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焰紅看著情形不對,剛開口問了半截:“爸爸,難道做出圖樣決定的人是……”


    立刻就被趙慎三掐住了手腕用力握了握,誇張的叫道:“紅紅,媽做的花生糖最好吃了,你可少吃幾塊,給虎子跟丫丫帶迴去點。”


    果然盧博文並沒有告訴他們倆到底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看他們吃糖去了,他默默地坐了下來,看著熱鬧的一家子,好久才無聲的歎息一聲,緩和了情緒跟他們一起吃糖說話,卻再也不提這個話題了。


    告辭出來後,一上車鄭焰紅就耐不住問道:“三,你為什麽不讓我問爸爸?看著他對這個問題那麽為難的樣子,問清楚也好幫他解決一下啊,你偏不讓我說話。”


    趙慎三歎息道:“唉,紅紅,爸爸要是想說或者是能說,還用你問嗎?不說肯定有難言之隱,何必讓他為難呢。”


    鄭焰紅一愣:“啊?難不成是爸爸選的?沒道理呀,他僅僅是個常委,又不分管交通,哪裏會主動管這個閑事,肯定是你多心了。”


    “你看你,我也沒說就是爸爸選的,那萬一要是李伯伯……呃,萬一要是別的主要省集團領導選的,這關係可就大了,爸爸是個常委,當然比我們需要顧慮的要多,咱們還是別問的好,反正當時你還沒去河陽,又不打算參與調查,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趙慎三還是心思多一點,剛說出心裏的懷疑,立刻覺得讓鄭焰紅知道了增加她的思想壓力,加上她是個心裏存不住話的人,沒準就給露出來了,趕緊拐彎了。


    但鄭焰紅已經聽到了,也意識到了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不單存在,還可能性很大才是,若非李文彬,也不至於讓盧博文表現出那麽沉重的壓力來,若非李文彬,盧博文幹嘛不方便告訴他們倆呢?他們倆可是盧博文最親的人啊!


    “李伯伯?李伯伯很少具體管下麵的事務的,這件事……難道是佟國傑或者是上一任的交通廳長為了巴結李伯伯,故意送去讓他審閱的?但李伯伯也是一個很務實的人,怎麽會選中這麽花哨的一個樣式呢?哎呀!說不定真會是這樣呢,你沒聽爸爸說當初這座橋跟高速公路是否揉在一起起了爭議的時候,也是李伯伯一錘定音的,難道真是誰蠱惑了李伯伯,讓他在不了解情況的狀態下被人利用了?”


    鄭焰紅大驚失色道。


    趙慎三趕緊嗔怪道:“紅紅,我也就是那麽一個念頭,哪裏就確定是李伯伯了,明年就要開集團代會,現下可是緊要關頭,李伯伯的確是一點岔子都不敢有,這種負麵新聞一出現,沒準就是天大的隱患,你可對誰都不要提起這個念頭。還有,從今天開始,隻要你在接觸這件事的調查原因時,誰提到橋梁設計圖的選擇問題,你都必須立刻抵製並淡化這個傾向,把矛頭都引導到工程質量乃至權錢交易上去,無論這件事是誰拍板選擇的,讓爸爸那麽為難必然是自己人,咱們就暗中替他們化解點吧。”


    鄭焰紅懂了,更加情緒焦躁的忿忿說道:“這都是怎麽了,大過年的一個個氣不順的,對了三,咱們可是說好了過年還去雲山寺上香的,明早一定不能忘記啊!”


    趙慎三還真是忘了一幹淨,聽妻子提起來,趕緊說道:“還真是,也不知道向陽哥忘了沒,等下到家趕緊聯係一下,唉,早知道今晚住雲都了,省的明早起大早,唉!即便這樣,估計燒頭炷香也懸了。”


    鄭焰紅經過了這些年的曆練,反倒沒有那種執著心了,立刻說道:“老公,其實了悟大師說得對,心裏有虔誠就是了,何苦拘泥第一炷香呢,咱們明天去就是虔誠,不用起大早。”


    趙慎三自嘲的一笑說道:“還真是,被老婆比下去了,佛說戒貪嗔癡,我剛才的執著心就是犯了癡戒。那好吧,明天咱們吃完飯再走。”


    到家之後,趙慎三給朱長山打了電話,詢問他明天去雲山寺的事情,他大笑著說道:“哈哈小三,我還以為紅紅單位那邊出了事故,你們難有心情去了,就沒問你們,想著我帶薔薇去呢,既然你們還記著,那我在雲都等你們就是了。”


    當下約好時間,夫妻倆開始準備明天去雲山寺的東西,鄭焰紅內心深處是十分感激了悟大師的,因為經過後來許多事情的驗證,她已經充分明白了她命運的奇特性,更對當初大師第一次見她時給她做出的命理判斷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己給大師準備了一斤上好的茶葉,又把她前幾天就給大師買的保暖內衣收拾出來,都裝在一起。


    趙慎三看到了笑道:“喲,我倒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都準備好禮物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倒顯得我沒有給大師準備東西。”


    鄭焰紅嗔怪道:“咱們倆還不是一家子,怎麽還需要分開準備。”


    趙慎三得意的笑了說道:“哎,這可不一樣,燒香敬佛各是各的心意,你放心吧,我另外有東西給大師,不沾你的便宜。”


    鄭焰紅也不問他準備的啥,兩口子休息了,雖然兩人心裏都存著那個大大的疑團,卻誰都不願意提出來再次磨礪自己跟對方的神經,就那樣泱泱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口子迴父母那邊吃了餃子,說要迴雲都去,父母惦記奶奶,也要迴去,趙慎三說路不好,等過幾天再送他們過去,大年初一的,就別去打擾叔嬸了,另外孩子們迴來家裏沒人也不成,老人這才作罷了。


    一路趕到雲都,到高速下口就看到朱長山的越野車在那裏等著,薔薇看到他們的車過來,開心的跳下車跑過來,非要跟姑姑坐在一起,鄭焰紅寵溺的抱住她,給了她壓歲錢,肖薔薇雖然父母接連遭遇巨變,終究是年輕人,又長期在國外生活,對親情也並非十分在意,現在看起來已經脫離了心理陰影。


    一行人上了雲山寺,雖然積雪未消,但虔誠的朝拜者十分多,寺院門口熙熙攘攘的十分熱鬧,附近村子裏的社火、鑼鼓、秧歌隊伍也在雲山寺門口擺開場子敲鑼打鼓,熱鬧喧天,薔薇沒見過這陣勢,非要看一會子,朱長山怕耽誤時間見不到了悟大師,好歹把她勸走了,幾個人才進到後麵,直接去了大師住的小院。


    大師卻不在屋裏,而是去了老寺院的大殿裏誦經,前麵豪華的新寺落成後,假了悟大師在前麵當主持,後麵的老寺院基本上沒人上來了,真了悟倒也落得清靜,跟幾個不喜歡熱鬧的僧人住在後麵,各取所得倒也安然。


    大家來到大殿,鄭焰紅最虔誠的先去上香,進的殿堂麵對觀音參拜下去,跪伏在拜墊上好久沒有起身,顯然在低低傾訴她的心願,等她三拜起身時,大師輕輕敲了一記銅磐,清脆的聲音一下子穿透心靈,帶給鄭焰紅一種震撼的安全感。


    都拜完之後,大師笑著帶他們去屋裏喝茶,肖薔薇拽著鄭焰紅的一隻手,很害怕大師的麵目,大師轉臉對她笑了一下,她居然尖叫著躲在鄭焰紅身後,大師就溫和的說道:“小姑娘,老衲生得醜吧?一看你的樣子,也是剛經曆過生離死別的人了,怎麽還看不透人這張臭皮囊的美與醜跟真正的善與惡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呢?唉!你經曆如此慘變還是如此注重表象,注定日後還得經曆另一場劫難啊!”


    肖薔薇根本沒聽明白大師的意思是什麽,大人們都變了臉色,朱長山卻是知道的,一下子臉都白了,拉著大師一個勁的追問他閨女還有什麽劫難,大師卻不再詳解了,一時大家走進大師的禪房都坐下了。


    鄭焰紅拿出準備的東西說道:“大師,雖然你們不講究穿衣,但保暖內衣還是可以穿的吧?我給您買了一套,您套在僧袍裏穿吧。還有上次在我家我看到您喜歡喝大紅袍,就給您帶了點茶葉過來。”


    大師也不見外,笑著說道:“既然是小朋友的一番心意,老衲就收下了,出家人雖然不貪舒適,但能暖和點、能喝好茶自然是好,哈哈哈。”


    趙慎三遞給大師幾張證書樣的東西,大師看了更開心了:“小朋友這個禮物好,這樣老衲今年再去雲遊就有保證了,再不會像上次遭人冷眼了,哈哈哈!雖然佛門不講虛名,但沒有這些還是不行的啊。”


    朱長山看出來了,是省民族宗教協會發的證書,證明大師是協會的名譽會長,著名佛教禪宗大師之類的證件,難怪大師用自嘲的口吻接受了。


    趙慎三笑道:“是啊,華夏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注重證件大於注重真實的集團,一個人從落地到死亡,最少也需要二十個以上的證書才能證明自己不是外星人,所以,我也就替您準備了這些,免得那些有眼不識泰山的人輕看了您。”


    大師認真的用那隻獨眼看了看趙慎三,微微讚歎的說道:“趙小友,上次見你印堂發暗充滿晦暗,今天雖然依舊縈繞有陰鬱之氣,但已經沒有了那種能給你帶來災難的氣息了,足以說明你所持之道合乎天理人倫,所行之事積德修心,給你帶來了福報跟祥瑞呀!”


    趙慎三被大師說的十分喜歡,慨歎道:“唉,多虧大師數次點撥,我才能守定一顆心不偏不失啊!”


    鄭焰紅看大師沒有說她,著急的問道:“大師,您別光給趙慎三說啊,幫我看看我未來有沒有災禍啥的,我該怎麽做才能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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