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小哥……”


    她低聲叫道。


    “嗯?”


    趙慎三沒有迴頭,隻是溫柔的答應了一聲。


    “我今晚還是不想迴家,感覺好累好累,咱們能不能找個地方什麽也不幹,就讓我在你懷裏好好睡一覺?”


    她耳語般的呢喃道。


    趙慎三眼看鄭焰紅對他越來越依賴,雖然這是他期望的,但理智提醒他依舊不能放縱了兩個人,就無奈的歎息道:“唉……我又何嚐不想呢?但是今天晚上您最好還是迴家去吧,無論再不想迴去還是迴去吧,我猜想今晚您一定會有很多人找的,這種關鍵時刻,還是克製一點的好。聽話啊寶貝。”


    鄭焰紅撅著嘴問道:“誰會找我呀?大不了手機一關說在省城沒迴來。”


    “今天談了話,明天分公司領導調整的文件就會正式下發下來,您以為今天晚上那些個趨炎附勢的家夥們能放過事先巴結您的機會嗎?聽話迴家吧,等常務落實了,咱們有的是機會。”


    趙慎三娓娓勸說道。


    女人不做聲了,趙慎三也沒有再解釋什麽,默默地把她送迴了家,看著她頭也不迴的進門了,他才笑著開車走了。他真的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對他的依賴,但是他卻更加明白這個女人是他精心澆灌的一顆大樹,這輩子他這個園丁都不可能有什麽超越她的希望了,也就隻能是把這顆樹培育成參天大樹,等這棵樹結滿了紅紅的果子,籠罩下濃濃的陰涼的時候,他就能夠跟她一起享受勝利的果實了。


    所以,在她感性任性的時候,他一定要替她把好關,不能因小失大。


    還沒走進家門,就聽到範前進正在豪爽的吹噓他年輕的時候如何如何,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隨聲附和,鄭焰紅眉頭一皺,一陣厭煩湧來,居然有一種轉身離開這個家的衝動,但她想了想趙慎三的話,還是歎息著打開了門。


    一進門,就看到鳳泉縣的技術部總監彭學智居然坐在家裏,看她進門,彭總監趕緊站起來恭謹的叫了聲:“鄭總經理您迴來了?我等了您一會兒了。”


    對於彭學智,鄭焰紅還是十分欣賞的,她趕緊笑著說道:“哎呀彭大總監,您怎麽有空來我家坐坐呀?還真是蓬蓽生輝呀。”


    範前進一看到鄭焰紅迴來,登時沒了剛剛那種主人的氣焰,訕訕的跟彭學智說了句:“你們談,我趕一篇材料。”


    說完就進臥室去了。


    鄭焰紅招唿彭學智坐下了,跑過去幫他倒水,彭學智哪裏肯讓她伺候著?兩人就爭執起來,鄭焰紅就歎息道:“唉!家裏原本有個保姆,人家大了要嫁人就走了,現在連個接送孩子做飯的人都沒有,隻好讓孩子上了寄宿,唉……”


    彭學智是個渾身都是精細的男人,看似憨厚其實卻極其聰明,要不然他也不會一聽說新來的分公司主管是省計劃部的經理,就立刻聯想到了長期主管企劃部工作的鄭焰紅必然能夠與新主管說的上話,他的事情隻有托鄭焰紅才能辦好,這才先一步跑了來等候在這裏的。


    “啊?我還不知道鄭總經理家裏居然連一個阿姨都沒有啊?真該死真該死!我簡直太失職了,早就該過來看看領導有什麽需要呀!您放心鄭總經理,我們老家就有個老實勤快的丫頭,我明天就讓她過來幫您打理家務,怎麽能讓孩子寄宿呢?現在食品安全形勢那麽嚴峻,什麽黑心奶地溝油吊白塊兒的,讓孩子在學校吃壞了肚子可怎麽辦啊!”


    彭學智親熱的說道。


    鄭焰紅也就覺得家裏沒個人照應不方便,有時候迴來都累死了,看著地板到處都是灰塵,還需要她自己收拾,這樓上樓下的兩百多平,拖一遍就要喘息半天,她也的確是十分厭煩家務,此刻聽彭學智說了就說道:“真的呀?有合適的自然是好,我也真是收拾不過來了!你要是能幫我找個幫手,可真是解決了我的大問題了呢,謝謝!謝謝!”


    彭學智痛心疾首般的說道:“唉,您別打我的臉了,說起來您是外地領導,我是本地人,早就應該過來看看缺什麽少什麽的,卻一直到現在才來,就已經很該死了,您還謝我,這不是讓我無地自容麽?”


    鄭焰紅就笑了:“哈哈哈,您這個彭總監呀,可真是會說話!行了,這件事就算我拜托給您了,您還有什麽事要找我就明說吧。”


    彭學智趕緊收起調笑,很正經的說道:“鄭總經理,雖然您是女領導,但是在我們基層領導的心目中,一向是巾幗不讓須眉的俠義漢子,所以我當著明人就不說暗話了,咱們分公司兩個大佬都換了,按慣例開完兩會就會調整分公司的班子。上一次是小範圍調整我也沒輪上,這一次一朝天子一朝臣,無論是新主管還是新總經理,估計都想洗洗牌了。我想,我這張鉤子是不是也該動一動了?可是我這個人從基層一步步幹上來,還真是在分公司沒有可以攀爬的大樹,就跟您的交情,也是出於工作泛泛的緊,但是我就衝著您的俠義貿然跑了來,您要是不管我,我也隻能二話不說拍屁-股就走,大不了在鳳泉幹到退休完事。”


    鄭焰紅聽他說的爽快,倒也很對她的脾胃,她哪裏知道彭學智今天的態度完全是精心研究過她的為人之後才這樣做的,還以為這個人就是一個粗豪的農村漢子呢,就笑道:“嗬嗬,你都把我形容成楚留香了,我要是不幫你豈不是太不講義氣了麽?那麽你就說吧,你的心願是什麽?進分公司的直屬部門還是進分公司大院?總不會是再換個地方還當總監吧?”


    彭學智很幹脆的說道:“在地方上的部門當官當煩了!媽的整天對待下麵的人像隻餓狼,在總經理、主管麵前又像隻綿羊,還要天天應付來自各行各業的各種大檢查,那時候就得賠笑臉裝孫子,煩死了!所以我想進分公司直屬的部門,畢竟負責一個單口的業務會輕鬆很多,您看我這眼看看也都五十多歲了,不趕緊找個位置清閑清閑,再連任一屆總監的話就該退二線了,我可不想退在縣裏,吃地區差的虧。”


    鄭焰紅聽他講完了,心裏已經暗暗有了一個打算,心想如果自己當上了常務副總經理,那麽總辦事務很大的擔子就要她來挑了,總辦配合不配合可就至關重要了。總辦主任劉明軍一直都對她很是生分,想來是不好用的,而且那是個老副地了,論資曆論人脈無不壓她一頭,一旦日後尾大不掉,也很是頭疼。


    好在早就有傳言說劉明軍一心巴結高明亮,跟郝總經理也不合睦,那麽郝遠方遲早必定換掉他的,彭學智如此精明一個人,如果先讓他進總辦掛個副主任,等劉明軍走了把他扶正,豈不是自己用起來順手得多?但是這個想法可是不能現在就泄露給他,不過他的忙她決定幫了,最多不過是這個計劃不成了滿足他的要求,把分公司直屬部門調整時空出來的要害部門給他一個也就是了。隻要她進了常-委會,就有權參與任免會,那麽推一個部門的正總監當分公司直屬部門的一把手,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新領導也會以為她完全是出自公心。


    到了現在,鄭焰紅才充分體會到當常-委跟不當常-委的區別居然如此之大,更加覺得剛剛趙慎三說讓她迴家來會有人找是多麽的正確,她就笑著說道:“彭總監,既然你信任我來找了我,那麽我如果一口迴絕的話豈不是太不夠意思了?不過我在黎主管麵前說話管不管用我還拿不準,所以我隻能給你說一句話,那就是我會盡力,成不成的你也別埋怨行不行?而且……我覺得你進分公司直屬部門貌似委屈了點,如果我的安排你暫時會感到不太滿意,也別急著罵我,等等看再說行不行?”


    彭學智多聰明的人啊,鄭焰紅這樣說分明就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了,他對局勢早就分析透徹了,知道鄭焰紅這次常務副總經理做上之後,隻要不走,不出五年,一定會是雲都分公司的總經理,而他五年之後就到了退也可不退也可的尷尬年齡,她隻要讓他再幹一屆,那可就是了不得的成就啊!


    “哎呀鄭總經理,有了您這句承諾,我老彭就算是把這一百多斤交給您了!以後就是您的一杆槍一門炮,您指哪裏我打哪裏!就算是您讓我去總辦看大門我也無怨無悔!”


    他明知道鄭焰紅喜歡粗豪的領導,就更加彰顯他的粗人本色了。


    鄭焰紅笑著說道:“你呀你呀,還真是真性情的人,我要你這一百多斤幹什麽?又不能殺了吃肉!哈哈哈!好了,沒事的話你趕緊走吧,我今天去省城了,跑了一天可累死了!”


    開口趕他走自然又是自己人的隨意了,彭學智趕緊站了起來,誰知聽到鄭焰紅說去省城了,彭學智卻又站住了,神秘的壓低聲音說道:“鄭總經理,您去省城有沒有碰到馬慧敏?我聽人說這表子今天也去鑽營了,我估計她奔著進總辦大院去的,日後如果她成了您的同僚,您可要加倍的小心呀!”


    鄭焰紅沒想到自己白天的疑竇居然會被彭學智揭開,就驚愕的問道:“哦?你怎麽知道她去了?難道她在省裏有什麽關係不成?”


    彭學智更加神秘的說道:“是呀,她認識省紀檢部陳部長的秘書孫天增,兩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麽關係。反正這女人在鳳泉當總監的時候就時不時吹噓,拿這條線壓我們,說我們就算是不服氣她想要搞倒她也是白搭,省紀檢部都有她的關係,我們告也是白告!哼,我估模這女人這次動用這條線,一定是上次跟您競爭副總經理沒有成功,現在還不是看機會來了,又坐不住了跑去活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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