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明跟著趙慎三進來了,三人都坐下後,趙慎三說道:“武廳,霍隊,在京城咱們三個一直是一個小組的,在一起行動時的情況不用多說,就隻有昨天下午我自己出去見了一個人,見麵的情況我迴來後你們在玩牌,我沒有說的太明白,此刻,咱們就溝通一下吧,省的等下給連部長匯報出什麽岔子。”


    武宣滿臉的無奈沒有說話,趙慎三剛開口說了句:“我去了友誼賓館,約見的是天源瑞通的黎姿,她告訴我……”


    霍啟明從進來就神色很古怪,一直用眼睛看武宣,試圖傳遞一種信息,讓武宣阻止趙慎三,但看到武宣的表情他失望了,等趙慎三開始講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了,果斷的一揮手說道:“停停停!趙總監,我看這樣吧,咱們三個各自分別給連部長匯報,咱們一起出動的行動統一歸你匯報,各幹各的時候自己說自己的,這樣更加科學點。”


    趙慎三心想你們終於承認各有使命了,一路上把我瞞的可不輕,臉上卻做出十分詫異的表情說道:“各自匯報?我不太明白霍隊的意思……”


    武宣隻好說道:“那就別溝通了,趙總監洗澡去吧,這樣也好,省的連部長以為我們倆跟著你偷懶。”


    趙慎三“迷惘”的看了看霍啟明,又看了看武宣,搖搖頭站起來洗澡去了。


    武宣用責怪的眼神看著霍啟明,用口型說道:“多此一舉!”


    霍啟明則堅決的搖頭低聲說道:“絕不是,他在裝傻,我看得出來!”


    趙慎三當然不明白外麵兩個人的心思,他站在淋浴下麵,單獨一個人自然不需要偽裝了,那就直接導致支撐他的力氣瞬間消失了,他虛弱的靠在牆上,明明這個衛生間很寬敞,他卻莫名的感受到一陣陣強烈的壓迫感,仿佛四麵的牆壁跟天花板和腳下的地板,都在朝著他的方向飛快的收縮,仿佛正在形成一個牢籠,把他緊緊的禁錮在裏麵。


    再也受不了這種壓迫感了,趙慎三驟然間把水龍頭一下子擰到冷水處,立刻,溫熱舒適的水流一下子變成了傾斜而下的寒泉,讓他全身上下被剛剛的熱水打開的毛孔全部收縮,一連打了好幾個寒噤,才覺得頭腦清明,沒那麽發懵了。


    逐漸的習慣了涼水的冷意,趙慎三反倒很享受的在那裏衝著,這種刺激讓他能夠促使腦袋不自動的停止思考,趕緊組織出等下給連部長如何匯報的大綱來。


    令趙慎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麽霍啟明堅決不同意大家把情況匯總後統一匯報呢?按理說他作為從二少家裏出來的護衛,對趙慎三又諸多照顧,上次饅頭事件雖然他沒有親口承認,但看樣子也是默認了幾分,那次就給趙慎三爭取了寶貴的時間,讓他通過給鄭焰紅的電話巧妙地提醒了外麵,這才會沒有誤導外麵人的方向,現在,霍啟明豈不是更應該跟他保持一致的嗎?怎麽唱反調了呢?難道,人家兩個人從連部長那裏得到的調查任務,反倒是不想讓他知道的嗎?那麽,究竟是什麽任務呢?


    “天哪!”


    趙慎三猛然間想到一個可能,不禁失聲驚叫起來,幸虧聲音不大,立刻被水流聲淹沒了,但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喊出聲了,因為他想到的可能很可怕--霍啟明的任務,就是盯著他趙慎三看他到底在幹什麽!


    從在京城烤鴨店裏,二少對他的行為了如指掌開始,趙慎三就一直如坐針氈,要知道當一個人覺得自己一舉一動都有人暗中盯著,那感覺絕對不好受,可是他又不能追問二少是怎麽知道的,就隻能自己悶在心裏不舒服,現在有了這個想法後,立刻覺得一切都解釋的通了。霍啟明肯定跟二少十分親厚,知道他趙慎三的行為後,若是二少詢問,霍啟明是會說的,這就不奇怪了。


    趙慎三關閉了冷水,他需要盡快的把所有的雜亂線索都規整一下,串聯起來,這才能最後給出他如何給連部長匯報的基本條件,該怎麽說,說多少絕對是不容半點疏忽的,萬一說錯了或者說多了,都有可能留下很嚴重的隱患,把他自己套進去跳不出來。


    當趙慎三走出浴室的時候,已經徹底冷靜沉穩了,就連進去時那種微帶一點慪氣的頹廢也沒了,他又成了武宣跟霍啟明這幾天看到的那個樣子,麵對任何階層的人都能夠在保證足夠的恭敬的情況下,又絲毫不顯得奴顏婢膝。


    霍啟明也沒出去,一直坐在他們房間裏跟武宣說閑話,其實兩人也沒說什麽,都盯著電視機看《甄嬛傳》這場麵讓趙慎三無比的詫異,但轉瞬間他就明白雖然兩人的眼睛在電視機上,腦子裏可絕對進不去任何一個裹腳布一般的畫麵,他可不相信霍啟明跟武宣這樣的人能看的進去這種劇情。但是趙慎三並沒有點破,他換好衣服坐了過來,也跟他們一樣盯住了電視,腦子裏同樣迴旋著跟劇情毫無關聯的畫麵。


    門輕輕地被敲響了,趙慎三趕緊率先站起來打開了門,是鐵中立,他並沒有進來的意思,招唿一聲說道:“連部長迴來了,你們上去吧。”


    三個人一起到三樓,客廳裏沒有人,連部長房間亮著燈,走進去後,連部長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看神情略微帶著一絲疲憊,和藹的說道:“辛苦你們了,我今天也累得夠嗆,這個馮琳挺難對付的,幾波人去詢問都咬緊牙關不開口,鬧得我不得不又親自出馬了。”


    如果是在去京城之前,聽到連部長這麽說,趙慎三一定會隨口評價兩句馮琳的性格特點,以顯示他對這個案子以及對馮琳的熟悉程度,但此刻他顯得很低調,默默地坐在那裏,武宣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你們都怎麽了?不是來跟我匯報情況的嗎?幹嘛一個個呆坐著?趙總監,你不舒服?我看臉色有些蒼白。”


    連部長說完看他們都不吭聲,就奇怪的說道。


    “哦,連部長我沒事,那就請武廳代表我們匯報吧。”


    趙慎三趕緊說道。


    武宣苦笑一聲說道:“那好吧,連部長,我們在京城沒有見到葛鵬,經調查他去北美談生意了。不過趙總監通過他的一些關係渠道調查到一些另外的情況,是他單獨行動的,為保險起見,我們三個各自進行的調查任務,在京以及迴來的路上沒有做溝通匯總,還是分別跟您匯報吧。”


    連部長微微一愕,但很快就笑了起來:“你們幾個挺有意思的,難道是路上吵架了?看著一個個的……行了,既然是這樣,武宣跟霍啟明同誌先出去,我跟慎三同誌先談談。”


    隻剩下趙慎三之後,連月冷慈祥的說道:“小趙,我知道這些天我把你指揮的團團轉,有是江州又是京城的,讓你比較疲勞,不過年輕人多幹點未必是壞事,對你個人能力也是一次很好的曆練,畢竟,這種大案子調查機會不會太多的,你懂嗎?”


    “謝謝連部長信任我,我懂得,我也不是覺得累,能夠多做點工作是我最開心的。”


    趙慎三說道。


    “你知道嗎小趙,我這個人在外界幹部的印象中十分嚴肅,我也很少推心置腹的去認可或者評價一個人,但對你,我可以毫不吝嗇我的讚揚,我覺得你是我多年來遇到的一個最具備紀檢工作者素質的年輕人,但凡你出馬,總能帶給我許多的驚喜。比如是你先發現肖冠佳死於他殺,又是你到江州巧妙地要迴了姚靜怡,這次,更是你在京城利用葛鵬的母親,讓一個從沒有進入我們視野的可疑人物主動出現,帶給我一片豁然開朗,說起來,我還真要感謝你替我分憂解難了呢。”


    連部長今晚真的是絲毫沒有吝嗇她的溫柔慈祥,看兒子般寵愛的看著趙慎三說道。


    若是沒有二少的警告,趙慎三此刻一定會熱血上腦,恨不得士為知己者死,毫不保留的把自己查到的情況都說出來,但現在,他的心情已經如同被霜打後的樹葉,沒了夏日陽光下那種浮躁的鮮綠,而是呈現出一種微帶黯淡的褐紅,冷靜,沉穩,低調了下來。


    “連部長太誇獎了,能夠得知晉方平在這個時間裏的位置,也是我無意中發現的。”


    趙慎三決定就此開始匯報,他已經想好了該如何篩選內容,就娓娓的說道:“剛剛武廳說過了,葛鵬不在京城,我聯絡到了天源瑞通的ceo黎姿。您已經知道,這個黎姿跟咱們省多名要員都關係匪淺,跟我也有過一段恩怨難分的交情,這次,我就約到了她,從她嘴裏知道了葛鵬是通過晉方平主任,搭上的馮琳姚氏船舶這條線,在雲都圖書館工程中,天源瑞通替姚氏船舶做二傳手,代價是轉讓差價以及姚氏另外一個委托給天源瑞通做的項目。”


    連月冷眼神一亮問道:“黎姿告訴你葛鵬是通過晉方平搭上馮琳這條線的?”


    趙慎三沉吟了一下說道:“黎姿很謹慎,好多話說的很隱含,她隱約間告訴我,晉方平跟馮琳關係很特殊,馮琳的好多生意以及計劃都是晉方平幕後操作的,我聽了之後覺得僅僅是黎姿個人的猜測,並沒有十分信任,但在第二天,我跟武廳霍隊一起去拜訪葛鵬的母親的時候,葛鵬的母親無意間透漏出,晉方平居然是她的親侄子,也就是說跟葛鵬是姑舅表兄弟,那麽,馮琳的姚氏跟葛鵬的天源瑞通如何搭上線也就不言自明了。我為了及時的把這個信息傳達給您,就哄騙葛媽媽給晉方平打電話,拜托晉方平給雲都官方打招唿,替葛鵬的公司代為說項,剛剛您說的可疑人物主動出現,應該指的是晉主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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