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說道:“雲霧莊威震西域,在下好生仰慕,特前來拜見雲霧莊少莊主,請賜於一麵。”語音柔和渾厚,少說也在十餘丈外,但在磅礴大雨之中,這聲音遠遠傳來,古楊父子二人仍是聽得清清楚楚,有若在耳旁,這人內力之深厚,可想而知。


    古澤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他心思如電,知道若稍稍猶豫,父子二人一定不能幸免。來不及抓上包袱,攜起古楊,悄聲對他說道:“你快點離開,不必管我!”見古楊呆呆站立,毫不動彈。古澤反手便是一記耳光,將他打醒,急聲說道:“快走、快走,你武功未到大成之前,千萬不要尋思報仇,也不要輕易打聽我的消息。”說罷,抓起他的後頸衣領向後屋奔去。


    古楊嚇得呆了,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毫無放鬆,古澤見此,內力一震,古楊隻覺得手臂一嘛,放脫開來。古澤低聲說道:“今日你若不離開,便是不孝之人,從今往後,你萬萬不可在人前顯露武功,莫有報仇念頭。”說完打開後門,抓住他衣襟一甩,將他甩出兩丈外。古楊迴頭一看,眼見古澤麵孔扭曲,嚇了一跳,霎時間什麽也想不起來,迷迷糊糊的便往後山跑去。


    古澤剛剛將他扔出,便聽見背後‘嘩啦’一聲響,轉身一看,兩扇木門已被人用掌力震飛。跟著進來四人,古澤定眼一看,三人都是身著灰衣,頭戴鬥笠,第二人手中卻拎著一人。古澤一眼望去,但覺得麵容微微熟悉,仔細一想,頓時記起。這人正是七八年前被人追殺,自己救他一命的賀子風,乃是神風幫的大弟子。此時古楊方才明白,定是這賀子風貪生怕死,向這些人說出了自己所在。但見賀子風被人提在手中,毫不動彈,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時屋外腳步聲傳來,又進來兩人,也是頭戴鬥笠,身著卻是白衣。那三名灰衣人見他們進來,同時躬了一身,便退在一邊。古澤見此,心裏一沉,臉上卻是毫無表情。他以前救賀子風時,曾與一個灰衣人交過手,縱不如自己,也算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眼前三人均是一樣的灰衣打扮,武功應該在伯仲之間,但對這兩個白衣人卻如此恭敬,這兩個白衣人地位,顯然是在灰衣人之上,卻不知武功如何?


    那兩名白衣人見古澤身處險境,仍然是麵色鎮定,毫不顯懼色,心裏也是暗暗歎服,一人抱拳說道:“在下見過古少莊主,特邀古少莊主到寒舍一聚,勿要推辭。”口中說話雖然禮敬有加,但隱隱帶著脅迫之意,已不言而喻。古澤聽他聲音,正是剛才說話那人。側眼一看,隻見他身材修長,麵容雍容華貴,氣質非凡,看氣勢若不是王侯貴族,便就是封疆大吏。而站在他身旁另一人則恰恰相反,兩眼深陷眼眶,臉色慘白,麵無肌肉,身材瘦削,猶如僵屍一般。


    古澤聽他如此口氣,不禁微微皺眉,向他說道:“閣下是誰?”那白衣人迴道:“少莊主前往寒舍一聚,自然知曉,此刻卻不便告知。”古澤不再看他,轉頭向賀子風看去,說道:“是他帶你來此的。”白衣人迴道:“不錯,正是他領我們前來,這人貪生怕死,說出你的下落,好讓我們饒他一命,想不到當年威名赫赫的雲霧莊,竟然是如此潦倒。”


    古澤聽到如此,說道:“如此貪生怕死之人,你們莫非要留他所用?”那人尚未迴話,身旁另外一名白衣人說道:“這種貪生怕死、言而無信之人,我拿來有何用?”那人說完,反手一掌向後拍出,無聲無息,正好擊在賀子風頭頂。那賀子風一聲不吭,立時斃命,那灰衣人將手一鬆,賀子風便軟軟的癱倒在地。


    古澤見他揮掌殺人,不帶絲毫掌風,無聲無息,中者卻立時斃命,顯然是一門極其陰狠歹毒的掌力,心裏更是警惕。說道:“殺得好,如此忘恩負義之人,的確該殺。”那人將賀子風一掌擊死,對他說道:“少莊主不要讓我等為難,跟我們走一趟吧!”聲音嘶啞尖細,古澤聽在心裏極不舒服。


    古澤聽他如此,也不動怒,隻是淡淡說道:“閣下想要留下我,就得看看你們本事如何?”那人迴道:“少莊主不聽勸阻,就莫怪我等無禮了。”說完一揮手,退後兩步,那三名灰衣人走向前來。


    古澤已然知道此戰不可避免,見那三人走近身來,立即後退一步。右側灰衣人取下頭頂鬥笠,將手中鬥笠當成兵刃,向古澤劈來。鬥笠未到,一股勁風已將鬥笠上的水珠激得四散開來。古澤側身避開,木拐點向那人胸口。中間那灰衣人雙手在腰間一抽,抽出一對镔鐵雙鉤,左手鋼鉤橫胸護身,右手鋼鉤一揮,向古澤腰間鉤去。


    古澤伸木拐架開,突然間身子一側,手中木拐猛的點出,遞向左側那人的小腹。左側那人眼見來勢兇猛,不敢硬接,向後退出兩步。另外二人同時攻上,或出掌、或出鉤。左側那人也是揮掌拍來,擊向古澤胸口,古澤左手豎掌封住他的掌力,右手木拐收迴,以木拐將中間那人的鋼鉤架開。


    這四人便在隻有方圓丈餘的屋內打鬥起來,古澤內力深厚,雖然瘸了一腿,但招數仍然精妙至極。對麵則是人多,三人或攻或守,堪堪打了一個平手。古澤若不是忌憚那兩名白衣人,不敢使出‘碎虛指法’,不然這三名灰衣人早有人受傷倒地。


    四人拐來掌往,已拆到百招開外。古澤漸感煩躁,這時那兩人同時出掌,掌風撲麵而來,一人揮動鋼鉤,向古澤右臂鉤去。古澤左手一封,使出一股柔勁,將這兩人的掌力帶到一邊,同時右手木拐一帶。隻聽見‘劈啪’一聲,兩人的掌力同時擊在木柱上,又聽見‘嚓’的一聲,那灰衣人一鉤也鉤在木柱上。


    那木柱年久已腐,如何經得住這兩股掌力,跟著被一鉤切斷。房頂失去支撐,一陣搖晃,搖搖欲墜,屋內幾人都是武功精湛之輩,看見如此,同時飛身出門。‘嘩啦’幾聲,房頂倒塌下來,將賀子風的屍身壓在下麵。


    此時屋外大雨仍不停歇,古澤不敢停留,右手木拐一甩,杖風夾起一大片雨花,向那三個灰衣人甩去,同時展開輕功,向山後奔去。


    突然間隻覺眼前一花,三丈外已站著一人,正是當先那名白衣人。古澤吃了一驚,他雲霧莊輕功已是江湖一流,這人的輕身功法顯然在他之上。古澤立即停步,那白衣人開口說道:“雲霧莊武學馳名江湖,威震西域,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來領教一番。”說完微微躬身,也不等古澤答話,右足向前跨了一步,左掌豎在胸口,右掌緩緩拍出。


    古澤見他提步出掌,已是暗暗警惕,凝神觀之。但見他一掌拍出,一股微風便向自己襲來,微風雖輕,但自己唿吸已然隱隱不暢。這一掌非同小可,大驚之下,木拐在地上一撐,迅捷無倫的向後躍出丈餘,同時左手兩指並攏,向前點出一指,內力渾厚,指力破空而去,正是雲霧莊絕學‘碎虛指法’。隻聽見‘噗‘的一聲,兩股內力在空中相交,激起一大片雨花,二人內力相激,身子都是微微一晃。


    那白衣人讚道:“碎虛指法,當真名不虛傳。”身子一晃,便欺上前來,身法之快,猶若鬼魅。發掌便向古澤頭頂劈去,古澤左手一架,雙臂相交,隻感到手臂隱隱發麻。白衣人毫不停歇,左掌繼續劈出,古澤每接一掌,便向後退一步,十餘招過後,已是退後十餘步。


    但見白衣人又是一掌劈來,古澤一擋,跟著手腕一翻,拇指和食指已捏到白衣人手腕。那白衣人出其不意,料不到他手上竟然出現一股怪異力道,手腕險些被抓,百忙中手腕一沉,若不是他見機極快,已然是輸了一招。古澤見他手臂微沉,食指彎曲,拇指和小指仍然拿他手腕。那白衣人大吃一驚,右手立即並指,點向古澤腰間。他們兩人本來都是單臂拆招,這白衣人先出右手,在剛才的比鬥中明顯是輸了一招。


    那白衣人‘哼’了一聲,運勁於掌,向古澤拍去,古澤以硬碰硬,也是一掌拍出,雙掌相對,‘砰’的一聲巨響,二人各自退了幾步。這一番比鬥,跟剛才以快打快全然不同,二人掌來指往,出招越來越慢,二人距離也是越打越遠,然而掌風指勁,並不以距離而有絲毫減弱。這樣的比試方法,極是兇險,最後全然取決於內力高低,若稍有閃失,便是真力衰竭。結局若非走火入魔而亡,便是終生癱瘓,動彈不得。


    再拚到一盞茶時間,兩人都是衣袍鼓起,顯然是衣袍內真氣澎湃,頭頂冒出絲絲白煙,兩人都是全速運轉內力相抗。豆大的雨滴尚未打在他們身上,便被身上的內勁彈開或蒸發,二人已是達到比拚內力最兇險的地步。


    另一名白衣人見此,微微皺眉,若是二人再這樣拚鬥下去,縱然有了結果,那也是兩敗俱傷不可。於是緩步走上前去。古澤和那白衣人比拚內勁,均是達到‘兩耳不聞外物’的清明境界,對另一名白衣人的到來都是絲毫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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