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魏剛走了,田振申滿臉的關切說道:“鄒總經理,何苦跟他一般見識呢?這陣子那邊正火著呢,也怪不得他看不清局勢,等局勢翻轉了就明朗了。”


    鄒天賜冷哼一聲說道:“這個魏剛是不是咱們看錯了?怎麽這麽不識時務!對了老田,有什麽動靜?”


    “讓我出麵邀請環評專家組晚上在桃園吃飯呢,您看到時候要不要做做文章?”


    田振申得意的說道。


    剛剛魏剛帶來的壞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了,鄒天賜開心的笑著說道:“哈哈,心虛了吧?那就替她請,我倒要看看她怎麽扭轉乾坤!”


    “我剛才去梅園了,很奇怪的是專家組長一個勁的道謝,說鄭主管請吃飯他們一定會去的,何至於派兩個市領導上門邀請啊什麽的,我一問才知道吳主管在我之前已經代表鄭主管請過一次了,怎麽您還囑咐吳主管了?”


    田振申說道。


    “紅旗主管?”


    鄒天賜一愣說道:“我沒有,可能姓鄭的讓他去的吧。”


    田振申臉色一變說道:“沒道理呀,我知道紅旗主管在我之前從鄭主管屋裏出來,我們倆在走廊上還說話來著,他也沒告訴我這件事呀?難道……哎呀,恐怕要遭!”


    鄒天賜不以為然的說道:“老田,一驚一乍的幹嘛?那女人肯定怕紅旗不肯實心實意出麵替她邀請,又囑咐你這個‘心腹’了,遭什麽!”


    田振申卻沒有再解釋,好似慌著幹什麽去一般站起來敷衍一句:“那好吧,我就去安排晚上的事情了,鄒總經理再見。”


    說完,就到了外間秘書辦公事,還拉過總經理秘書低聲囑咐了幾句什麽,才急急的出門了。


    自從鄭焰紅為了顯示她的權威性,一時興起把“河府大莊園”改名為《桃園》之後,也不知道總辦主任姚廷貴怎麽想的,很快的就也把原名為“河陽大莊園”的總辦招待所更名為《梅園》因為這事兒,鄒總經理很不高興的發過好幾次火,說他不該牽強附會的跟風,把堂堂總辦二級機構弄得跟澡堂子一樣,但他軟磨硬抗的隻管打哈哈,到最後還是沒有改迴來。


    當晚,鄭焰紅在約定的晚宴時間之前半小時,就讓付奕博帶著她的專車,跟吳紅旗的車一起,去梅園接專家組吃飯了。


    專家們一行四人,上車到達了桃園酒樓,田振申早早就過來了,在鄭焰紅的安排下,滿肚子不高興的跟林媚一起張羅菜譜,看吳紅旗把人接來了,趕緊去叫鄭焰紅出麵。


    天已經很熱了,鄭焰紅穿了一條果綠色的連衣裙,儀態萬方的出現在包廂裏,得體的接待了專家組。整個宴席過程中,沒有提到一句有關玉文化項目的事情,更沒有詢問半點關於明天即將開始的檢測跟鑒定事宜,隻是代表河陽市主管辦,對專家們不辭辛苦來河陽工作表示感謝。


    這種態度讓田振申十分不解,他甚至還有意識的在敬酒的時候說道:“諸位領導,咱們河陽市擁有悠久的玉石文化,還有著得天獨厚的玉石礦脈,這一次鄭主管打算把這一有利條件發揚光大,還希望各位能夠幫忙啊。”


    他這番話剛說完,專家們還沒有迴答,鄭焰紅就笑吟吟端起一杯酒站了起來說道:“各位專家,你們都是業內頂尖的技術精英,平常是我們請都請不來的,這次光臨,我由衷的希望你們能夠給我們一個切實可行的工作標準,明天我親自給各位當向導,讓大家看看具有我們河陽特色的文化項目。但今晚不談工作,隻談友誼,下麵我先幹為敬,大家都喝一杯怎麽樣?”


    就這樣,田振申的話被鄭焰紅打斷了,他當然不敢再說。吳紅旗很奇特的一直很低調,跟鄭焰紅保持一致,直管讓客人吃飯喝酒,也是絕口不提項目,就這樣持續到結束,把客人送迴去了,田振申很認真的的盯著,也沒發現鄭焰紅安排人給這些專家塞紅包什麽的。


    第二天上午,河陽市玉文化發展環評正式開始。


    一上班,鄭焰紅就命令辦公室召集工業園專項工作組全體成員,讓大家在專家評審期間24小時待命,不允許關閉通訊用具,隨叫隨到。十點鍾,她就親自陪同專家實地勘探,等這個環節結束後,全體人員參加會議,公開進行評審結果公布。


    田振申從主管辦公室接走這個命令,自然是雷厲風行的通知了下去,而他則坐立不安的仿佛在期待著什麽。這種狀態直接導致他行為嚴重失常,略帶些神經質的一會兒跑一趟主管辦公室,到了門口又不知道進主管屋裏匯報什麽,隻好跟付奕博說些工作上的事情,實在沒啥說了也就退迴去了。


    鄭焰紅從昨晚請客吃飯到現在的行為,也讓鄒天賜等對於文化項目也好、對鄭主管的“新政推行”也罷,持強烈反對意見的有關領導們,都有些迷糊,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心虛了理虧了無計可施了,還是葫蘆裏埋藏著什麽能化險為夷起死迴生點石成金的法寶,才能這樣淡定,居然都請專家吃飯了卻不央求照顧,更加不做些必要的工作,就這樣淡淡的吃完飯就算了?連田振申有意提起都被她打斷,更讓安排好的隻要鄭主管一開始“行賄”便獲取證據的策略都沒有用上。


    此刻的鄭焰紅,正在接見一個讓所有人更摸不著頭腦的人物,而且是公開的在辦公室接見。那個人就是讓河陽好多人員看到都無比驚訝、無比尷尬的人物——前主管佟國傑。


    這陣子,佟國傑的任命問題也時有傳聞,都說要進省直擔任重要經理級單位的一把手。這種安排雖然對於一個h省範圍內的封疆大吏來講略有些委屈,但作為出了問題被暫時掛在董事處組織部的佟國傑,應該已經算是不得了的好結局了。這種局麵讓之前跟鄒總經理站在一起指控、仰或是暗地推波助瀾導致佟主管折戟沉沙的河陽幹部來講,的確是一個很難以接受的事實,也是他們無比尷尬的原因了。


    之前佟國傑從不來分公司大樓,覺得在這個地方他付出了那麽多的心血,最終卻落得個眾叛親離的悲劇收場,傷心地不來也罷。可自從他跟鄭焰紅因為工業園項目多次溝通之後,那個看似柔弱卻無比堅強的女人居然讓他產生了一種深深地折服心理,看著鄭焰紅能夠在初到河陽就陷入渾水中被人捉弄,還遇到鬧訪流血事件卻臨危不懼,一個小女子能夠站到桌子上麵對心懷叵測的極少數暴徒襲擊,一舉平息了那麽大的事端,繼而成功拿下林啟貴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把導致他敗北的工業園用地低價買了迴來,還用建造辰光職工住房這個妙招一舉攬盡河陽工作人員的效忠之心。他更因此反省、審視了自己在擔任主管期間好多次原本可以穩操勝券,卻最終因為意氣用事導致失敗的事情,突然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整個人也覺得通透起來,之前覺得過不去的死結想開了也無非就那麽迴事,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怎麽能氣量上連一個小女子都不如呢?


    故而,佟國傑跟鄭焰紅成了互相欣賞的好朋友,越是接觸,佟國傑越是對鄭焰紅潑辣敢幹的秉性跟坦誠大度的性格欣賞不已。鄭焰紅對他絲毫沒有當權者對落馬者那種高高在上的倨傲,反而總是時不時做出小妹妹的嬌憨,遇到問題就找他拿主意,他懷著知己的心態,哪裏會保留?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指導著鄭焰紅,否則的話,即便鄭焰紅再怎麽精明伶俐,在河陽兩眼一抹黑,哪裏有那麽大的能耐一次次躲開來自四麵八方的明槍暗箭,處處占了先機呢?這都要歸功於佟國傑的指導了。


    佟國傑從副職就在河陽,一步步熬到主管職務上,對河陽的一草一木乃至每個下屬都深為了解,更跟鄒天賜鬥智鬥勇多年,又在敗北之後沒有立刻安排新崗位,就有了充裕的時間反思當初的戰術策略。但凡人在經曆過挫敗之後,都會不由自主地一次次迴憶失敗的過程,然後就會拍著膝蓋痛心疾首的慘唿:“哎呀,當時我要是這麽這麽做豈不就勝利了?”


    但當時的“這麽這麽”是想不起來的,隻能是事過之後,縱觀整個過程才能得出正確的推論,可這個推論無疑已經是涼了的黃花菜,還有個別名叫做“事後諸葛亮”隻能安慰安慰自己,或者是導致內心更加痛苦罷了。因為時光不能逆轉,發生過的事情更不能逆轉,作為成王敗寇的時態更加不能逆轉!


    但佟國傑這番反思卻有了另外的作用,那就是能夠從自己失敗中吸取經驗教訓,得出近乎於針對性的反擊策略,毫不保留的都教給已經管他叫“國傑大哥”的小妹妹鄭焰紅了。


    有了一個言傳身教般的“師傅”佟國傑,加上鄭焰紅得天獨厚的社會關係,更兼之鄭焰紅原本就智謀非凡,敢說敢幹,這也就出現了一個料事如神、在鄒天賜總經理心裏逆天般存在的主管鄭焰紅了。


    今天佟國傑公開露麵,是主動幫鄭焰紅撐場麵來了,因為他手裏掌握著當年導致鄒天賜化工行業因汙染問題半途流產的鑒定數據,昨晚鄭焰紅電話要求他拿給她參考一下。他考慮之後就決定親自出馬,陪同鄭焰紅一起參與實地勘察,如果鄒天賜邀請的專家給出的結果有悖於事實,就拿出當年的結果現場比對,並以前主管的身份幹涉最終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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