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塵見蕭蘅臉色好些,小命無憂,開始愧疚自己把楚昭遊賣了,遂道:“陛下也挺可憐的,你說怎麽就遇到了這種事。他要是不想說,咱就不問,照顧好大人孩子就行了。別看我答應陛下當個接盤俠,其實這是做好事。那個畜牲提褲子就跑,活該砍頭,陛下嘴上不說,其實是傷心的,你看,這時候由我這麽一個十全十美的好男人頂替那畜牲給陛下留下的壞印象,陛下心情好受一點,對大人孩子都好。”蕭蘅皺眉,似乎在認真思考起他的話。秦飛塵再接再厲為楚昭遊洗白:“陛下貴為天子,就問世上有幾個人能扛得起這重任,秦某也是榮幸,要我說,隻有攝政王這樣優秀的人,才配得上為陛下排憂解難!”秦飛塵這番話煽動性太強,或者說,他正好說到了攝政王心坎上。蕭蘅閉了閉眼,撥開生鏽鐵鏈般絞纏在心髒上的,一層一層裹著憤怒潰敗的迷霧,他看到了此事最原始的麵目。他從沒想到子嗣的問題,更不可能想到楚昭遊能生孩子。楚昭遊懷的是誰的孩子,並沒有侵犯到他既有的權力。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震驚憤怒不甘難以接受之後,平心而論,他必須承認自己晚了一步。因為楚昭遊最初懷孕時,他還是厭惡小傀儡的攝政王,他有什麽資格去管楚昭遊和誰生孩子!事實就是這樣殘忍。他喜歡上的楚昭遊,已經是迴宮之後的楚昭遊,已經有了孩子的楚昭遊。古人言,愛屋及烏,就算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坦然接納,那也是為過去的狂妄和錯誤買單。如果楚昭遊能解釋藥方的事,他就咬牙吞了這碗苦劑。“嗯,確實隻有本王配得上。”別的路都已經堵死,蕭蘅捏著鼻子接受秦飛塵的理論,楚昭遊弱小無助可憐,十分需要自己喜當爹。至於那個畜牲是誰,楚昭遊既然不說,還找了個替代品,那大楚就永遠不存在這號人。他準備進宮詢問楚昭遊藥方的事,抬步便走,秦飛塵在後麵大叫。“誤會解決了,可以放我走吧?”“再關兩天,長個教訓。”暗衛把秦飛塵從刑台上放下來,關進擺設較為和諧的牢房。秦飛塵頓時放鬆,兩天而已,他賺了。不過他瞅著攝政王的背影,分明就是很想當接盤俠啊!剛才是他此生智商巔峰,可沒漏了攝政王那一句“本王替你照顧他”。把他抓過來,其實就是想搶他的綠帽?天光大亮時,陸淮善來宮裏見楚昭遊,匯報皇陵修繕事宜。地宮已經重新合上,小河村也補償了,剩下的事用不著陸淮善,龍威軍要迴京郊駐紮,路過城門暫歇一晚,等陸淮善見過陛下。陸淮善的龍威軍裏添加了一名新成員,趙城,楚昭遊的姨父。趙夫人要照顧自己生病孩子,又放心不下京城處處艱難的外甥,和趙城商量之後,決定由趙城去京城走一趟。攝政王發現了陛下有孕,決定立子廢父,務必要把楚昭遊帶走。趙城沒什麽意見,當初若不是楚昭遊他娘瞞下自己有個妹妹,趙夫人早就被太後當成隱患除掉。趙夫人迴去後,瘋狂誇楚昭遊長得有多像她,多乖巧,趙城聽多了,恍惚間以為自己還有個兒子。楚昭遊沒有攝政王的口令,宮門都走不出去,趙城原本以為攝政王掌權歸掌權,對小皇帝還是尊重的,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楚昭遊借口送陸淮善出宮,和親衛討價還價,終於商量到可以送到城門。“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京城雖無大事,但練兵之事萬萬不可懈怠。”楚昭遊口風一轉,“不如朕去京郊看看,鼓舞士氣。”說完他一溜煙躥到了陸淮善和姨父中間。陸淮善也有些措手不及,但楚昭遊肯定有他的用意,他隻能執行。趙城反而非常鎮定,過來人,小場麵。京郊山連著山,龍威軍駐紮群山之間,根基深厚,楚昭遊若是進去了,等於暫時脫離攝政王的掌控。親衛有些慌,主子的命令果然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違背。他想阻止,可是陸淮善和他旁邊的新麵孔都不是善茬,動起手來誤傷到楚昭遊,他萬死難辭其咎。除了找攝政王,別無辦法。陸淮善給楚昭遊找了輛馬車,一路出京。龍威軍歸攏,仿佛一支天兵,嚴嚴實實地把楚昭遊護在中間。“陛下這是為何?”“陸叔不是看見了,攝政王想囚禁朕。”楚昭遊意味深長,說起來您上次要不是放水,朕現在還在皇陵舒舒服服的。陸淮善欲言又止:“或許攝政王並無惡意。陛下可能當局者迷,老夫不是為攝政王說話,但攝政王對陛下的關心有目共睹。”“關心?”楚昭遊想到攝政王請他吃的那些飯,他搖了搖頭,“不過是表麵功夫。”看他臉蛋長得好看,比較下飯吧。朕真慘,當皇帝還要應酬。楚昭遊目光放遠,他見過攝政王真正對他好的樣子,雖然隻有兩天。一個人真正的本性,能對人多好,不管傻不傻,總歸不會變的。小黑一句重話都沒說過,頭疼得要命,老頭說把烤雞給他,他能替他治病,小黑還是二話不說,先幫他把雞搶了迴來。讓朕吃飽比救命重要。好吧,可能有一點腦子傻掉的緣故。珠玉在前,再讓人注意悶石頭的好處可太難了。“那陛下這是……”陸淮善看了一眼楚昭遊的肚子,上車之後,楚昭遊就沒有再遮掩,猜測是一迴事,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迴事,他一把老骨頭受的衝擊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