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鑄久跟張磊約了一個地方見麵了。


    江鑄久在張磊之前到的,張磊推開包廂的門,冷冷到了江鑄久一看,開口說道:“江鑄久,我好歹也是你父親的朋友,江氏的元老,你做的這樣絕!”


    江鑄久抬起頭看了看張磊,無視了他的火氣,說道:“張叔,如果不是看在我爸的麵子上,你以為我還會對你這麽客氣?”


    張磊愣在原地:“鑄久,你在研發部,跟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來查我跟我作對?”


    “張叔,為什麽你做錯了事,被我知道了,反而成了我的過錯呢!”江鑄久拔高了自己的音量。“當年爸爸在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我也曾經很認真的尊重你!”


    張磊感覺很疲累,他揮了揮手:“罷了罷了,證據在你手裏,你想做什麽?”


    “張叔,我問你,你這麽做有沒有想過是拿江氏的未來在賭錢?我不明白,這些年,江氏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江鑄久真的想不明白。


    張磊做事不謹慎,留下了把柄,他認栽,但他不想再聽江鑄久數落他,好像他跟年輕時相比有多不堪一樣,江氏易主,他為自己多謀求些福利,他並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他更不想看見從小跟在屁股後麵叫自己張叔的小朋友用這種鄙夷的目光打量自己。


    “夠了,江鑄久,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讓你抓到了把柄,我認栽!你以為我會信你沒把我弄進警察局是看在你爸爸的麵子上?說吧,你想做什麽?明人不說暗話,事已至此,也沒必要給彼此留什麽顏麵了。”張磊也拔高了音量。


    江鑄久頓了一頓,歎了口氣,說道:“張叔,我可以不去警察局揭露你的所作所為,也可以把我手上的證據銷毀,我隻有一個條件。”江鑄久盯著張磊。


    張磊明白了,自己這把老骨頭,除了手上江氏的股份,還能有什麽令江鑄久覬覦?


    “你要股份?”張磊平靜地說道。


    “是,您手上全部的股份。”江鑄久十分堅決。


    張磊的眼角抽了抽,他沒想到江鑄久這麽狠,一開口就是他手上全部股份。


    “江鑄久,我手上全部股份?好!好!好!你爸爸真是養了個好兒子,你知不知道我為江氏打拚的時候你還在你媽媽懷裏喝奶!你這是要掏空我的家底!你還記得你爸爸退下來的時候說要你善待老臣嗎?你這是不讓你張叔好好退休!”張磊痛心疾首道。


    江鑄久異常冷酷,開口道:“張叔,您跟黑幫一起洗黑錢,我還以為您不在乎您手上的股份了呢?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這些年犯了多大的罪!要不是看在我爸的麵子和江氏的股份上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裏跟我談條件?”


    “江鑄久!你狼心狗肺!你初登江氏總裁時我對你也是百般支持,你現在如此翻臉無情!”張磊氣極。


    “張叔,我翻臉無情?要是多幾筆您這樣的“生意往來”,江氏的未來岌岌可危,您說我沒心肝,您又哪裏對得起我跟我父親的信任?”江鑄久無視張磊鐵青的臉,繼續說道:“張叔,你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要麽在監獄度過餘生,要麽把股份轉讓給我,你手上的財產足夠你安享晚年!”


    “江鑄久啊江鑄久,從前是我小看了你!要我把手上的股份轉讓給你也行,但你要幫我一個忙。”張磊妥協了,整個人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什麽忙?”


    “幫我把手上這筆黑幫的黑錢洗掉,我就收手,把股份轉讓給你。你還要送我出國,以防黑幫對我打擊報複。”張磊提出要求。


    “張叔?你這是要拖我下水?你還以為我是那個跟在你屁股後麵的小屁孩?我說了,進監獄和轉讓股份,你沒有其他的選擇!”江鑄久火大得很,曾經張磊慈祥的麵貌已經在腦海中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隻有一個利欲熏心,不擇手段的陰謀家。


    “江鑄久!你別以為我老了糊塗了?你為什麽需要我的股份?你自己心裏清楚!你現在跟江龍騰勢成水火,沒有多的股份加持,你被趕出江氏隻是時間問題!我手上的股份既是我求生的籌碼,也是你的軟肋!我需要這些股份,你比我更需要!你又憑什麽威脅我!你如果不願意幫我,我就拖著你,警局調查我的經濟罪也要好長時間,到時候,江鑄久你還呆在江氏嗎?”張磊輕蔑一笑,如毒蛇吐信子般再度開口:“江鑄久,沒了江氏,你難道對得起你爸爸?”


    江鑄久冷冷看著張磊,張磊看著江鑄久黑如鍋底的臉色,心裏抹了把汗,猜對了!


    江鑄久沒有開口說話,張磊也不說話,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張磊看著江鑄久眼裏的黯然和近乎絕望的堅定,他知道,江鑄久最後還是會同意合作的。


    終於,江鑄久開了口:“我同意,洗完錢後立刻轉讓股份,別試圖耍花樣,隻要你敢動歪心思,我手下的人會立馬把證據寄到警察局!”


    “好,好侄兒,合作愉快。”張磊笑盈盈地說,仿佛他和江鑄久進行的是一筆無比正直的生意,江鑄久看著張磊一陣惡寒,招唿沒打,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


    江鑄久答應了幫張磊洗錢,他自然要做好萬全準備,不能給人留下把柄。一旦他參與進洗錢裏麵,他跟張磊就是同罪了,但為了股份,他隻能這麽做了。


    張磊就是摸準了江鑄久跟他一起洗錢,一起犯罪,才敢在將來把股份給他後不會被他反咬一口。隻要江鑄久也參與了,那些江鑄久手中的證據威脅的可不止他一個人了,張磊冷笑,心裏想著,兔崽子,想直接從我手上拿股份?你還嫩著呢?


    張磊吧手上一些洗黑錢的資料發給了江鑄久:“鑄久,這筆就靠你了,什麽時候洗完錢了,什麽時候股份轉讓書我馬上簽字。”


    江鑄久看著張磊發來的資料,越看越觸目驚心,他知道張磊利欲熏心,但他沒料到數目如此之大。按理來說,很多年輕時努力拚搏的老一輩在老了取得成績後就會收心,不會再涉足變幻莫測的商海,安心養老,畢竟家底已經掙下來了,江鑄久沒想到張磊涉嫌洗錢就算了,還如此肆無忌憚,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江鑄久感慨歸感慨,這錢還是要替張磊洗的,張磊雖然糊塗,但說的確實是對的,他確實需要這些股份來在江氏站穩腳步。


    江鑄久看了資料,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何碩。


    何碩是銀行的一個職員,當年江鑄久還在江氏當總裁的時候曾經在他走投無路出手救助,幫了他一把。何碩當年感激不盡,說日後有什麽需要他的他一定幫忙。


    何碩是個農村來的老實小夥子,當年接受了江鑄久的幫助,其實對於江鑄久來說不是什麽難事,隻是剛好遇上了,幫著多說了幾句話,何碩才保住了工作。


    何碩很會感恩戴德,即使江鑄久說了隻是順手幫他的忙,他也對江鑄久十分上心,他說那年他剛娶了媳婦,如果丟了飯碗,可能老婆也會跟著飯碗一起跑了。從那年開始,每年過年,何碩都會來給江鑄久拜年,他知道自己不能給江鑄久什麽有用的東西,但是每年的心意江鑄久還是收到了。


    江鑄久撥通了何碩的電話:“何碩?在忙嗎?”


    這是江鑄久第一次主動給何碩打電話,何碩很激動:“江先生,有什麽事嗎?”


    江鑄久要不是信不過別人,短時間又不知道找誰幫忙,他知道他隻要開口,何碩就會答應他,而且一定不會牽扯到他,江鑄久想了很久,無奈還是決定把何碩拉下水。江鑄久隻能更小心一點,努力不連累何碩。


    江鑄久開口道:“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何碩一聽江鑄久需要自己,連忙說:“江先生,你快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江鑄久緩緩開口道:“先別急著答應,這件事情並不好做,我先告訴你,你隨時可以拒絕。”何碩急了,剛想開口說話,又被江鑄久堵了迴去:“先聽我說完。”


    “何碩,我手上有一筆黑錢要處理,沒錯,我就是想你用你職務之便幫我處理這筆黑錢。你想清楚,你現在家庭幸福,工作穩定,沒必要為我當年那一點恩情趟這趟渾水,如果你不願意,我會再去找別人,不必勉強自己。”江鑄久冷靜地說道。


    何碩在電話那頭愣了一愣,處理黑錢這種事可大可小,要是別人,何碩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但是江鑄久開了口,何碩一直希望自己能有報恩的機會。江鑄久在電話那頭等了許久,久到他想掛斷電話了,突然聽見一個好字。


    “何碩,別怕,我會盡力不牽扯到你。”江鑄久承諾道。


    “江先生,我信你。”何碩也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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