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趙誌小聲說,“你看看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樣是趕馬的,你說人家怎麽就能拉王爺,咱就隻能拉拉貨呢?” 確實,他們這些資曆淺的,平日裏不是送一些後院裏透明人一樣的夫人公子,就是送一些不太珍貴的東西給這家那家。 “籲——”那人拉著馬停下,立馬就有人去送腳凳給他,他心安理得的踩著腳凳下來,走到趙誌麵前,拍了拍身上的土,眉眼中帶著笑,說:“趙相公,好好照顧這四匹馬,王爺滿意了,自然是有賞的。” 趙誌誠惶誠恐地點頭:“是嘞,大人,王爺的東西,誰敢怠慢?” 那人滿意的點點頭,眼神餘光看到了站在一旁透明人一樣的景安,頓時一怔,細細打量了一番,才冷哼了一聲,道:“這年頭,到處都有想爬上咱家王爺床的醃臢貨,不知道哪個窯子裏出來的,還跑到馬棚裏來了,趙相公啊——” 他拉長了聲音叫趙誌,趙誌立馬應聲。 孫達又冷哼了一聲,道:“以後收人的時候可得看好了人,別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放進來。” 趙誌誠惶誠恐地說:“是是,但這景小哥是咱親手招進來的,幹活勤快,可有靈性,這馬棚裏的馬都可親近他了,馬是有靈性的,景小哥他不是那有二心的人。” “哦?”孫達陰陽怪氣地一撇,道,“你這是說我看錯人了?” “不敢不敢,真不敢這樣想哩。” 景安沒說話,他隻是在想,如果這是從前,這位孫先生一定是係統首先要打臉的人物,可以換積分的那一種。 但眼前人的智商也證明了積分應該不多。 不過有積分也沒用,係統已經廢了。 景安有些遺憾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幸虧那人也沒多糾纏,又居高臨下的撇了一眼景安之後就走了。 見他身影漸漸沒了,趙誌才轉過身子,“呸”的一口,低聲罵道:“憑這麽個狗仗人勢的樣子,到死也是個駕車的!不就是在王爺麵前露個臉,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等不了些許日子就不知讓誰弄下來了!” 他對景安說:“景小哥甭理他!聽他說這麽多沒用的,還不是嫉妒你長得好,誰不知道要做王爺的車夫首先是要長得好,他肯定是怕你搶了他的事做!” 景安聞言微愣,繼而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哦?他要長得好的?” 趙誌一點不知道給自家王爺惹了麻煩,還一個勁兒地說:“可不是嗎?這車夫都是王爺親自挑的,長得個頂個的好啊。” 景安點點頭。 嗯,挺好的。 不錯。 他又迴憶了剛剛那個孫什麽的長相,發現確實長得不錯。 嗯,挺好。 趙誌看著景安白淨漂亮的臉,忽然“嘶”的一聲,有些遺憾地說:“景小哥啊,你說你要是早來幾年,哪還有那貨耀武揚威的時候?” 景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晚上的時候,給自己負責的幾匹馬和一輛馬車洗了洗,然後就開始在這偌大的府裏閑逛。 王府很漂亮,燕含章雖說是現代來的,卻沒給它什麽現代的設計,偌大的王府有一種僅次於皇宮的古香古色的豪華感。 景安在院子裏走著,閑逛著逛著就走出了花園,繞進了一處小院。 這裏不像外麵隻靠月光照明,而是到處燈火通明,燭火不要錢似的燃著。 景安感覺到了周圍有不少暗衛守護。 景安已經隱約猜到了這是哪裏。 他看到門口守夜的下人已經昏昏欲睡,便悄無聲息地從窗戶裏走了進去。 沒有任何人發現。 室內閃著暖黃色的光,照著奢華古典的家具,屏風後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景安頓了頓,然後慢慢向屏風後走去。 突然,景安察覺到脖頸邊劍光一閃,白色的劍閃著冰冷的光,讓人不敢不信那劍隻要稍偏一點就能要人留下性命。不過景安沒什麽感覺,他也沒有躲開,而是指尖夾住劍,讓它動彈不得,然後迴過頭,看向劍的主人。 燕含章身穿著一身白色的褻衣,露出蜜色的胸膛,頭發還是濕的,滴滴答答地滴著水,他看向景安,眼神裏滿是警惕,道:“你是誰?” 景安心想,我是誰? 我是你男人。第42章 睡了 燕含章微眯著眼,眼含警惕,麵上平靜,心裏卻已經是波濤洶湧。 這些年接連遭遇刺殺,在外麵防不勝防,可他早已把燕王府弄成了銅牆鐵壁,別說進他房間,如果有刺客靠近燕王府,恐怕還沒見到他,就早已經被射成了刺蝟。 這個人,是怎麽做到如入無人之地一般進入他的房間的? 這樣出神入化的武功,迄今為止,他還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已經死了的景靈帝。 燕含章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更加警惕。 他打量著眼前這人,身上穿的是王府下人的服飾,麵容白淨漂亮,手無寸鐵,實在不像個殺手。 忽然,那人開口了。 景安薄唇輕啟,道:“自薦枕席。” 燕含章:“???!” 燕含章說:“你說什麽?” 是他聽錯了嗎? 景安看著那張三年沒有活過來的生機勃勃的臉,頓了頓,重複道:“自薦枕席。” 他問他是誰,他說,自薦枕席。 燕含章眼睛微微眯起,細細打量著他。良久,不知想到了什麽,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拿著劍尖挑起那人的下巴,道:“長得倒是不錯。” 暗衛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貌似放了一個武功高強疑似刺客的人進來,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剛要闖進去,就被燕含章一個手勢攔住。 他們頓時不敢再前進,守在門外,仔細聽著屋內的動靜。 景安用指尖夾住那輕佻地調戲著他的銀白劍尖,然後一用力,劍立馬從燕含章手中脫手,射到了後麵的柱子上,燕含章被劍一帶,整個人頓時向下倒去。 景安一把摟住他。 燕含章麵上瞪他一眼,暗地裏卻打了個手勢。 景安迅速握住他的手。 燕含章心中一驚。 這人,怎麽會如此了解他發暗號的習慣? 景安摩挲著他的腰。 手感甚好。 燕含章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人是在調戲他。 他危險的眯起眼睛,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景安看著他,沒有一絲一毫被嚇到的意思,麵色平靜地說:“外麵那些人都打不過我。” 燕含章:“……你要是殺了我,我的人會讓你和和你有關的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 景安看他一眼,那眼神裏有些許無奈,還有些許縱容。 燕含章打了個雞皮疙瘩。 他為什麽從這人冷冰冰的眼裏看到了寵溺? 絕對是錯覺。 景安看著他,說:“我的意思是,外麵那些人都打不過我,所以我會保護你。” 燕含章一愣。 他說什麽? 他說他要保護他。 這人瘋了嗎? 他的心裏有一絲觸動,但更多的確實警惕和疑惑。 一個來曆不明武功高強,最關鍵的是長相直戳他內心的美人從天而降,摟著他的腰說要保護他,不是老天爺開了眼就是有詐。 他可從不相信老天爺會開眼。 忽然,景安動作一頓,道:“你受傷了?” 燕含章還沒從自己思緒當中出來,聞言又是一愣,道:“什麽?” 景安一隻手搭上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扶著他的腰,過了一會兒,眼神責備的看著他,說:“你中毒受傷了為什麽不早說?” 燕含章:“……什麽?” 景安看他真不知道這件事,眉頭頓時緊蹙,緊緊抓住他的手腕,道:“你府裏的大夫呢?快點叫出來,你中毒了。” 燕含章心中並不慌亂,隻是看著他,良久,道:“好。” 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麽吧。 大夫沒有檢測出任何問題。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道:“王爺,憑小人的醫術真的看不出來有任何中毒的痕跡啊。” 燕含章收迴手,似笑非笑地看向景安。 景安眉頭微蹙,沒說什麽。 燕含章揮揮手,叫他們都下去了。 侍衛長警惕地看向景安,又看向燕含章,眼中有一絲擔憂,道:“王爺……” 這種人應當立刻收監,嚴刑拷打,逼出幕後主使才是正理,王爺怎麽能留他在身邊? 燕含章打斷他,道:“讓你訓練的人訓練的怎麽樣了?” 侍衛長頓時低頭,不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