子穿在殿下的身上,那都是叫人舍不得挪開眼睛的!”隨侍的太監自然知曉自家主子的心思,趕忙點頭哈腰地竭盡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誇讚。


    果不其然,在聽到太監如是言語之後,姬弘宇的春心便徹底飛起來了,便差沒整個人飛起來,去尋那個他朝思暮想之人,“哎,本宮便算是如何精心地打扮,也抵不上他的一分一毫呀。悅”


    那是一種超脫於自然之美,隻叫他瞥了一眼,便日日夜夜地無法入睡,難以忘懷。


    “既是殿下所看重之人,定然是不會差的,這隻能說是殿下您的眼光是常人無法匹及的。”


    姬弘宇大笑出聲來,褒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屬你的嘴最會說話,不過本宮喜歡!時候不早了,出宮吧。”


    聞言,隨侍太監連連應聲,屁顛屁顛地便隨著姬弘宇出宮攙。


    為了能夠快些見到心心念念了一整晚之人,姬弘宇還特意命人備了匹快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約定的地點。


    這一路跌跌撞撞過來,可是差些把隨侍的太監的小命都給跌沒了,但他卻不敢發出任何抗議,因為——自家主子現下心情好得跟朵花兒似得,即便這山路顛簸,他也未曾表現出任何的不悅來,反而還不斷地催促著馬夫快些趕路。


    連不懂情愛的太監,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果然,愛情的力量是最強大的!


    到達山腰處,馬車便再也無法前進了,姬弘宇也不惱,在車內將有些淩亂的衣衫整了整,才跳下馬車來,選擇徒步登山。


    大摸真是愛情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咱們的太子殿下充分發揮了自己體內的潛能,這登山的速度可真是如履平地,可憐跟隨在他後頭的小太監,被甩下了數米之遠,在後頭直叫,也喚不住他的腳步。


    不帶喘一口氣兒的,姬弘宇便登到了山頂,隻一眼瞟去,那一襲在涼風習習中飄然若舞的白袂便映入了眼簾,華錦般的柔光與天際明霞交織,卻隻能成為他的點綴,反襯地他愈加虛無縹緲。


    “安兄與易兄來得可真是早,讓兩位久等了。”見原本麵朝山巒,目光飄遠不定的安九卿忽而轉過身來,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姬弘宇不由心跳一滯,趕忙將眼神挪向了隨意坐在一塊巨石之上的易斐說道。


    易斐笑嗬嗬地跳下了巨石,搖頭晃腦地迴著:“不早不早,我們也才剛來一會兒。宇兄你是不知曉,這家夥賴床的程度可真是舉世少有了,今日一早若不是我拿著鑼鼓在他耳旁敲,硬拽著他起身來,這會兒子他還躺在床上唿唿大睡呢。”


    說話間,還不忘朝姬弘宇拋去一個‘我很偉大吧,快來褒獎褒獎我的’目光來。


    姬弘宇不由笑出了聲來,像是初初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兒般,將目光轉向麵露微微惱意的安九卿身上,“原來安兄還有這般不同於常人的習慣。”


    不過……他喜歡,哈哈!這賴床的習慣,光隻是聽著便能夠叫他在無形之中產生偏偏的浮想來,尤其是看到眼前之人麵容之上泛起了輕微的紅暈,心中更是如同有數隻爪子在撓著他,讓他欲罷不能,差些有點控製不住衝上前去將他擁入懷中。


    而便在他極力克製住蠢蠢欲動的心思之際,爬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差些折掉半條老命的小太監終於背著滿滿的包裹上來,“殿……公、公子,小的幫您要的東西搬上來了……”


    不等姬弘宇有所動作,易斐已經幾步上前,將小太監身上的包裹給拿了下來,擱置在地上打開一瞅,好家夥,足足有五壇整的女兒紅呀!看得他差些便要流口水了,“宇兄弟你真是太客氣了,一下子便拿了那麽多好酒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就鬆手。”安九卿拽住了包裹的一角,還沒用力,便被易斐撲上去一把抱了住,連連後退好幾步,說什麽也不肯鬆開了。


    “我不過就是意思意思說一下下,你這般較真做什麽!”


    對於這兩人之間的鬥嘴,姬弘宇已經習以為常了,一開始還覺著安九卿這般淡漠的性子,卻隻與易斐這般地交好,私底下有些不悅,但後來經過幾次試探,發現易斐對安九卿隻有兄弟之情,他便慢慢地放下了心來。


    不過他們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太過於親密的舉動,姬弘宇還是無法容忍的,便比如現下,他見機立時便擠不上前,插在了安九卿與易斐之間,笑道:“這酒本來就是我為了今日助興所帶來的,安兄與易兄待會兒盡快放心痛快地大飲,莫要同我客氣!”


    “你看你看,連酒的主人都這般說了,咱們若是不多飲幾杯,豈不是要對不起宇兄的一片苦心了。”說罷,便自包裹中取出了一壇酒,丟到安九卿的懷中,隨之也拋給姬弘宇一壇,自己則是心滿意足地抱著一壇,跳到巨石之上仰首便大飲了起來。


    對於這酒姬弘宇可是設計了整整一.夜,想盡了各種法子,可以讓自己在飲了大量酒之後不會醉,而今雖然成效不是很佳,他自個兒也醉得有些頭昏,但至少還是把安九卿與易斐都給灌醉了。


    這易斐的醉態可真是毀三觀,抱著個空酒壇子,動搖西晃的,一會兒跳到巨石之上手舞足蹈,一會兒又奔到山巒之巔鬼哭狼嚎,把姬弘宇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氣氛都給弄沒了。


    姬弘宇一臉黑線地看著易斐的瘋狂舉動,一旁服侍的小太監立時便心領神會,飛快一個閃身上前,在易斐的後頸之上重錘了一下,他眼皮一翻,身子便軟了下去。


    迅速拖住易斐的身子,小太監朝著姬弘宇做了個‘奴才隻能幫您到這兒’的目光,便半拖半扶地帶著醉得稀巴爛的易斐去了隱蔽之處。


    終於處理掉了礙眼的易斐,姬弘宇這才有機會將注意力完全地集中在安九卿的身上。


    醉酒中的安九卿比平日裏還要安分上許多,腳邊倒著隻空酒瓶,而他幾乎半個身子都倚靠在一株鬆樹之下,腦袋上下一晃一晃的,一副明明很想睡,卻又硬要撐起承重眼皮的模樣。


    放輕腳步走近了,姬弘宇忍不住屏住了唿吸,因為眼前之人美得實在是讓日月都覺得羞愧,躲進了烏雲之中不敢與之爭輝。


    墨黑的長發滑落於肩頭,還有些隨著微風的浮動,極不乖巧地遮擋住了他的額首與眉眼,使得他的眉眼處溫溫吐吐,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朦朧美,高挺的鼻梁配上薄薄的唇瓣,隨著唿吸時而開時而又合,叫姬弘宇再也無法忍耐。


    一步上前便坐在了他的旁側,對於縱橫情場多年的姬弘宇而言,此時此刻他竟有種莫名的緊張感,忍不住假意地幹咳了兩聲,然後慢慢地伸出手去,看似故意又看似隨意地將手摟在了他的肩膀。


    隻稍那麽一用力,他軟趴趴的身子便朝著他懷中倒去,而他顯然已經醉得什麽也不知曉了,在倒到姬弘宇懷中之後,似乎覺得那處很是舒服,便又噌了噌,想噌個好位置可以睡得更加舒坦。


    這看似無意的動作,卻讓姬弘宇最後繃緊的那根弦斷裂了,將膝蓋抬得高了些,順帶著便讓他的腦袋離自己隻有幾寸的距離,隨後他順溜地便將頭給垂了下去。


    唇瓣相觸的刹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那是有種偷偷摸摸得了逞,心心念念地想了許久終於如願的神秘感,讓他簡直是欲罷不能。


    似乎是他停留的時間太久,以至於讓身下之人覺著窒息,動彈了幾下,姬弘宇立馬便做賊心虛地複抬起首來,忍不住向前後左右看了看,陽光恰好,情調也恰好,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的心無法再平靜下來。


    不過這個環境著實是不適合進行下一步的舉動,姬弘宇便幹脆一把將他給抱了起來,而在雜草叢中一直關注著外頭動靜的小太監看到自家的主子動身了,便趕忙將醉得雲裏霧裏還在說著夢話的易斐推開。


    快步跑到姬弘宇的跟前,笑嗬嗬道:“殿下,上房都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辦事效率不錯,迴宮之後重重有賞。”今日的一切發展地實在是太過於暢快,姬弘宇嘴都快要裂到後腦勺了,一聽連房都已經開好了,就更加是難以按捺,落下一句話便抱著安九卿下山去了。


    這處姬弘宇春.宵快活,可東宮中的一幹宮人可是一個頭兩個大了,隻因——皇後娘娘不知何故忽而駕臨東宮,一眾人皆是不曾料到,慌慌張張的全數出門迎接。


    居高臨下地看著一眾宮人麵上滑過的錯亂之色,納蘭婧不動神色地一挑眉頭,“太子在何處,本宮有要事需與他商議。”


    “迴皇後娘娘的話,太子殿下……在幾個時辰前便出宮去拜訪柳太史了。”幸而一宮人反應足夠靈敏,在眾人露餡之前,趕忙上前隨便瞎掰了個源頭。


    找柳太史去了?難道太子已經知曉那事兒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但納蘭婧還是略感欣慰的,畢竟太子這些日子來終於肯不用她催促去做事兒了。


    “既是如此,那本宮便先迴宮了,何時太子迴來了,便與本宮通報聲。”說罷,鳳駕便打道迴府。


    見那尊大佛今日總算是沒有起疑心,肯迴宮去了,東宮的一眾宮人皆是忍不住長舒了口氣,迴頭趕忙差人去通知那不知在何處快活風流的太子殿下通報聲。


    “娘娘,咱們便這麽迴宮了?”在返迴未央宮的路上,隨侍的婢女一眼便瞧出了東宮眾人的不對勁之處,她可不信自家的主子會瞧不出來,但又看其沒有任何吩咐的便打道迴府,便忍不住出聲提醒。


    對於婢女心中的疑惑,納蘭婧又如何會不知曉,隻冷冷地一勾朱唇,涼涼道:“那群蠢貨,真當本宮是眼瞎的麽,還去拜訪什麽柳太史,柳源乃是我父親的得力手下,太子去拜訪他的府邸本宮豈會不知。”


    “娘娘的意思是?”


    纖手將鳳鸞的扶手扣緊,目光頓時如錐般凜冽,“本宮原以為處理掉了那個不知死活的伶人,太子便能夠安分些,卻不想他竟是片刻不給本宮安生下來!”甚是頭疼地以單指撐著額首。


    自認識姬弘宇以來,納蘭婧不是不知曉,這個男人花心地很,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的勤快,也不知自己當時是如何被他給迷住了,以至於到現在她的心都無法收迴,雖是時常氣惱他做事,卻又總會在無形之中為他鋪好所有的路。


    “派個身手高些的人,盯著東宮,一旦有人從東宮出來,便給本宮跟緊了。”太子又想與她玩兒躲貓貓,以為在暗地裏做著什麽她會不知曉嗎,哼,憑他這智商,如何能逃得過她的手掌心。


    既然他如此地不肯安分,那麽她便多抽出幾分心思來,一個一個地掐掉他那蠢蠢欲動的心思,看他還敢總肖想著什麽有的沒的!


    “那陛下那邊的事兒,娘娘是要等太子殿下迴來再商量嗎?”畢竟他們這邊得到這個消息已經有些遲了,若是讓端王搶了先機,提前完成了此事,豈不是叫端王的勢力更加大嗎!


    “等他迴來就該給端王賀喜了!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納蘭婧真是氣不過了,揉著有些發疼的額角,良久歎息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此事還是由本宮來辦吧,就太子那些蠢貨手下辦事,本宮還不放心呢。”


    說話間,鳳駕已停在未央宮前,納蘭婧進入寢殿之後,便迅速寫了封信,折疊好的同時自腰間掏出了塊精致的玉佩,遞到婢女的手中,吩咐道:“速速將此信與玉佩交與本宮的父親,叮囑他動作定然要快。”


    不滿姬弘宇也隻是不滿罷了,畢竟她已經將自己的所有一切都交給他了,他們早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論姬弘宇做事叫她多麽地不開心,她也得要暫且擱下,將眼前之事給處理完了才成。


    而且自從煙美人進宮以來,皇帝到未央宮的次數明顯減少了,她想要在皇帝麵前吹耳旁風為太子說話的機會也少了,而且這效果顯然是比不上如今皇帝身邊的新寵煙美人。


    若是這件事兒再讓端王給撈了去,那太子在前朝的地位豈不是更加不穩,要是未來皇帝真一時昏了腦袋,要將皇位讓給端王,那她往後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所以——此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


    一大早,蘇念才服侍姬殊晏用完藥,窗欞處便忽而傳來了‘簌簌’的響聲,不待蘇念前去瞅瞅有什麽東西,便見一團紫影被極為粗魯地自窗欞處甩進了屋內,順溜地在地麵之上滾了一遭。


    “我勒個去,鶴雪你丫的還有沒有良心了,我好歹還是個中度病患,你便這般一聲不吭,還如此粗魯地將我給丟了進來,不怕我傷口二度崩裂嗎!”慕白委委屈屈地以一隻手捂著自個兒額頭上的傷處,沒有起身時便衝著窗欞處吼叫了一番。


    看到慕白,蘇念頓然眼前一亮,幾步便到了他的跟前,笑嗬嗬道:“哎呀,小鮮肉你怎麽來了,而且還不走尋常路,怨不得鶴雪會將你當賊一般地給丟進來。”


    “你頂著一頭的繃帶偷溜到本宮這兒來,不怕慕老將軍發現了把你打成三度重傷嗎。”將見底的碗遞於了蘇念,姬殊晏才悠悠然地開口。


    慕白一臉鬱悶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殿下你還提這事兒,若不是我一不小心中了賊人的暗算,又豈會讓殿下你受了這麽重的傷!現下隻要一想起來,我便想要衝到端王府將姬樺澤的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


    聞言,蘇念立馬便隨聲拍手,“有誌向,既然小鮮肉你有這般大的雄心壯誌,咱們若是不給他點顏色瞧瞧,豈不是對不起他二大爺?”


    是對不起你這顆蠢蠢欲動的心吧!隻可惜慕白一心隻想著要如何為姬殊晏報仇,根本便沒有細想蘇念的用意,立時便跳了起來,拽著蘇念的胳膊便往外走去,“好主意,事不宜遲咱們現下便走,定然要將姬樺澤那個混蛋打得連他親爹都不認得!”


    景師父進來換藥之際,便看到蘇念與慕白兩人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聽到慕白的豪言壯誌,景師父的臉頓時便冷了下來,將藥箱往地上一擱,涼涼開口:“殿下你便任由他們去胡鬧?”


    上次便是蘇念與慕白在百花樓瞎鬧了一番,引起了祈高本的注意,才釀成了後頭的結果,還牽連到了姬殊晏,今日竟然還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為姬殊晏報仇,這兩人又是皮癢的節奏了吧。


    “無礙,本宮會讓鶴雪盯著他們的。”這話說得,像是要放任那兩貨野生野長了般,末了,他還補充了句:“再者經過了那件事兒,蘇念也學聰明了,做事定然有分寸。”


    聽此,景師父便覺得頭大,“就那家夥做事也會有分寸?”與慕白相比,算是半斤八兩吧,虧得姬殊晏還這般淡定。


    “小景,從前你可未有對一個人有這麽大的意見。”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話語聽起來像是有意說明什麽,又像隻是無心之談。


    景師父眉頭一蹙,壓低嗓音道:“殿下你知曉我的意思。”他並不是對蘇念有大意見,隻是覺得她有時候做事太過於任性妄為,而且就他這麽些日子以來的觀察,他竟然無法捉摸透她。


    這般的事情從前是絕沒有發生過的,所以他對於蘇念一直以來都不放心,怕將蘇念留在姬殊晏的身邊會造成什麽無法預料的意外,也隻有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他才能安心些。


    不待姬殊晏再迴答,便聽到外頭傳來了徐管家的嗓音:“殿下,禦史大夫沈大人前來探望。”


    “有請沈大人。”與景師父迅速相視了一眼,景師父立時便恢複了一副冷淡的模樣,半蹲在床榻處,為姬殊晏換肩頭上的藥,便在收尾之處,沈靖便摳門而進。


    略微一掃,便瞧見擱置於藥箱之上,血跡斑斑的繃帶,沈靖的麵色有些微妙的變化,幾步上前作揖道:“臣未打一聲招唿便前來殿下府邸打擾,給殿下添麻煩了。”


    “沈大人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沈大人屈身前來,淮府亦是蓬蓽生輝。”說話間,便打算掀開錦被下來,沈靖見之趕忙棲身上前攔住他的動作。


    “殿下說這番話卻是折煞微臣了。殿下有傷再傷,還是快些躺好,莫要亂動為好。”聞言,姬殊晏也不勉強,隻是以手示意他自行落座。


    沈靖也不再虛禮,落座下來之後,才說道:“前日殿下在獵場上機智救三位婦人的事兒已在朝堂上下傳遍了,便是民間的百姓亦是在誇讚殿下誌勇雙全,有一顆為黎明百姓著想之心。”


    “本宮隻是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這般高度的評價我愧不敢當。”頓了頓音調,姬殊晏忽而將話音一轉,“沈大人才是個為民著想的好官,若不是如今朝中舉步艱難,想來依沈大人的才華,定然能有一番大作為。”


    一提起這個,沈靖便憋了一肚子的牢***,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洞口傾吐,直言不諱道:“不滿九殿下,而今朝中的局勢到底如何殿下既然能這般說定是看得一清二楚,宦官當權,滿朝人人自危,肯直言勸誡陛下的人已越來越少。”


    也唯有那些本就看不慣祈高本一手遮天,壟斷他們官路的清流派敢彈劾祈高本,但這彈劾也有如是紙上談兵,奏折上達到皇帝處,便如同石沉大海,宮中人人都心知肚明,那些所謂的奏折,其實都是由祈高本學著皇帝的字跡所批閱的。


    如此一來可想而知,皇帝根本便不知曉祈高本在私下裏到底做了什麽,每日裏隻想著美人在懷與如何延年益壽,放任祈高本掌控著東廠在前朝民間為所欲為。


    可恨他身為禦史大夫,朝中一品大臣,空有一副為國效力的壯心,卻也根本無力挽迴日漸*的朝堂。


    “父皇而今隻聽信祈高本一人,即便朝臣如何苦心相勸,父皇也是不會聽進半分的。”祈高本終日相伴在皇帝的身畔,抓住了皇帝的心思,依著皇帝的寵愛,掌控東廠,這朝中上下的勢力,皆不敢輕易得罪與他。


    無力地歎了口氣,沈靖麵上露出幾分頹然之色,“現今朝堂之上勢力盛旺的也就隻太子與端王兩人,恕臣說句難聽的,太子隻知美色,不誤正業,端王雖很有手段,卻心狠手辣,殿下近些年來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連在秋獵上將三位婦人剖腹以驗證是男是女,隻為討得皇帝歡心的主意也能想得出來,這般地喪心病狂,與當今皇帝相比,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足可以想象到,有朝一日若是端王登基,黎明百姓的日子定然比現下過得還要苦。


    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大齊定會被掏空所有的底子,落得個國破家亡的下場!


    而今……他便隻能豁出身家性命,賭上一把!“微臣今日前來,隻為了想問殿下一句話,還望殿下如實相告。”


    “沈大人但說無妨。”


    抬起首來,與姬殊晏的目光直直相對,一字一句地問道:“殿下可有稱帝之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悍妃難馴,殿下請慎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沐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沐琛並收藏悍妃難馴,殿下請慎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