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冷冷一笑說道:“黎主管估計太想表現自己的公正無私了,也太想擠下我讓劉涵宇取而代之了,居然忘記了那張檢舉人提供的賬單上,有個分紅利的收款人是他自己。他那個賬戶雖然十分隱秘,寫的是他連襟的名字,但我是具體經辦人,想要拿出證據證明這個賬目屬於黎主管也還不難,他最好別逼急了我。還有,喬秘也有一成的利潤在那張單子上,他就不怕打我這隻老鼠傷了喬秘那個花瓶嗎?”


    鄭焰紅一愣,坐到飯桌上一邊吃飯一邊說道:“這一層我倒是給忽略了。你既然心裏有數我就不管了,不過這個籌碼輕易別用,真逼急了他也不好,一定要把握好這個度。”


    “好。”


    趙慎三答應道:“我看形勢吧,僅僅是提拔不成就罷休了我也認了,如果想把我連根拔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斃的。”


    兩人商議著吃完飯一起出門,各自上車各奔東西了,趙慎三迴到鳳泉,趙元素跟李輝正侯在他辦公室門口,看到他老遠就迎上來笑。


    趙慎三也不作聲,淡然的走進了辦公室,那兩個人訕訕的跟了進來,趙元素先說道:“趙總監,我跟李輝同誌過來跟您檢討一下,是我們沒有把工作做好,連累您被市裏批評。請您相信我們能夠盡快把工作整改好,堅決不會在考核中再拖後腿了。”


    “坐吧。”


    趙慎三說道:“這段時間我剛接收工作,需要熟悉了解的係統太多了,又信任李輝同誌業務熟練,對計生工作的確太過放心了。出現這種事情也是我的責任嘛,你們不需要跟我做什麽自我檢討,考核時拿來好成績就成。既然你們來了,有件事我想問問,就是有同誌跟我反映說今年春天你們兩個曾經因公出國了?是什麽樣的公務需要出國去了解的?當時的經費問題你們怎麽處理的?如果有問題及時處理妥善,不要引發信訪案件或者是紀檢案件,快過年了,我這個正總監正在應對個人參股的指控呢,你們再陷進去,咱們鳳泉縣可就熱鬧了。”


    這番話,趙慎三是木著臉說的,卻聽得趙元素的臉調色板一般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李輝還撐得住,開口解釋道:“趙總監,春天的時候集團計生工作培訓中心給計劃生產所發來一個傳真,說是國外要舉辦一個計劃生產宣傳活動,詢問我們是否參加。我們辰光集團也是怕工作方法墨守成規創新力度不夠,就匯報給了趙副總監,我們兩個通過培訓中心辦理的公務簽證才出去的,絕沒有留下任何賬目或者是手續隱患。


    這段時間因為縣紀檢所調查組在計劃生產室頻繁調查,弄得人心惶惶的流言四起,有些居心叵測的小人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到處散布謠言甚至告狀信滿天飛,就是想借此整倒我這個領導以泄私憤。趙總監既然接到了這種反映,那麽那個人一定不單說我們出國這個問題的,更難聽的話都會有的。甚至還會一個點帶動一大片,全部門都鬧騰起來互相攻擊,萬一引發什麽大亂子……我又是被檢舉的人之一,整頓的話極可能會被說成打擊報複檢舉我的人,這一點我隻能說我對得起組織的信任,經受得住組織的考驗。至於別人的問題,雖然我是一把手,卻也保不準每個下屬我都了解。”


    趙元素看李輝沉著冷靜的侃侃而談,情緒也就穩定了下來,看李輝說完了,趙總監沒有反應,他就接著說道:“趙總監,現在編造謠言想要整倒上司的小人多了去了。您是全分公司乃至全省都出了名的好領導,桐縣百姓都把您當青天的,怎麽會有什麽問題呢?他們這麽做隻能是如同跳梁小醜一般可笑罷了。您放心,需要給您作證我們都可以去,什麽參股,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嘛。”


    李輝貌似解釋的一番話裏充滿了對紀檢部調查組的牢騷,言下之意不外是如果正辦不趕緊撤迴調查組,下一步計劃生產室內部會更加混亂不可收拾,他作為當事人,縣裏不給他清白的一個態度,他也不願去治理這種混亂。趙慎三心裏一陣膩歪,心想你這個人對這種鑽研領導心思以及把握職場氣候的精明還真是不容小看,明知道我這個正總監最怕年底出亂子,專門用這個來跟我談條件,我還就不上你的當。趙元素跟李輝配合的也是天衣無縫,李輝出言要挾,他就做好人,還把我這個正總監也拉進來,要替正總監作證,真是可笑極了。


    趙慎三淡淡說道:“李輝同誌說的那種來自集團培訓中心的邀請函,我在桐縣做正總監的時候就一個月收到一大堆,無非是一種變相的、打著教育培訓的幌子做旅遊的公司罷了。你們辛苦了一年出去玩玩就出去玩玩,這種事也都可以理解。隻要不留下隱患讓下屬借此鬧事就行。還有元素同誌說的替我作證就不必了,管好你們自己別挨打就行。我這裏有一封計劃生產室職工親自塞給我的檢舉信,給你們一份拿迴去好好看看,哪條是有的,哪條是捏造的,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趕緊開展一次自我調查,三天後按照上麵的內容一條條給我作出解釋,書麵寫出報告給我送來。”


    趙元素跟李輝都吃了一驚,沒想到趙慎三連出國的真正性質都心知肚明,又聽到他所把檢舉信都發迴來讓自己去調查,這又是一個大大的好現象,是不是說趙總監為了平息事端,決定小事化了了嗎?那可就太好了!兩人都熱衷的看著趙慎三,不知道這麽好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趙慎三略帶鄙夷的一邊遞過去那女人塞給他的那幾張紙,最後那張寫給他個人的他當然取下來了,隻把檢舉這兩個人一條條違紀行為的幾張給了他們,一邊說道:“看樣子挺豐富的,夠你們倆比對一陣子了,這一周把情況查實了,下周一給我交報告。你們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就迴去吧,工作形式那麽嚴峻,給我自我檢討的時間騰出來,沒準還能下去查看一個自然村。”


    趙元素結果那幾張紙,迫不及待的看了兩眼,立馬臉就黑了,生氣的甩給了李輝說道:“都是你的好下屬,自己去處理吧!走吧,別耽誤趙總監忙了,領導能把這東西交給你,就是對你最大的信任,接下來我可不管了,你自己處理妥當吧。”


    說完,趙元素率先站起來就出門走了。


    留下的李輝圓滑無比,接過去並不急吼吼的就看,仔細折疊了裝了起來說道:“趙總監說得對,這都是趙總監對我的信任,看來您對我們發火真的是愛護我們,我一定會盡快寫出解釋報告的。”


    趙慎三臉上的譏諷更明顯了,看趙元素已經走遠了,他就說道:“早聽說你李主任對女人成堆的下屬有辦法收服,怎麽會有女人檢舉你呢?好好迴去找找原因吧!“李輝的臉上掛滿了愕然,瞬間成了惱羞成怒的青紫,勉強保持著風度給趙總監道別了出門離去。


    吳鴻這才知道趙慎三讓他複印過的這份檢舉材料居然還給了李輝,他百思不得其解,鼓了鼓勇氣終於說道:“趙總監,您為什麽把檢舉材料交給李主任呢?他知道了迴計劃生產室一定會消除證據,這樣豈不是給紀檢部調查造成阻礙了嗎?”


    趙慎三和藹的說道:“小吳,有了問題敢於問我就是你的進步。我告訴你吧,我這麽做叫做打草驚蛇,正是要他們迴去銷毀證據。在這個過程中,以李輝的狂傲自大,還有這個人有一種對個人魅力極度的自信,我故意點透這封信是女人給我的,他迴去後能不整理他的‘後宮’嗎?這些女人對他的濫情個個心含怨恨敢怒不敢言,原本就是被勉強壓抑住的幹柴堆,他迴去一調查還不是放了一把大火呀?這些女人鬧騰起來勢必人人自危互相揭發以圖洗清自己,鬧來鬧去的李輝自己都收不住局勢了。到了那時,他是一個僅僅個人道德敗壞卻在工作上無愧於心,還是德行公心都喪失的人也就水落石出了。”


    吳鴻自跟著趙慎三之後,越來越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之前那個正總監秘書簡直是白做了!跟著林曾的時候,說得好聽點他是頭牌大秘,說的不好聽了就是林曾的私人勤務員。林曾對他也不錯也信任,但平時除了讓他端茶送水跑腿送信打理私人事情之外,根本就沒有教他任何參與工作的機會跟常識。現在趙慎三不單讓他當事業助手,還教他寫文件、分析需要處理的問題。他又不傻,當然明白這些都是趙總監在點撥他上路,教他能耐呢。讓他心裏怎麽不對趙慎三由敬畏而生感激,又從感激而生愛戴呢?


    聽完趙總監給他分析的這件事的動機跟目的,吳鴻心裏對正總監的敬仰真的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覺得自己跟趙總監比起來,真是如同一滴水跟浩瀚的海洋一樣大的差距,能有幸跟著趙總監學習,日後未嚐不能有所建樹。


    正在這時,正辦所長陳鐵山急匆匆走進來匯報道:“趙總監,剛才主管辦組織部打來電話,說讓您十點鍾趕到市裏接受組織談話,您趕緊走吧。”


    趙慎三條件反射的一看表已經九點一刻了,他也不說話站起來就走,吳鴻已經跟在他身後跟司機打電話了。陳鐵山心情複雜的跟在趙總監身後也下了樓,怕正總監不滿他為什麽跟著,就低聲下氣的自顧自解釋般說道:“劉總監讓我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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