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跟霍啟明兩人呆在車上,趙慎三上車就發現兩人把座椅放平,都睡得舒舒服服的,如果是來之前,他會一人一巴掌把兩人拍醒,再譏諷他們倆躲在這裏睡大覺偷懶,卻單練他一個人兒。可是趙慎三在二少的點撥下,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更明白了人家兩個人表麵上對他表現的那麽尊重,無非是捧著他哄他幹活罷了,骨子裏不知道怎麽笑話他“2缺”呢,這麽一想心情更加低落,再也沒心情跟人家稱兄道弟的開玩笑,關上車門默默地坐到後排不動了。


    趙慎三開車門上車又關車門的聲音,當然把也不知道真睡著假睡著的兩個人驚醒了。


    武宣看著趙慎三的表情,想安慰他幾句,但張了張嘴卻又覺得無話可說,畢竟二少剛剛提了個頭,他跟霍啟明就一起避了出來,人家叔侄二人說些什麽就算他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也不能直通通說出來勸說趙慎三,所以武宣也就泱泱的繼續靠在那裏裝睡。


    霍啟明則把座位放好說道:“可以走了吧?武秘,要不要去給二公子打個招唿了?”


    武宣懶洋洋說道:“打什麽招唿,趕緊走吧。”


    車開上道路,一直往駐京辦開去,一路上趙慎三都保持著那種誰也不理的姿態,快到門口的時候武宣終於忍不住了問道:“趙總監,咱們還迴去住下嗎?今天走不走?”


    趙慎三木木的說道:“我不知道啊,反正我能夠辦到的事情已經全部辦完,接下來就看您二位的安排了。”


    武宣一怔,奇怪地看了一眼趙慎三,但是卻沒反問什麽,直接問霍啟明道:“霍隊,那麽咱們是不是該返迴南州了?”


    “好吧,我安排返程,看幾點的機票。”


    霍啟明很幹脆。


    就這樣,兩個小時之後,他們就已經坐上了飛往南州的飛機,一切都貌似跟來的時候一樣,但是,不同的是氣氛,三個人之間已經因為趙慎三變得裝進套子般封閉,徹底失去了來時那種親如兄弟、互相信任的狀態,而呈現出一種冷漠、隔絕的局麵。


    但是,無論武宣跟霍啟明是否意識到這種狀態的改變,他們倆也都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善這一局麵,也隻好無奈的保持了沉默,就這樣一直持續到飛機在南州降落。


    走出機場,門前停著接他們的車,司機是另一個地方的武警,上車就更沒話可講了,沉悶的迴到駐地,趙慎三的情緒在下車之後差不多恢複了正常,但臉色看起來依舊是陰沉沉的,眼神裏都是散發著寒意的冷漠。


    看著車開走了,三個人站在門口不遠處,武宣歎口氣悄聲說道:“唉,小趙,你的情緒可是不對頭,我跟霍隊都盡可能的替你保守秘密,不說出二公子的事情,但你這個樣子若是被連部長追問原因,我們可替你瞞不住,你自己好自為之,是吧霍隊?”


    霍啟明沒作聲,很輕微的一點頭。


    趙慎三默默地看著武宣,一開始眼神裏還是一片死寂,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反應,但很快他的情緒就變了,跟睡醒般的有了靈動,看著武宣的眼神也有了變化,後來又專注的看了看霍啟明,仿佛在確定什麽信息。


    武宣跟霍啟明充分理解趙慎三驚弓之鳥般的心態,耐心的等待著他。突然,逐漸正常起來的趙慎三低聲對武宣跟霍啟明說道:“武廳,霍隊,咱們迴去後一起跟連部長匯報情況吧,有些情況我在京城沒有說明白,是因為當時我自己也拿不準是否有價值,現在覺得很不合適。你們看咱們三個是在匯報前先溝通一下呢,還是當著連部長的麵直接說?”


    武宣說道:“直接匯報吧,也沒什麽可溝通的。”


    霍啟明更幹脆,點點頭就算是迴答了。


    趙慎三沒再說什麽,隻是很帶感情的看了兩人一眼,在前麵率先走了,等他踏進別墅的那一刻,臉上所有的頹喪表情已經一掃而空,呈現出一種跟走的時候一摸一樣的自信,好似二少帶給他的所有負麵影響,已經在飛機上的那段時間的休息裏徹底消除掉了。


    其實誰能明白趙慎三此刻的心情呢?在飛機上,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該如何麵對目前這種看不明白的局勢,二少點到的那些個問題,他在聽的時候覺得那麽難以置信,但在飛機上卻一個個進行了詳細的思考跟分析,分析到最後,腦袋疼得要命,他終於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暫時想不明白的問題索性不想了,二少是絕不會危言聳聽害他的,而且點出來的那些問題又都是貨真價實發生著的,他更沒理由不信。所以,絕對按照二少的指點去應對,至於最後的結局,也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但有一點,趙慎三很明白,那就是他這種死樣活氣的神情,在武宣和霍啟明跟前擺擺沒事,因為兩人都明白二少會給他說些什麽,他越是顯得垂頭喪氣,那兩人才越是會覺得他城府不深,受到一點挫折就這麽抗不過去,若真是對他抱有另外的想法,也會麻痹一點敏感性。但是迴來之後就不同了,若是連部長看到他這副樣子,必然會再三追問他在京遇到了什麽變故,那麽,沒準就會越來越無法自圓其說,甚至發生說得多錯的多的尷尬局麵,更加無法善後。所以,就算是武宣不提醒他,他也斷然不會把這種情緒帶迴到駐地,帶迴到連部長麵前的,武宣的提醒正好給了他一個絕妙的台階,讓他可以順利的從頹廢情緒中走出來,卻又不顯得大寒大熱,反常妖異。


    連部長並沒有在駐地,鐵中立主任倒在,看到他們三個人,迎上來說道:“辛苦了,連部長今天出外圍了,你們調查到的情況如果不是太急可以等她迴來匯報,若是有能夠影響到案子的進程的重大情況,現在告訴我也行,連部長委托過了。”


    趙慎三一怔,探尋的看了看武宣跟霍啟明,但那兩個人還是老樣子,甩手掌櫃一般,異口同聲的說道:“問趙總監吧,我們三人他為主。”


    “鐵主任,我們此行主要目的是接觸一下田園瑞通的董事長葛鵬,可是他剛好去北美了沒有見到,所以也不算是有什麽大的收獲,至於得到的一些細碎情況,應該不會對案子的進程產生大的影響吧?需要匯報給您我們就匯報吧,武廳跟霍隊為主,我補充吧。”


    趙慎三徹底找準了位置的樣子,聽那兩個人躲清閑,趕緊恭謹的說道。


    鐵中立也有意思,一揮手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聽了,看趙總監累的這麽憔悴,還是抓緊時間休息一下,連部長如果晚上迴來肯定還會喊你們的,那可就不一定幾點才能睡了,你們迴屋去吧。”


    看著鐵中立說完已經自己先走了,趙慎三低著頭先進了房間,武宣跟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趙慎三卻已經不想跟他說任何知心話了,黯然的說道:“武廳,您洗澡嗎?要是洗的話您先去吧。”


    “唉,小趙,我明白你心裏不舒服,覺得我對你不夠坦誠,但是你要明白,有時候有些事情,說開了反倒不好,知道的越多越難受……嗨,不說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你武大哥永遠是你的武大哥,不會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小人。行了,你去洗吧,我懶得折騰,左右睡之前還得洗一迴。”


    武宣原本是想解釋的,但說了幾句還是覺得說不明白,也就改口了。


    趙慎三苦笑著說道:“武廳您多心了,我隻是因為自己的事情……呃,所以有些精神恍惚罷了,哪裏扯得上懷疑您對我是否坦誠呢?嗨,我衝澡去了,頭昏得很,但願冷水衝一衝能清醒點,否則等下見了連部長,真不知道該如何匯報。”


    武宣釋然的笑道:“我懂你的心情,要不然下車時也不會告誡你了,那你去吧,洗洗澡清醒下是可以的,冷水似乎就不必了,感冒了得不償失。”


    看著武宣貨真價實的關懷,趙慎三一呆,眼神也溫潤起來,終於難得的笑了笑,誠摯的說道:“對了武廳,有件事我要真心的拜托您一下,就是您等下在連部長麵前,千萬別再說我是咱們三人組打頭的了,這等於是把我架在火爐上烤啊!您可別讓連部長她們對我產生一個壞的印象,覺得我這個人不懂上下尊卑,一味的喜歡表現自己,這可是……”


    武宣笑了:“小趙,這是二公子給你灌輸的思想吧?其實很不必要,不過既然你這麽認為了,那麽我就答應你吧,省得你覺得不自在。”


    趙慎三此刻反倒不急著洗澡了,坐下來恭敬而感激的看著武宣說道:“武廳,我想,我們跟霍隊既然是三個人一起去調查的案件,那麽等下匯報的時候,就不能是我一個人說,您二位好像不知道一樣,這樣顯得我們不和諧,是不是還是溝通一下比較好?”


    武宣從機場出來到現在,聽著趙慎三無形中已經不稱唿他“武大哥”而是一口一個尊敬的“武廳”還把從一開始接觸就稱唿的“你”變成了“您”就明白兄弟情分已經不可能恢複了。這也是無奈的事情,武宣也就不再堅持自己原來的觀點,無所謂的點點頭,看著趙慎三出去叫霍啟明了。


    其實武宣對趙慎三是真的感覺不錯,他之所以一路抬舉趙慎三,也並不是偷奸取巧,或者是另有主意,而是真心實意的同情趙慎三的處境,想讓這個倒黴蛋多幹出點成績來,就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將功贖罪”也好,能夠盡可能多的讓連部長對趙慎三產生好感,他也算是盡了一點作為朋友的責任。但武宣認為二少的提醒可能是對的,趙慎三立功越多,得罪人處也就越多,日後遭報複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所以,他想低調,就成全他低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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