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媽……我去……真疼啊…… 記憶最後,是燕含章陡然驚恐的臉。 等景安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燕含章坐在他旁邊,拉著他的手。 他見到景安醒來,十分驚喜:“你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景安說:“沒什麽不舒服,就是你扯著我傷口了。” 燕含章嚇了一跳,趕緊撒開景安。 景安問他:“你沒事兒吧?” 那天,分明聽到有人罵他妖妃來著。 燕含章沒多說什麽,隻是說,沒什麽。 後來景安才知道,在他不經意的縱容和燕含章的刻意之下,這皇宮上下基本上都是燕含章的人了。那天挖的地道也不是用來離宮的,而是用來逃生的。 景安深深地感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而那個女人,早已經被燕含章的人帶到慎刑司嚴刑拷打。 由此可見係統真是個廢物,搞得景安還真以為燕含章是個小可憐。 不過這都是後來才知道的,他當時心虛的表現讓景安以為這個小可憐是難過了。想想確實是他的錯,為了活命讓人家一代梟雄成了妖妃,為了安慰他,景安對他說:“你看咱們倆,一個昏君,一個妖妃,是不是很般配?” 燕含章的表情一下子變了,跟要哭了似的,他又攥住了景安的手,用輕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音對他說:“謝謝。” 景安心想謝什麽呀,你隻要老老實實別造反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 從那之後燕含章幾乎每天都來看景安,據景安所剩無幾的親信說,宮內外死了一大批宮人官員,死因不明。 景安聽見之後也沒什麽反應,隻是晚上生了場大病。 燕含章衣不解帶地照顧景安。景安可能是因為生病,也可能因為第一次知道那麽多人因自己而死,所以脾氣差了很多,係統一直在他耳邊讓催促我趁熱打鐵攻略燕含章,景安也沒理它。 後來景安病好了,燕含章又陷入了無盡的忙碌之中。 景安每天依舊澆澆花,剪剪草,打打拳,做做小手工藝品,睡醒了吃,吃飽了睡。 不過這次和以前不同的是,燕含章一直偶爾會出現在景安身旁。 不過這對於景安沒什麽特別的,景安沒怎麽理他,他也沒有插手幹預景安的生活。 景安本來以為自己打動了他,直到有一天,係統跟他說:“燕含章已經和景平王聯係上了。” 景安在心裏歎了口氣,感覺到了濃濃的挫敗感。 景安終於意識到,這個人根本不是因為不想當男寵才離開,而是因為野心才離開。 數月的努力付之東流,景安的心裏是有點生氣的。 景安問係統:“燕含章在哪兒?” 係統:“禦花園,和景平王聊天呢。” 景安去了禦花園,看到燕含章和景平王兩個人站在涼亭裏賞花呢。 芝蘭玉樹,鳳姿龍章,旁若無人,孤男寡男,那叫一個登對。 不過真不好意思,還有一個他。 “皇上駕到。” 景安身邊大太監嗷一嗓子,把那倆人嚇了一跳。 這倆人終於看見他了。 景平王嚇著了,哆哆嗦嗦地給景安行了禮。燕含章臉上卻十分從容,從容的讓景安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圈套。 景安靜靜地看著他倆行禮,也不說平身。 直到看到燕含章有點受不住了,景安才過去扶住他,冷淡地說了一句:“起來吧。” 燕含章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直接倒在了景安懷裏,又軟又委屈地喊了一聲:“陛下。” 景安心裏莫名有點心軟了,心想,一覺醒來就到了一個昏君的後宮,也不是人家想要的。 景安摟著他,惡狠狠的在他耳邊威脅:“迴去再收拾你。” 然後他就看到,燕含章的耳朵紅了。 他皺了皺眉,心想,生病了?總不可能是受·虐狂吧? 他摟著燕含章,和一臉恐懼的景平王尬聊了一會兒,然後便各迴各家了。 迴去之後,景安也沒收拾燕含章,隻是對他說:“你要是想出仕的話,與其跟景平王說,還不如跟我說。” 燕含章抬頭,很驚訝地看著景安。 死係統這個時候又出來了:“警告!警告!” 景安沒理它,問燕含章:“你想做官嗎?” 燕含章猛的跪下,用很清冷的聲音說:“不知道是誰這樣汙蔑臣妾,臣妾隻想好好侍奉陛下,今日與景平王乃是偶遇,斷沒有插手朝堂之心。” 景安很難得的笑了一下,說:“你每次自稱臣妾都是在犯完錯以後。” 燕含章不說話了。 景安歎了一口氣,對他說:“這宮裏都是你的人了,你還不滿意嗎?” 燕含章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說。 看他這樣景安就有點生氣。地上這麽涼,萬一受寒了還要費心給他保養,真是麻煩。 景安走下去,扶起他,有點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別老跪在地上,你要是受了寒我還要費心給你養著。” 燕含章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沒說話。 景安把他打橫抱起,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摟住景安的脖子。 景安把他放到床榻上,對他說:“你放心吧,隻要你不謀反,我就會永遠對你好的。” 這真是實話,景安估計燕含章當時也沒有要謀反的心思,他隻是想進入這個國家的權力機關罷了。 但是他當時很震驚,不敢相信一樣,幾乎說不出話來。 係統說:“宿主,上,親他一下。” 景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係統的操縱,總之,他走上前去,很珍重的親了他的額頭一下。 燕含章愣住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景安。 “陛下……” “叫我景安。” “景安。” “含章。”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景安,一動也不動,良久,他顫抖著聲音問景安:“你說會永遠對我好,是真的嗎?” “是真的,”景安說,“這是我存在於這裏的目的。” 對你好,讓你安心做男寵,不要篡位,這就是我來到這裏的目的。 景安看到燕含章的眼睛微微濕潤了。 景安有點驚訝:“你怎麽哭了?” 他又笑了,說:“沒事。” 最終燕含章還是放棄了出仕,他說:“我一直都活的很累,現在想想,享受生活還挺好的。” 事實上並不是。他甚至比景安這個皇帝都要忙,每天早出晚歸,他還建立了一個類似於東西廠的機構,訓練太監和侍衛做他的爪牙。他的手從宮內插到了朝堂上,替景安解決了很多麻煩。 但他從來不說。 他安心的接受了“妖妃”的稱唿,替景安這個不稱職的皇帝撐起了整個大景。 後來顧三對景安說,他之前擁有一切,所以身邊的人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直到有一天,他來到了這裏,他一無所有,可他心甘情願地給了他全世界。 景安很愧疚地跟他說,對不起。我的心甘情願都是假的。 他無所謂地說,沒關係,反正最終你是屬於我的。 雖然很愧疚但景安還是很認真地告訴他,我是屬於我自己的。 他掐了景安的腰一下,很霸道地說,不許反駁,你就是屬於我的,我也是屬於你的。 景安想了想這買賣還挺劃算,就沒反駁他。 “好吧。”景安聽見自己妥協地說。第18章 前世“景安,”燕含章湊到景安身邊,笑意盈盈地問,“我好看嗎?” 景安喝了口茶,心裏沒有任何浮動,大概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好看。” 燕含章陡然變了臉色,陰森森地說:“那你為什麽同意趙太傅選妃?” 景安沒說他好不好看和自己選不選妃之間並沒有因果關係,隻是下意識地摸摸他的頭,說:“我沒有,你別鬧。” 燕含章倚到景安懷裏,說:“我沒鬧。你別聽他的,好不好?” 景安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燕含章親了親景安的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說:“你會一輩子對我好的,是嗎?” 景安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地說:“那要看我活多長時間。” 燕含章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把頭悶到景安懷裏,悶悶地聲音從他胸膛上傳來:“會好的。” 不會。景安在心裏反駁他。 再過五年他就該死了,這是必然的,誰也阻擋不了。到時候他就能迴到從前了。再也不用看他們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再也不用看見那麽多人天天死在他眼前,這真是件令人興奮的好事。 景安覺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好雀躍。 燕含章很內疚地說:“對不起,都怪我。” 因為現在燕含章已經變成有實無名的後宮之首,所以他對景安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下了慢性毒藥這件事很是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