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頭把重傷昏迷的錢平送到什錦食,引發了什錦食內巨大的恐慌。    “東家被人擄走了?馮姑娘也受傷了?紀東家去追人了?”張大娘一迭聲確認,臉上滿是無措,手都不知道擺到哪兒,“這、這可如何是好?”    蔣老頭看看張大娘圍著仍舊在昏迷的錢平,焦急得團團轉的樣子,再看看幾個嚴墨戟不在似乎就失了主心骨的夥計掌櫃,還有紀明文、張三郎這兩個尚未成年的娃娃。    他咳嗽一聲,剛想說點什麽,忽然在牆角扯著小辮子的紀明文把頭發一甩,開了口:“蔣翁,馮姐姐現在怎麽樣?”    蔣老頭愣了一下,下意識道:“她受了些輕傷,應無大礙,想必稍後會過來。”    “那就好。”紀明文貝齒輕咬下唇,看向了張大娘,“大娘,你莫圍著錢平哥轉了,讓他好好休息,待會馮姐姐來了,叫馮姐姐看看他。”    張大娘正想著是去燒壺熱水還是請郎中,聞言動作一頓,有些恍然大悟:“是了,馮姑娘懂醫術,還是叫馮姑娘來看。”    她稍稍冷靜了些,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先去叫人燒壺水,把他衣服換了。”    說完就先出去了。    張大娘剛出去,得了消息特意從“飽餐一頓”的總鋪位置趕過來的周洋夫婦剛好進門。    周洋和吳娘子剛進門,就看到紀明文小丫頭正在跟那幾個掌櫃說話,於是對視一眼,先退到了門口。    “諸位也都去忙吧,大家都圍在這裏,咱們鋪子的生意誰忙呢!”紀明文看向了那些掌櫃。    那些掌櫃們互相看了眼,猶豫了下,推搡出吳掌櫃來。吳掌櫃幹咳一下,開口道:“我等也是憂心,若是嚴老板出了事,那咱們的生意可如何是好呢?”    紀明文抿了抿唇,臉色變得更堅毅了一些:“墨戟哥不在,鋪子還是按照老樣子來便是,從前如何現在還如何。”    她咬了咬唇,悄悄握了一下拳,堅定地道:“至於墨戟哥……我哥一定會把他帶迴來的,諸位不用擔心。”    吳掌櫃他們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彼此使著眼色退了出去。    在他們看來,被江湖中人擄去,嚴老板和他的夫郎這一弱一殘,八成是要罹難不幸的,少了嚴老板這個主心骨,那什錦食這麽大得鋪子,難不成還能指望這小丫頭?    不過人情世故他們自然懂,這個時候也不會說什麽不好聽的,姑且先各忙各的了。    ——再者,什錦食也有不少江湖人,說不得嚴老板真的能平安歸來呢?    那幾個掌櫃都出去了,紀明文才喘口氣,打發了圍在周圍的幾個夥計,又讓人去甜品站那邊通知一聲。    她想了想,又看向在角落沉默不語的張三郎,囑咐了一句:“三郎,馮姐姐這幾日應當沒什麽精力管店裏的報賬,你多費心一些——尤其是與咱們合作的那幾家商鋪的賬簿,多盯著點。”    什錦食現在店裏的算賬是專門請了不少賬房先生,但是總賬還是在馮問蘭和張三郎兩個人手裏管著。    馮問蘭既然受了傷,還得照應錢平,這幾日什錦食的生意恐怕就顧不上多少了。    張三郎麵色沉重地點點頭應下。    紀明文又看向了站在門邊緊緊握著手的周洋和吳娘子,想了想道:“周大叔,‘飽餐一頓’的工作我不太清楚,墨戟哥有給你們交代什麽嗎?”    周洋與吳娘子對視一眼,拍拍手安撫一下自己的妻子,對紀明文道:“東家之前要我們先去和衛氏鏢局溝通一下,問問他們那邊有沒有退役的鏢局弟兄願意來咱們這裏做事,我們前幾日跟衛鏢頭打聽,他說這兩天給我們答複。”    紀明文下意識扯了扯自己的發辮,斟酌了一下,道:“那墨戟哥不在的這幾天,還請周大叔繼續操持……李四哥要是帶了那江湖門派的人迴來了,周大叔再和李四哥確認吧。”    周洋點頭答應下來。    最後,紀明文才對蔣老頭笑笑:“蔣翁也先去休息吧。”    蔣老頭看著這小丫頭三言兩語把目前因為嚴墨戟失蹤、錢平重傷導致的問題處理了,頗有些詫異,也就沒有多說什麽,自己找了個房間調息去了。    等會馮問蘭來了,他還打算找馮問蘭要點傷藥呢。    蔣老頭出了門,周洋夫婦這才得空跟紀明文問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周洋自然是頗為震驚,但吳娘子不確定恩公是否願意把身份暴露,所以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紀明武的武功,又不知道擄走東家之人的身份,反而對紀明武有著十足的信任,好好寬慰一下紀明文。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紀明文才忽然身體癱軟,坐倒在地上,臉上還帶著點麵對吳娘子他們的笑容,眼淚忽然湧了出來,隻是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出聲。    …    蔣老頭出了門,身後轉出一個沉默不語的張三郎,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攔在他麵前,鼓足勇氣問道:“蔣翁,想請教你一件事。”    蔣老頭和張三郎幾乎沒怎麽打交道,隻知道這少年一直圍著那李四打轉,年紀輕輕管著什錦食的賬房。現在看他站到自己麵前,不由得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拒絕:“什麽事?”    張三郎咬了下唇,低聲問道:“東家這次被擄走,到底是因為什麽?”    聽了張三郎這話,蔣老頭神色微變,眼角的皺紋都抖動了兩下,片刻後才迴答道:“這我也不太清楚,許是什錦食招惹了什麽人吧。”    “平哥在咱們青州城裏都被一下子打傷成那樣,還是蔣翁出手才救了迴來。”張三郎無措地絞著手,抬起頭來時眼神裏滿是驚慌,“那、那四哥去了風步派,路上會不會有事?”    蔣老頭微微一愣,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隻能迴答:“我也不知道,想來李四機靈,應當不會有事。”    張三郎的神色又黯淡了下來。    …    什錦食的眾人幾乎都是被嚴墨戟一手教導出來的,心裏都把嚴墨戟當做了什錦食乃至他們心裏的支柱。哪怕是嚴墨戟去了青州城時、負責留守小鎮的張大娘他們,心裏也還靠著嚴墨戟留下來的規劃進行著什錦食的運營。    畢竟在鎮上的時候,周圍都是他們熟悉的街坊鄰居、要做的事情也簡單,守成便可,再拓新也沒有可以拓新的市場。    而現在,嚴墨戟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下就忽然被人擄走,一貫是除了嚴墨戟之外最有話事權和主見的李四又遲遲未歸,錢平昏迷、馮問蘭蔣老頭受傷……    一時大家都亂了分寸。    隻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最早站出來有條不紊地安排大家繼續做事的,竟然是年齡最小的紀明文。    紀明文今年也不過十四五歲,尋常人家這個年紀也不過是在家裏幫幫家務、或是紡紡棉紗補貼家用;嚴墨戟自從紀明文來了青州城之後,一有功夫就帶著紀明文,給紀明文講解什錦食發展的路線和可能性,還遭了好些掌櫃和夥計的暗中恥笑。    ——這嚴老板做生意挺精明的,怎地在家事上這麽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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