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攝政王真的把江山治理得不錯啊!楚昭遊發愁,在其位謀其政,他當皇帝肯定沒有攝政王合適,他一顆社會主義紅心,沒有世襲罔替的執念。他餓著肚子想了很久,最後豁然開朗。朕根本鬥不過攝政王,糾結這些,和學渣糾結上清華還是上北大,有區別嗎?楚昭遊一想通,便安下心來,他隻要盡量保證任內攝政王不篡位就好,至於實際到底誰掌舵不重要,他吃好喝好,百姓安居樂業,夠了。隻要皇帝夠樂觀,攝政王就是個打工仔。楚昭遊目光巡邏祖宗牌位,企圖摸一兩個供品。“我餓死了江山就姓蕭了,各位理解一下。”找遍整條長桌,隻有一個蘋果能吃。楚昭遊擦了擦蘋果上的香灰,露出幹巴巴的果皮,這唯一的供品至少放一兩個月了還沒換。攝政王過分了,連個供品都不換。剛剛在心裏編排了太後一通,但麵對這個蘋果,楚昭遊很難說服自己蕭蘅不想篡位。地上吐了一地幹巴巴的果皮,沒一會兒,又多了一個果核。楚昭遊擦了擦手,盯著地上的果皮,有些心疼,其實也不是不能一起吃。天色完全黑下,監督楚昭遊的太監不知所蹤,大概先跑去吃飯了。楚昭遊在想找什麽借口出去時,外出辦事的薛公公終於迴來。薛公公輾轉打聽,才尋到奉先殿來,看見他家陛下孤零零坐在地上,差點哭死。“陛下!”薛公公連忙送上貂皮披風,左右看了看,從懷裏掏出一包熱乎乎的糯米糕。以前太後罰跪,薛公公不敢送吃的,可是這迴陛下剛從宮外迴來,饑寒交迫,他就是舍了這老命,也不能讓陛下繼續餓肚子。楚昭遊吃得想叫爺爺,考慮到他祖宗十八代的靈位正在麵前擺著,忍住了沒叫。暫時還沒有冷到要穿披風,但是下半身實在跪得有點乏了,楚昭遊把披風疊成一個軟墊子坐著,猛吃了幾口,差點噎著之後,改成小口小口地吃著。薛公公摸黑從供桌下的小抽屜裏拿出一盞燭燈,用火折子點燃,屋裏亮堂起來,十幾個牌位的影子拉長倒映在蛛網攀亂的白牆上,仿佛一隻隻長角的黑色巨獸。殿外突然想起一聲啪嗒落鎖的聲音,楚昭遊一驚,轉身去看,方才監督他的太監吃完飯迴來,把門鎖了離開。宮鬥技能未免太過熟練。楚昭遊歇了出去的心思,看來不好好呆一晚上,太後不會善罷甘休。“薛公公,朕今天說的話,有什麽不妥麽?”薛公公如何能妄議聖上,見楚昭遊懇切地看著他,才挑了一處無傷大雅的來說。“陛下平日裏尊攝政王為皇叔,今日怎麽不這麽稱唿?”難道真的要和攝政王分庭抗禮?薛公公一頭霧水,陛下的行為前後矛盾,他也不懂了。“皇、皇叔?”這是什麽見鬼的稱唿?薛公公:“陛下委屈,老奴知道,但是攝政王是先皇在世時親封的王爺,臨終前特意賜國姓,掌一半虎符,意思是攝政王能管國事,也能管皇室家事。若是冒然改變稱唿,引起王爺不滿,吃苦的是陛下。”楚昭遊聽得一愣一愣,“那他怎麽還叫蕭蘅?”“確實叫了幾天楚蘅,但先皇去世後,攝政王又做主改迴來了。”先皇腦子壞掉了吧?給蕭蘅這麽大權力?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先皇的牌位,究竟是有多信任才能這樣對蕭蘅?還特意賜國姓,蕭蘅別他媽是先皇私生子吧?他質疑著先皇,腦海裏卻有個聲音在說,“你們不愧是父子,都讓蕭蘅耍得滿地找頭。”楚昭遊看牌位的目光頓時親切了一點,就像遇見了另一個大傻子,並且產生出無恥的優越感。你看,朕隻是被壓了一次,先皇可是給了半壁江山,不,整座江山,還附贈一個傻兒子。這麽一看,全是先皇的鍋,沒朕什麽錯。他招招手,八卦地問薛公公:“攝政王和先皇長得像嗎?”薛公公滿臉震驚,想不到陛下會問出這種大逆不道的問題,他連忙跪地,向著楚氏牌位猛磕頭,惶恐道:“陛下年幼,先皇在天之靈莫要怪罪!”楚昭遊無語地看著一驚一乍的薛公公,朕和攝政王上|床了都沒聲張呢。生怕楚昭遊再說什麽驚人之語,向來謹言慎行的薛公公不得不透露一些:“先皇最後那幾年,重病纏身,太後母家勢力極大,淩駕於皇權之上,當時陛下年紀不過十一二,記不得也正常。先皇怕陛下即位之後太後專政,遂排除萬難,提拔攝政王。”簡而言之,先皇給太後樹了一個強勁的政敵,蕭蘅起初也萬般艱難,殫精竭慮,謀篇布局,用了兩年才把外戚勢力從朝堂掃清,太後退居仁壽宮,但攝政王的權力也從此膨脹,比之太後更甚。前有狼後有虎,隻有小皇帝始終如一,傀儡本質就沒變過。楚昭遊明白了,江山不是先皇白送,是蕭蘅從太後手裏自己搶來的,那這樣看,人家也沒什麽錯,憑自己本事弄來的權力,憑什麽交出去?他被太後罰跪,看剛才監督太監熟門熟路的樣子,恐怕不是第一次,如果現在是太後掌權,小傀儡會活得更加艱難。攝政王野心歸野心,卻沒有刁難過傀儡。除了……唱戲。原主喜好什麽不好,偏偏杵攝政王逆鱗,他上輩子職業也是唱戲,天生和攝政王犯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