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五歲那年(2)
因為愛，這種幸福有點痛 作者：落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哥哥打電話來，問：“蟬，你過的好嗎？”
“好啊，我過得非常的好，原來沒有哥哥我也可以很快樂的。”哈哈哈哈，我大聲地笑，然後就流下淚來。
書是沒法讀下去了，我對爸爸媽媽說。第一次看見他們是如此的氣憤。15年來，我臉上挨了第一個巴掌，爸爸打的。四個指拇印紅彤彤地烙印在左臉上。我奪門而出。
身上帶的錢不夠住旅館，在街上遊蕩了許久，吃了一碗牛肉麵，最後決定去樹那裏。
樹是一個樂隊的吉它手兼主唱，有著霸道的眼神和不羈的長發。
戀戀在我耳邊對我說，“樹真有味道。”那個時候我初三，樹早已經退了學業，組建了自己的樂隊，名字叫作spring.春天。他們的樂隊在學生中很受歡迎，看了聖誕節他們在學校裏的演出後，戀戀對我說，“蟬，也許我愛上樹了。”
戀戀是個安靜單純的小女生，我那個時候唯一的朋友。我的惡劣性格在這所重點中學裏是眾所周知的，任何人都不喜歡我，亦不敢靠近我。戀戀初二時從外地轉學過來，坐在我旁座。幾天的沉默相對後她對我說，“蟬，其實你比他們說的要好。”後來我們就成了朋友。
我對戀戀說：“沒問題，我幫你去追到他。”
我拿著戀戀花了兩個晚上寫的長長的情書去樂隊的排練室找樹。那是一間潮濕的地下室，昏暗的燈光搖爍不定，映出牆壁上剝落後留下的肮髒痕跡，還有發潮的圖紋。我站在生著鐵鏽的黑色大門前大聲叫，“樹，你出來。”
嘈雜的聲音在瞬間停止了，異樣的靜，讓人覺得窒息。樹走到我麵前，一直盯著我。
“從來沒有過人這樣對我說話的，你知道嗎？”
樹說，然後很霸道地俯下身來吻我。我掙脫開，用腳踢他，用嘴咬他。歇斯底裏。
他吻了我，這是隻有哥哥才擁有的權利，他怎麽可以就這樣平靜地把它奪去了？怎麽可以！我不記得我是怎樣平息下來的，後來樹對我說：“蟬，當時你真是隻豹子。”
樹開始經常地給戀戀打電話，戀戀整天都帶著微笑，向我敘述他們之間的談話。靜靜的柔柔的如水的聲音。那時戀戀會露出不為人知的美麗，淡淡的，像白色的玉蘭花。
“蟬，其實有時候樹挺孩子氣的。”戀戀說，“你們很相象。”
“切。”我嚼嚼口香糖，誰要和他相象了。“告訴你，以後可不要在電話裏和他說起我，討厭那個家夥。”
戀戀點點頭，頭發飛揚起來掃過我的額頭。我沒有去注意到戀戀那個時候黯淡下來的眼神，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原來他們除了說我就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戀戀一直都是知道的，她是那麽明白的一個人，可是，她還是希望可以有所改變，她從來都是那麽單純美好。
spring的鼓手離開了，樹叫我去暫時頂替一下。
“戀戀說你會打鼓，打一段試試看。”
那時候哥哥剛離開不久，對他的思念無數個夜晚將我驚醒，我把它們放進鼓中，打我們從小的感情，打我對他的愛。我閉上眼睛，全身心地去打。這是我記憶的方式。
樹沒有叫我停下來，我瘋狂地敲打，歇斯底裏。直到我散失了力氣，仍掉鼓棒，坐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蟬，你打得真好。”樹說，然後走過來抱住我。樹把臉貼在我額上，用風衣將我裹住，我像一個嬰孩一樣被他抱起來。樹說，“蟬，我愛你。”然後他俯下身親吻我，濃濃的煙草味兒，完全陌生的味道。
我在睜開眼睛時看見了戀戀站在黑色的大鐵門下，她搖搖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憤怒，驚訝，失落，還有眼淚。然後她跑開了，倉促中從漆黑的樓梯上滑下來。然後我就永遠地失去了她。
然後，然後，這真是個悲絕的詞語，我想痛扁它，撕裂它，讓它從我身邊徹底地消失。
戀戀從樓梯上滑下來，在地上發出沉悶鈍重的聲響。我掙脫開樹，跪在戀戀麵前。“戀戀，戀戀，你不要嚇我，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我看見血從戀戀身上流出來，大片大片，鮮紅的顏色，在地上盛開成一朵朵豔麗的花。
“蟬，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戀戀囈語般重複著這句話，在我懷裏睡著。
蟬，蟬，樹搖醒我。“我這是在哪兒啊？”我猛地坐起來，頭尖銳地疼痛。
“不要太激動，”樹說，“這裏是醫院，你需要休息。”
“戀戀呢？她怎麽樣了，她起來了嗎？”
樹點燃煙，走到窗前，很久才說，“她死了。”
哦。我從新躺迴床上，意識裏一片空白。我做了好多夢，看見戀戀站在雲端對著我微笑，她說，蟬，這裏真是舒服啊。許多氣球飄在我周圍，各種顏色，我一隻一隻抓，怎麽也抓不完。我又看見戀戀在草地裏奔跑，她的長發在風中舞出好看的舞蹈。她快樂地說，蟬，快過來啊，我們一起來玩。我想向戀戀跑去，畫麵卻突然變成了她死前的樣子，是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強烈的消毒水味道，人很多，無盡的白色。戀戀躺在我的懷裏，她最後一次睜開眼睛看著我，她說，蟬，我一直都讓著你，這次，我還是讓你。
一幅幅畫麵在我腦中上演。我似乎睡得很久了。
“好啊，我過得非常的好，原來沒有哥哥我也可以很快樂的。”哈哈哈哈，我大聲地笑，然後就流下淚來。
書是沒法讀下去了，我對爸爸媽媽說。第一次看見他們是如此的氣憤。15年來，我臉上挨了第一個巴掌，爸爸打的。四個指拇印紅彤彤地烙印在左臉上。我奪門而出。
身上帶的錢不夠住旅館，在街上遊蕩了許久，吃了一碗牛肉麵，最後決定去樹那裏。
樹是一個樂隊的吉它手兼主唱，有著霸道的眼神和不羈的長發。
戀戀在我耳邊對我說，“樹真有味道。”那個時候我初三，樹早已經退了學業，組建了自己的樂隊，名字叫作spring.春天。他們的樂隊在學生中很受歡迎，看了聖誕節他們在學校裏的演出後，戀戀對我說，“蟬，也許我愛上樹了。”
戀戀是個安靜單純的小女生，我那個時候唯一的朋友。我的惡劣性格在這所重點中學裏是眾所周知的，任何人都不喜歡我，亦不敢靠近我。戀戀初二時從外地轉學過來，坐在我旁座。幾天的沉默相對後她對我說，“蟬，其實你比他們說的要好。”後來我們就成了朋友。
我對戀戀說：“沒問題，我幫你去追到他。”
我拿著戀戀花了兩個晚上寫的長長的情書去樂隊的排練室找樹。那是一間潮濕的地下室，昏暗的燈光搖爍不定，映出牆壁上剝落後留下的肮髒痕跡，還有發潮的圖紋。我站在生著鐵鏽的黑色大門前大聲叫，“樹，你出來。”
嘈雜的聲音在瞬間停止了，異樣的靜，讓人覺得窒息。樹走到我麵前，一直盯著我。
“從來沒有過人這樣對我說話的，你知道嗎？”
樹說，然後很霸道地俯下身來吻我。我掙脫開，用腳踢他，用嘴咬他。歇斯底裏。
他吻了我，這是隻有哥哥才擁有的權利，他怎麽可以就這樣平靜地把它奪去了？怎麽可以！我不記得我是怎樣平息下來的，後來樹對我說：“蟬，當時你真是隻豹子。”
樹開始經常地給戀戀打電話，戀戀整天都帶著微笑，向我敘述他們之間的談話。靜靜的柔柔的如水的聲音。那時戀戀會露出不為人知的美麗，淡淡的，像白色的玉蘭花。
“蟬，其實有時候樹挺孩子氣的。”戀戀說，“你們很相象。”
“切。”我嚼嚼口香糖，誰要和他相象了。“告訴你，以後可不要在電話裏和他說起我，討厭那個家夥。”
戀戀點點頭，頭發飛揚起來掃過我的額頭。我沒有去注意到戀戀那個時候黯淡下來的眼神，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原來他們除了說我就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戀戀一直都是知道的，她是那麽明白的一個人，可是，她還是希望可以有所改變，她從來都是那麽單純美好。
spring的鼓手離開了，樹叫我去暫時頂替一下。
“戀戀說你會打鼓，打一段試試看。”
那時候哥哥剛離開不久，對他的思念無數個夜晚將我驚醒，我把它們放進鼓中，打我們從小的感情，打我對他的愛。我閉上眼睛，全身心地去打。這是我記憶的方式。
樹沒有叫我停下來，我瘋狂地敲打，歇斯底裏。直到我散失了力氣，仍掉鼓棒，坐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蟬，你打得真好。”樹說，然後走過來抱住我。樹把臉貼在我額上，用風衣將我裹住，我像一個嬰孩一樣被他抱起來。樹說，“蟬，我愛你。”然後他俯下身親吻我，濃濃的煙草味兒，完全陌生的味道。
我在睜開眼睛時看見了戀戀站在黑色的大鐵門下，她搖搖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憤怒，驚訝，失落，還有眼淚。然後她跑開了，倉促中從漆黑的樓梯上滑下來。然後我就永遠地失去了她。
然後，然後，這真是個悲絕的詞語，我想痛扁它，撕裂它，讓它從我身邊徹底地消失。
戀戀從樓梯上滑下來，在地上發出沉悶鈍重的聲響。我掙脫開樹，跪在戀戀麵前。“戀戀，戀戀，你不要嚇我，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我看見血從戀戀身上流出來，大片大片，鮮紅的顏色，在地上盛開成一朵朵豔麗的花。
“蟬，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戀戀囈語般重複著這句話，在我懷裏睡著。
蟬，蟬，樹搖醒我。“我這是在哪兒啊？”我猛地坐起來，頭尖銳地疼痛。
“不要太激動，”樹說，“這裏是醫院，你需要休息。”
“戀戀呢？她怎麽樣了，她起來了嗎？”
樹點燃煙，走到窗前，很久才說，“她死了。”
哦。我從新躺迴床上，意識裏一片空白。我做了好多夢，看見戀戀站在雲端對著我微笑，她說，蟬，這裏真是舒服啊。許多氣球飄在我周圍，各種顏色，我一隻一隻抓，怎麽也抓不完。我又看見戀戀在草地裏奔跑，她的長發在風中舞出好看的舞蹈。她快樂地說，蟬，快過來啊，我們一起來玩。我想向戀戀跑去，畫麵卻突然變成了她死前的樣子，是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強烈的消毒水味道，人很多，無盡的白色。戀戀躺在我的懷裏，她最後一次睜開眼睛看著我，她說，蟬，我一直都讓著你，這次，我還是讓你。
一幅幅畫麵在我腦中上演。我似乎睡得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